阮惜時心驟的涼了一下,抬起頭看向他。

是她太心急太主動了,從未考慮到重活一世,傅雲霆也隻是剛認識她,就迫不及待的在他麵前展露自己的能力。

“但是我並沒有查到什麽。”傅雲霆繼續道,“所以阮惜時,如果你來到雲城,真的有什麽目的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而不用去討好其他任何人。”

阮惜時怔怔的看著傅雲霆。

他幽深的眼眸裏,倒映出的全是她的輪廓。

他的聲音在屋裏回**:“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阮惜時的心像是被什麽重重撞了一下。

他明明懷疑她的身份,卻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承諾。

她突然想到了,上一世傅雲霆為她所做的一切。

他將她從滿是屍骨的地方挖出來,不顧自己督軍的身份與她同塌而眠;

他為她散盡家財,他為她剔骨削肉……

阮惜時忽的鼻頭發酸。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將心底的酸澀壓下去,認真道:“我的目的,就是想要保護你。”

傅雲霆皺了皺眉。

“我是說真的!”阮惜時見他似乎不信,立刻解釋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二次見麵嗎,那時候你就被鬼襲擊了。後來我來大帥府做客,又見到了那個渾身都是陰氣的天師。還有周欽,他也是你的手下。所以我覺得這一切不僅僅是巧合那麽簡單,更像是有人三番兩次的利用鬼怪和你身邊的人設計害你!”

傅雲霆看著她一本正經分析的小臉,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這次你來大帥府,名義上是來為我姆媽治病,事實上也是為了調查這件事?”好一會,傅雲霆才沉聲道。

阮惜時點頭如搗蒜:“對!”

“那除了天師,你還調查出什麽來了嗎?”傅雲霆問。

阮惜時搖搖頭。

她其實還有個想法,但目前沒有得到驗證,所以暫時還不想說。

傅雲霆沉吟了幾秒,盯著阮惜時,不知想到了什麽,又開口問道:“那我姆媽的病究竟如何?”

阮惜時:“夫人沒什麽病,隻是受到驚嚇,導致失眠多夢,調理一下就會好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有點心虛。

畢竟大帥夫人變成這樣,也是她一手促成的。縱使大帥夫人對傅雲霆再不好,也是傅雲霆的姆媽。

不過看傅雲霆聽到後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似乎隻是隨口一問,才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她伸出柔軟的小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那你不生氣了吧?其實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就是怕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畢竟在她記憶裏的傅雲霆,這個時候還是個百無禁祭的人呢。

傅雲霆看著她透著盈盈水光的眸子。

她眼裏倒映出的,都是他的身影。

她看起來是這樣的純潔幹淨,讓人很難不去相信她的真心。

“我沒有生氣,隻是雲城處處都是危險,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安全。”傅雲霆嗓音低沉,“如果你以後再要調查什麽,記得要告訴我。”

“好!”阮惜時立刻答應道。

傅雲霆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看時間不早了,阮惜時拒絕了傅雲霆送她的提議,左右看了看沒有守衛,就又麻利的從窗戶翻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傅雲霆看著她嬌小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這一次他去辦事,順帶去查了阮惜時的老家。

人活著就會留下痕跡,一個人的過去是很難藏得住的,尤其是他拿著的是阮惜時的相片。

他很快就查到了清水村。

清水村雖然不大,但是很美,就跟她一樣,鍾靈毓秀。

村子認識阮惜時的村民也不在少數,都誇她聽話又懂事,還很孝順她的母親,母親死了以後,她就被接走了,基本上跟他之前知道的差不多。

至於阮惜時為什麽會捉鬼,為什麽又會功夫和醫術,卻是一點都查不到。

就因為查不到,所以才可疑。

另外他還在那裏,碰到了另外兩波也來查阮惜時的人。

他們自然跟他一樣,什麽也沒有查到。

傅雲霆眼眸深斂。

此刻。

大帥夫人也正展開了一封密信。

密信上,寫明了她派去的人在清水村的調查。

“阮惜時之母阮楚韻,於17年前入清水村,八月後生下一女阮惜時。村中民風淳樸,茲問詢後未有異樣。是否繼續調查?”

未有異樣。

大帥夫人握緊了手裏的信紙。

那日大帥府宴客,傅雲霆帶阮惜時先行離開,而後天師未曾在任何人身上,察覺到使用過符咒的痕跡,所以她才會懷疑到阮惜時身上,派人前去調查。

莫不是這一切是她猜錯了?

手裏的信紙被攥成一團,許久,大帥夫人的手指才緩緩鬆開。

她打開桌上煤油燈的燈盞,將信放在燈芯上,很快信紙就燒成了一團粉末。

她盯著燈芯,眼裏閃過一抹冷意。

就算阮惜時跟鬼怪之事無關,一個鄉下長大的丫頭,也配不上進大帥府的門。

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阮惜時徹底離開她的視線。

……

阮惜時回到房間,把旗袍換了下來,小心疊好,又將帶血的帕子給洗了,包好了傅雲霆送她的那根玉簪,跟旗袍放在一處。

她摸著旗袍和玉簪,想到他哪怕是出去查她,也還不忘給她帶禮物,心裏就甜絲絲的。

她將旗袍和玉簪都收在櫃子裏。

大帥府的櫃子都有鎖,她又給上了鎖,又封了符,才安心回**練功。

隻是她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出傅雲霆送她旗袍和簪子時的樣子,還有他對她的承諾,就忍不住笑彎了唇角。

“你修煉的時候能不能專心一點!”崽崽怒氣衝衝道,小奶音都拔高了,“別整天想著男人行不行!”

“我哪有。”阮惜時說著,卻又忍不住笑出聲。

崽崽:“……”

說好的認真修煉,盡快練成隔空畫符呢?

那個叫傅雲霆的男人,果然是她修煉路上的絆腳石!

真是鬼迷心竅了!

崽崽握緊了小拳頭,在心裏罵了傅雲霆一萬遍,見阮惜時還在那裏偷笑,氣得捂住了耳朵遁走!

阮惜時卻是開心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阮惜時也是很早就起了。

她打開櫃子換衣服的時候,又摸了摸那件旗袍,才心滿意足的換了件簡單的衣服。

等換好了衣服梳好了頭,阮惜時正準備出門,卻聽到外麵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