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他震懾住,隻偷偷互相看了一眼,沒人敢出聲。
傅雲霆又轉頭看向於學忠。
於學忠被戳破心思,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他剛剛的確生出了想要瞞著傅雲霆去找阮惜時的想法,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傅雲霆給看透了。
傅雲霆放下話,也懶得再和他們多說,轉身離開。
既然他們叫她來就是打的這個主意,那也沒必要繼續待下去了。
“誒,雲霆——”
於學忠沒想到傅雲霆就這麽走了,還想喊住他,然而傅雲霆卻腳步都沒停,掀開簾子就出去了。
軍帳內瞬間一陣沉默。
有人忍不住開口:“這傅大帥脾氣也未免太差了吧,什麽叫做別打擾他夫人?不找他夫人,那這些屍傀怎麽辦嘛?”
“就是啊,誰都看見了,咱們對付不了這些屍傀啊,隻有他夫人可以,他卻還推三阻四的,連他夫人的麵都不給我們見!”
幾個人憤憤不平。
馮興站在於學忠身旁,開口道:“剛才傅大帥也說了,他夫人這一次對付屍傀耗費了不少力氣,想來他也是心疼自己的夫人,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什麽情理之中,他光心疼自己的夫人,就不考慮考慮我們,考慮一下這黎城百姓嗎?”一直跟著於學忠的下屬陳光反駁道,“現在除了他夫人,還能有誰對付的了屍傀?馮師長,你行嗎?”
馮興噎了一下:“我自然不行,但是——”
“既然不行,那就隻能找傅夫人了!”陳光搶白。
“可剛才傅大帥已經放下了話,說不許我們去找他的夫人。”於學忠歎氣,“我們要是再去,會不會……”
“怕什麽,大不了找個機會支走傅大帥,我們再去見傅夫人好了!”陳光道。
“我讚同,這傅夫人一個女人,耳根子肯定軟,咱們就跟她好好分析一下利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隻要她肯點頭幫我們,傅大帥就是事後知道了,也沒話說!”另一個叫徐樹的人說。
“我也覺得可行!”又有人讚同。
“那要是傅夫人不同意呢?”於學忠看向徐樹他們。
“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是為了百姓,她憑什麽不同意?”徐樹道,“若她連這點奉獻精神都沒有,那就隻能采取一些強硬手段了,大不了先把人帶來,到時候屍傀要是真來了,咱們在要她上!那時候性命攸關,她總不會還不出手吧?”
“這……”於學忠猶豫,“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萬一要是給傅大帥知道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陳光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我們也不想變成這樣,可如果不這麽做,等下一波屍傀來了,咱們都得死!”
“我們死也就罷了,還有這麽多士兵和百姓,總不能為了一個傅夫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都去死吧!”徐樹也道。
他們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說的口水都噴出來了。
馮興在一旁看著他們,隻覺得往日一張張熟悉的麵孔變得無比陌生。
之前他的確也瞧不起阮惜時,但也隻覺得阮惜時是一個女流之輩,出現在戰場上會拖後腿,但從沒想過要將阮惜時怎麽樣。後來他瞧見阮惜時的本事和善心,已是心悅誠服。
如今聽到他們這麽說,馮興著實有些忍不住了:“你們也知她不過是個女人,這樣逼迫她,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啊!”
“馮師長!”
陳光嗬道:“現在是生死存亡的關鍵之際,你怎麽總是跟大家唱反調,潑冷水?”
“就是,而且我記得,你之前也瞧不上傅夫人吧,怎麽這會兒倒是裝好人了!”徐樹嘲諷他。
馮興氣的夠嗆,臉色一變:“我!”
“好了好了。”
於學忠抬手打圓場:“大家不要吵了。”
他拍了拍馮興的肩膀,示意馮興冷靜,才又看向其他人道:“我知道各位都是為了黎城的士兵和百姓,隻是大家意見不同而已。依我看,現在屍傀還沒有再攻進來,大家也不必太過緊張,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
“於總——”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於學忠打斷了陳光的話道。
陳光隻好咽下了後頭的話,袖子一揮轉身離開了。
其他人也跟著離開。
馮興留到最後,看向於學忠,麵色嚴肅道:“不管怎麽樣,我也認為不應該犧牲傅夫人。”
“我知道了。”於學忠額首,“這件事我會再考慮的。”
馮興這才暫時放下心:“那我就先去看看那邊士兵受傷的情況了。”
說完他也離開了軍帳。
看著他的背影,於學忠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
傅雲霆回到自己的軍帳,阮惜時也剛打坐完一輪。
她睜開眼,就看見傅雲霆麵色不濟。
她下了床,走過去問道:“怎麽了?是有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隻是那些老匹夫提了一些荒謬的要求。”傅雲霆冷聲道。
阮惜時心智聰慧,看著傅雲霆的臉色,就猜到那些人大概說了什麽:“是跟我有關?”
她頓了頓:“是不是他們想讓我再去對付屍傀?”
她既不是士兵,又不是軍醫,那些人能想到她,也就隻有屍傀的事了。
傅雲霆眉頭皺了皺:“我不會讓你再去對付屍傀了!”
阮惜時抿唇:“我知道,我也不想傷害到你。”
“我不是怕受傷。”傅雲霆眸底暗色濃稠,“我隻是不想你再變成之前那個樣子。”
阮惜時微怔。
沒想到傅雲霆不想讓她去,隻是因為在擔心她,而不是擔心自己。
她心裏瞬間被暖意所填滿。
“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控製住神力的。”阮惜時說。
“不行。”
傅雲霆卻沉聲道:“你不可以再使用這股力量了,這一次是你運氣好,能擺脫這股力量的控製,可下一次就說不準了。”
他雖然不知道阮惜時那時候為什麽會突然清醒,但他有預感如果再來一次,恐怕結果會比現在嚴重的多。
所以他絕對不會讓阮惜時有一絲一毫遇到危險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