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仍沒有找到宮督軍的“屍體”。

軍中開始有了各種風言風語。

有人說宮督軍被掉下來的牆壁砸的屍骨都碎了,有的說宮督軍醒來自己跑了。

更有傳言,說是吳康成和末朝餘黨偷偷將宮督軍給帶走了,藏在了某地,打算最後做為威脅他們的籌碼。

一開始是眾說紛紜,後來最後一個傳言愈演愈烈,引起了軍中不少宮督軍舊部的憤怒。

他們跟著宮督軍多年了,出生入死,對宮督軍懷有別樣的崇拜之情。

可現在宮督軍受了傷,還生死不明,最大的可能是落入了吳康成和末朝餘黨的手裏,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這一下倒是令他們士氣大振,於學忠趁機率兵討伐,深進敵營,這一波攻打令吳康成措手不及,節節敗退。

一時間,政權又落回到於學忠手中。

於學忠在軍中威望愈高。

傅雲霆這段時間卻在飯店養病。

這半個月以來,傅雲霆的傷也漸漸好起來了,固定手臂的板拆了,簡單的活動已經沒問題了,但不能太吃勁。

阮惜時給他做了檢查。

“骨頭已經愈合了,但需要完全康複起碼還要一個月。”阮惜時說。

已經被尋常人骨折要快多了。

正常人骨折起碼要一個月才能勉強活動,三個月才能康複。

傅雲霆能恢複的這麽好,一方麵是靠著阮惜時的獨家膏藥,另一方麵也是傅雲霆天賦異稟。

他的恢複能力比正常人要快。

“這樣就行了。”

傅雲霆不在意的動了動手臂說:“我那些兵還等著我呢。”

“還是要量力而行。”阮惜時卻說。

“我有數。”傅雲霆道。

阮惜時看他不在意的樣子,心裏頗為懷疑他的“有數”是什麽。

“宮叔叔的消息,是你傳播出去的吧?”阮惜時問,“那天你說你已經有對策了,就是這個嗎?”

“部隊裏有不少宮督軍手下的兵,他們一向為宮督軍馬首是瞻,所以對於於學忠的命令,他們聽但是聽的不多,心裏頭又在擔心宮督軍的安危,所以打起仗來很難用盡全力。”

傅雲霆道:“所以我讓他們以為,宮督軍很有可能是被吳康成擄走了,他們自然就會激起鬥誌,對抗吳康成的軍隊了。”

“而且之前也是吳康成他們傷了宮督軍,新仇舊賬一起算,也難怪他們如此奮力。”阮惜時彎唇輕笑,“可真有你的。”

“我丈夫的本事還多著呢。”傅雲霆抬手揉亂了她的頭發,“不過現在還是要乘勝追擊,不能給他們休養的時間……”

話音未落,便聽到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然後便聽到傅一在外語氣急促道:“二爺,出事了!”

傅雲霆頭上青筋頓時一跳。

他現在最討厭聽到的就是“出事了”這三個字。

還是阮惜時過去開了門。

傅一顯然很著急。

他隻是衝著阮惜時點了下頭,就走進來:“二爺,吳康成突然派人攻擊,我們猝不及防,好多兄弟都受了傷!”

“吳康成?”傅雲霆俊臉一沉,“於學忠不是才把他打退嗎,這才幾天,哪兒來的人?”

“還是他手下那些士兵。”傅一臉色也不好看,“但他們狀態跟之前……不太一樣。”

“什麽意思?”這話說的不清不楚,傅雲霆沒聽明白。

“就是他們的樣子很奇怪,明明都受傷了,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而且特別拚命,甚至我們的子彈都打中了他們,他們還能繼續攻擊我們,簡直就是怪物!”傅一臉色難看道。

阮惜時聽到他的描述,心頭驀的跳了一下。

傅雲霆神色也嚴肅起來:“聽你的描述,好像跟之前雲城那些傀儡咒的人很像。”

“是一樣,但也不太一樣。”傅一道,“之前中了傀儡咒的百姓,是敵我不分,但這些士兵分明隻攻擊我們,並不攻擊自家人,更像是訓練有素。”

“或許是更高階的。”傅雲霆沉聲說。

他轉身拿起旁邊架子上的外套:“我現在就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阮惜時眼明手快的拉住他。

沒等傅雲霆說話,阮惜時又接著道:“你知道我擅長玄術的,如果那些士兵真是中了傀儡咒,我或許還有辦法可以解決。”

她雙眸瑩瑩,帶著肯定的神色看著他。

“二爺——”傅一催促道。

傅雲霆斂了眸。

他知道阮惜時的本事,如果真跟玄術有關,的確不能少了她。

“走吧。”傅雲霆說道。

阮惜時連連點頭。

她又回到桌前拿上了自己隨身的小包,跟著傅雲霆出門。

這裏是軍區飯店,平靜的看不出一絲異樣。

但等傅一開車帶他們到了街上,才看見有多慘烈。

地上到處都是屍體,有士兵的,也有沒有來得及逃脫的百姓的,血腥味混雜著被砍斷的手腳頭顱,形成一片屍山血海。

饒是心裏早有準備,阮惜時還是感覺胃裏一陣翻騰。

她上次見打仗,並沒有慘烈到這個程度。

但這才是真正的戰場。

和平都是用無數鮮血和屍骨堆積起來的。

車子開過來,便突然有一個士兵朝著車子衝過來。

傅一下意識的打轉方向盤,卻還是遲了一步,車子重重撞在了那個士兵身上,直接將士兵撞出了老遠!

傅一嚇了一跳,差點就要下車去看,卻見那個士兵竟又從地上爬起來,像沒事人一樣,又朝著另一個士兵衝過去!

“這是吳康成的兵。”傅雲霆通過衣服認出來。

他臉色陰戾:“還真是怪物!”

“是啊,竟然撞上了車都不會死!”傅一心有餘悸的說。

他不敢再停留,從邊上迅速開過去,停在了軍帳邊上。

軍帳附近有士兵保護,看到是傅雲霆的車放了行。

傅雲霆和阮惜時下了車,走進軍帳。

於學忠也在裏麵。

他正眉頭緊鎖,來回打轉。

馮興在邊上勸他:“不然我們先撤退吧,總好過無謂的犧牲。”

於學忠卻還在猶豫。看到傅雲霆他們進來,他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過來道:“傅大帥,你怎麽來了!傷好了?”

馮興也走過來,看見傅雲霆身旁的阮惜時時,眼裏閃過一抹驚愕和不滿。

這傅大帥怎麽回事,平日也就算了,這麽危急的時刻,怎麽還帶女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