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可以,靠著自己這雙手,努力的活一次。
秦姨娘低下頭,看向自己白淨的雙手。
這雙手曾經端過盤子,洗過碗,也曾幹過苦活,她也有養活自己的能力。
隻是依附男人太久了,她給忘記了。
秦姨娘眼底漸漸浮出一抹神采。
她放下手,再看向阮惜時,臉上的迷茫已經不見了:“我明白了。”
她一字一句,語氣肯定:“我會努力活下去的。”
這次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自己活著。
“謝謝你二小姐。”這是秦姨娘不知道第多少次道謝,但這一次除了感激,更多的是釋然,“如果不是你,我真的要做了錯事,是我太蠢了,還好二小姐聰明,這一次沒有上當。”
“不是我聰明,是你沉溺在感情裏,沒有看清他。”阮惜時說。
秦姨娘搖搖頭:“就是我蠢,之前他向我打聽二小姐的事情時,我就該明白他不懷好意的,隻是我那時候滿心都是他,根本沒有往這方麵去想。”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阮惜時心頭忽的跳了下。
她抓住了重點:“你說,王碩找你問過我的事情?”
秦姨娘點頭:“是啊,我那時候並沒有覺得什麽,隻是以為他關心我,想問問我以前的事情,但現在想想,他旁敲側擊的問了不少關於二小姐你的事。我想,說不定就是為那個女人問的吧!”
是為了婉儀問的嗎?
阮惜時睫毛微動。
婉儀的目標不是驚夜槍嗎,問她的事情做什麽?
阮惜時心中生出一個疑團。
但秦姨娘也是知之甚少。
剛才割腕造成秦姨娘失血不少,情緒又大起大落,沒聊一會,秦姨娘臉上就浮現出了疲憊的神色。
阮惜時也沒有再多言,囑咐秦姨娘好好休息之後,就起身離開了。
她出了門,見到傅雲霆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門口,正靠在牆壁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阮惜時關上門,才走到他麵前道:“怎麽這麽看著我?”
傅雲霆勾唇一笑,直起身子:“沒什麽,隻是聽到了夫人驚世駭俗的言論,有些感慨而已。”
阮惜時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我讓秦姨娘有自己的事業?”
傅雲霆額首。
“我說的不對嗎?”阮惜時看著他,“男人可以有自己的事業,女人不可以有嗎?”
“當然可以。”傅雲霆神色自若道,“在我眼裏,男人和女人沒什麽區別,男人能做到的,女人同樣可以。”
聽到傅雲霆回答的這麽幹脆,阮惜時反倒微微一怔。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傅雲霆離經叛道,但她也沒有想到,傅雲霆這麽容易就能接受她的想法。
畢竟雖然現在開放了不少,但在許多人眼中,還是覺得女人就該相夫教子,而不是出去拋頭露麵。
傅雲霆見她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看著自己,更是揚眉道:“何況我夫人這麽厲害,巾幗不讓須眉,現在外麵提起你,可比提起我誇讚還要多,你想做什麽,隻怕支持你的人一大堆,到時候都不缺為夫我一個了!”
他說這話,語氣中還有幾分吃醋的意味。
阮惜時被他逗笑了,一雙美目顧盼生輝,流光溢彩:“那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麽?”
“你醫術這麽好,不如開個醫館?或者去玄術會,做個玄術師,又或者——”
傅雲霆還真認真替她思考起來。
在傅雲霆眼裏,阮惜時到處都是優點,她做什麽都沒問題。
阮惜時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頭湧起一陣暖意。
她不由上前一步,雙手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了他懷裏。
“怎麽了?”傅雲霆笑道,帶著暖意的大手落在她後背上,“怎麽還撒起嬌來了。”
阮惜時輕輕搖頭。
她的臉貼在他胸口,隻覺得心中安定無比:“我隻是已經確定,自己想要做什麽了。”
“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傅雲霆低沉磁性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你想做什麽,就放心大膽的去做吧。”
阮惜時低低應了一聲。
過了兩天,秦姨娘手腕上的傷開始結痂了,也沒有那麽疼了。
她的情緒也穩定了許多,還能和阮惜時打趣兩句,就是對傅雲霆還有些懼怕。
“我叨擾了這麽多天,也該離開了。”秦姨娘說。
“你打算去哪?”阮惜時問她。
“到處走走吧,或者回老家看看。”秦姨娘道,“我不想繼續留在雲城了。”
“那你走之前告訴我,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阮惜時說。
秦姨娘受寵若驚:“二小姐太客氣了!”
她真心實意道:“二小姐對我恩同再造,就算送禮物,也該是我送二小姐才是,如何還能讓二小姐破費!”
阮惜時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的禮物,就等你賺錢了再買給我吧。”
“好。”秦姨娘笑著應下了。
離開那天,阮惜時讓人開車送她去碼頭。
秦姨娘拿上船票,正準備上船,卻聽到身後有人喊她。
“姆媽!”
稚嫩的少年音,讓秦姨娘驀的停住腳步。
她不可思議的轉過身,看見一個小男孩朝著自己跑來。
小男孩也就五六歲的年紀,一張稚嫩的小臉因為跑的急促紅通通的,一路跑到了她麵前:“姆媽,你等等阿星!”
“阿星?”
秦姨娘感覺自己嗓子裏仿佛哽著什麽,下意識的蹲下了身子,接住了跑過來的男孩。
小男孩容貌生的秀麗,眉眼間有幾分像她。
秦姨娘眼圈一下子紅了。
她的手顫抖著,撫上了男孩的臉:“你是……我的阿星?”
“姆媽!”男孩脆生生的喊道,眼淚也跟著落下來了,帶了一絲哭腔道,“我好想你!”
聽到他一聲聲的姆媽,看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兒子,秦姨娘終於忍不住,一把將人摟在懷裏!
“阿星,我的阿星……”
她不斷重複著,嗓音發抖。
她還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見不到兒子了!
好一會,她才從喜悅中反應過來,鬆開了手看向男孩:“阿星,你怎麽一個人跑這兒來了?柳,不,你母親呢?”
“您才是我母親!”
男孩抹了把眼淚道:“是那個叔叔帶我來的,說來這裏就能見到姆媽。”
男孩轉身指著不遠處走過來的一個男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