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霆睜大了眼睛。
他看著她如絲綢瀑布般的長發在空中飄舞,詭譎的豔麗,好像黑夜裏開出的一朵繁花。
反應大於思考,傅雲霆已經衝過去,在人落地之前,將人抱了個滿懷。
阮惜時沒想到他會過來接住她。
三樓這樣的距離,還難不倒她。
“你真是膽大包天!”傅雲霆盯著她,臉色難得冷冽,“你知不知道這樣多危險?”
“不是有你嘛。”阮惜時眉眼彎彎。
她臉色一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清亮的眸子在燈光下燦燦生輝的看著他。
傅雲霆一時間想氣都氣不起來。
這個小丫頭,將他的心拿捏的死死的。
他將阮惜時放下:“你下來做什麽?”
“因為在房間說話不自在。”阮惜時看著他道,“在這裏說什麽都行了。”
“說什麽都行?”傅雲霆雙眸微眯,重複了一遍她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麽,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帶了幾分旖旎繾綣的意味。
阮惜時不由想歪了,臉頰有點發熱,輕咳了一聲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件大事!”
她將在孫家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隻是掠過了自己中了邪術的事。
反正現在也沒事了,她不想讓他擔心。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那個道士搞的鬼。”傅雲霆眼底暗色沉沉,“竟然還有這樣的道士,竟要吸人靈氣!”
“有好的道士,就有修邪術的道士。”阮惜時說,“不過現在他被我吸走了許多靈力,應該暫時沒有精力再動手了。”
她說起這件事,語氣中透著一點小驕傲。
當然這種驕傲,她隻會在傅雲霆麵前表露出來。
傅雲霆聽出來了,毫不吝嗇的誇讚:“你真有本事!”
聽到他的誇獎,阮惜時忍不住開心,笑意都要從眉眼中溢出來了。
不過她也沒忘了重要的事:“那現在周欽怎麽樣了?”
“他很好,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傅雲霆道,“就是待在牢裏不肯出來。”
阮惜時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少女銀鈴般的聲音在夜晚的風中回**。
傅雲霆看著她身子都笑的發抖,單薄的衣服跟著肩膀聳一動著,腰間的線條若隱若現。
他頓時感覺嗓子又開始發幹了。
阮惜時在他麵前毫無察覺,傅雲霆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忽的脫下軍裝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隻有一顆腦袋露出來。
阮惜時茫然的抬起小臉看向他。
“天冷。”傅雲霆言簡意賅,又轉移話題道,“你這兩天槍練的怎麽樣?”
阮惜時眨巴了一下眼睛,嗓音軟糯道:“沒有怎麽樣,沒人教,我不會用。”
“那你還要?”傅雲霆眯眼笑,“把槍還來!”
“你不是都有新的槍了嗎?”阮惜時指了指他的腰間,槍囊裏已經有了一把新的配槍。
“這槍是統一配的,不好用。”傅雲霆道,“你手裏那把槍,可是把好槍。”
“那你教教我不就行了。”阮惜時趁機道,“免得辜負了一把好槍!”
傅雲霆聞言,深深看著她。
就在阮惜時有點心虛,懷疑他看透了自己心思的時候,忽然間腰就被摟緊,傅雲霆帶著她大步走到路邊,上了車。
傅一不在,傅雲霆自己開車,阮惜時就坐了副駕駛。
傅雲霆幫她係好安全帶,就發動了汽車。
街邊高大的梧桐樹飛速掠過,深夜,街上已經空無一人了。
“我們現在要去哪兒?”阮惜時看著兩邊問。
“害怕?”傅雲霆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阮惜時搖搖頭:“不怕。”
跟他去哪裏,她都不怕。
傅雲霆轉頭看了她一眼,笑了一聲,似乎對她的表現很滿意,又轉回頭去繼續開車。
阮惜時也沒有再問。
她閉上眼小憩了一會。
沒想到這一閉眼,她就睡著了。
“惜時?”耳畔低沉的聲音傳來。
阮惜時好一會才憊懶的睜開眼,對上傅雲霆含笑的眼睛。
她才反應過來:“我睡著了?”
“嗯,我本來都不忍心叫醒你的。”傅雲霆笑道,“但你流口水了,我怕你弄髒衣服。”
阮惜時一聽,趕緊伸手去擦,可嘴角處卻幹幹的,哪裏有什麽口水!
阮惜時羞惱:“你騙我!”
“哈哈!”傅雲霆大笑出聲!
跟阮惜時在一起,他總是會很開心。
哪怕隻是逗她,隻是兩三句話,他都會覺得很快樂。
“不理你了!”阮惜時假意生氣,扭頭看向窗外,卻在見到窗外的樣子時,露出驚訝的神色,“這裏是?”
“是靶場。”傅雲霆道。
他推開車門:“要不要下來看看?”
阮惜時立刻就下了車。
眼前是一片寬闊無垠的草地,草地上有許多槍靶。
她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也跟著四叔學過槍,可是鄉下沒有這樣的靶場,這麽大,這麽廣闊,她站在這裏,有種自己是小鳥,任憑她飛翔的感覺。
“你怎麽找到這麽大的靶場的?”阮惜時興奮的轉頭問傅雲霆。
她完全忘了剛才說自己不理他的事情。
傅雲霆笑,也不拆穿,走到她身邊道:“這是我的私人靶場。”
阮惜時震驚。
私人靶場?
這麽大的地方,竟然都是傅雲霆一個人的?
他這也未免太有錢了吧。
傅雲霆掏出自己的手槍,對準了遠處的一個槍靶,幾乎沒有猶豫,就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
槍靶應聲而倒。
再彈起來的時候,阮惜時看見槍靶正中間還在冒煙!
好準的槍法!
“砰砰砰!”又是連續幾槍,每一槍都穿過同樣的洞。
他打完槍,就朝著阮惜時看過來。
阮惜時眼裏立刻流露出崇拜的神色:“你好厲害!”
傅雲霆心裏從未有過的滿足感頓時油然而生。
軍隊裏很多人都很佩服他的槍法,誇讚他的也不在少數,但是沒有一個,像阮惜時一樣,可以帶給他愉悅。
他喜歡阮惜時這樣崇拜的眼神。
他問道:“你要試試嗎?”
阮惜時立刻點頭。
她從懷裏拿出那把小巧的四蛇,對準了槍靶的紅心。
一拿起槍,她整個人氣勢都變了。
長發被風吹的飄起,她眼神肅然,就好像一朵妖豔又帶著致命毒藥的罌粟花。
傅雲霆不禁屏住呼吸。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