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進去,就被裏頭的五光十色,燈紅酒綠迷了眼睛。

阮惜時睜大眼:“好熱鬧!”

“你注意點,別跟我走散了。”

宮欣愉一邊說,一邊緊緊抓住阮惜時的手,到邊上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轉頭讓人上了兩杯紅酒。

“你來過?”看她動作有幾分熟練,阮惜時好奇的問。

“二哥偷偷帶我來過幾次。”宮欣愉說,“後來他被外派出去了,我便沒機會來了。”

宮欣愉有兩個哥哥,一個比她大七歲,一個大五歲,阮惜時認識她的時候,兩人都已經外派出去了,所以阮惜時都沒有見過。

“不過現在我長大了,沒有二哥我也可以來了。”宮欣愉驕傲的說,一邊裝模作樣的拿起紅酒輕輕晃了晃。

阮惜時不太愛喝酒,也就抿了下,看向正熱鬧的舞池。

舞池裏人頭躦動,有身著華服的夫人,穿著正式的男人,還有台上妝容妖豔、衣著有些暴露的舞女。

有些舞女在其中穿梭,找尋自己今晚的“獵物”。

在樂隊的加持下,整個舞廳都透著紙醉金迷的感覺。

“不愧是雲城最大的舞廳。”阮惜時感歎說。

五姑姑以前就是百樂門的舞女,不過不同這些自己去尋找客人的舞女,她是台柱,千金難求,是不輕易出來的。

不過五姑姑似乎不太喜歡這段往事,所以沒有跟她提過多少,但她也多少聽過百樂門的盛況。

“你知道這百樂門的老板是誰嗎?”宮欣愉湊到她耳邊說。

阮惜時搖搖頭。

“是盛六小姐。”宮欣愉道,“盛家你知道吧,末朝最著名的商賈家族,雲城首富,這盛六小姐啊,就是盛家最小的女兒盛月姍。”

“你是說,百樂門是的老板是個女子?”阮惜時驚訝。

百樂門開了有不少年頭了,在那個時候,女子還是都不能拋頭露麵的,何況是開百樂門這樣的舞廳。

阮惜時不禁對這位盛六小姐起了興趣:“她開百樂門,家裏就不反對?”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宮欣愉神神秘秘,“這位盛六小姐,可是個傳奇人物。”

“盛家雖然是家大業大,但按照老規矩,這樣的權貴大家,資產都是分給兒子的,哪有女兒的份。可這位盛六小姐不一般,盛老爺子去世之後,她就直接喊著男女平等的口號和盛家三位公子打起了遺產繼承的官司。你猜結果怎麽樣?”

宮欣愉說著看向阮惜時。

阮惜時猜測:“官司贏了?”

“猜對了!”宮欣愉一拍手,“當時這官司可是轟動雲城,意外的是,不少人站出來支持盛六小姐,尤其是她當時的追求者齊少爺。對了,這位齊少爺也不是一般人,他的兩個姐姐都是軍政府裏頭的高官夫人,有他們的支持,破天荒的官司就打贏了。當時的盛六小姐,一下子分得了遺產兩百多萬兩!”

宮欣愉特意咬重了兩百多萬,這數字哪怕過了這麽多年,對她們來說也是遙不可及。

“正因為有了這筆錢,盛六小姐才創立了百樂門。”

宮欣愉露出羨慕的神色:“要是我有這麽多錢,也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了。”

“百樂門竟然還有這麽一段曆史。”阮惜時看著恢弘的百樂門,“這位盛六小姐有如此手段氣魄,難怪能建立百樂門這麽大的地方了。”

“是啊。”宮欣愉點頭,旋即又壓低了聲音,“我二哥跟我說過,百樂門可不僅僅是個舞廳,也是一個交流信息的場所,富太太們在這裏結交關係,有權勢的在這裏做生意,在這裏,能得到很多旁處得不到的訊息。”

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之地,是最容易探查消息的。

百樂門的存在,的確不僅僅隻是舞廳這麽簡單,就算盛六小姐建造它的本意,隻是為了一個娛樂場所,但如今它的意義也已經遠不止於此。而這位盛六小姐所知道的事情,隻怕比總統還要多。

阮惜時心思一動。

不知道在這裏會不會有關於唐家的消息?

“惜時,你在想什麽呢?”看阮惜時忽然間陷入沉思,宮欣愉用手肘搗了搗她問。

阮惜時回過神,輕輕搖頭:“沒什麽。”

宮欣愉不疑有他:“那我們去跳舞吧。”

阮惜時看著舞池裏的人流,頓時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一向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

“我就不去了,你去跳吧。”阮惜時說,“我在這裏坐一會就好。”

“你不去,我豈不是沒有舞伴了。”宮欣愉托腮道,“我本來還想著我跳男步,你跳女步的。”

“可以找一個舞伴。”阮惜時說,“這裏會跳舞的人看起來不少。”

宮欣愉左右環顧了一圈,似乎是沒找到感興趣的,靈動的眼珠子轉了轉,忽的想起什麽,轉頭問阮惜時:“你那個跟班在不在,不然叫他出來跳舞吧。”

“跟班?”阮惜時眨眨眼。

“就是那個叫周欽的。”宮欣愉說。

“啊。”阮惜時才反應過來,頓時啼笑皆非,“人家是來保護我的,可不是什麽跟班。”

“整天跟著你,不就是跟班嘛!”宮欣愉狡辯說,“他現在在麽?”

“應該在吧。”阮惜時道,見宮欣愉晃著腦袋直瞅,好笑道,“別找了,他平日裏都是藏起來的,看也看不見,也不會出來露麵的。”

“好吧。”宮欣愉看起來似乎有點遺憾。

阮惜時倒是察出不對味來:“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還想找他跳舞?”

“誰,誰跟他熟了!”

宮欣愉竟然難得結巴起來。

她說著就低下頭喝了幾口紅酒,頭都沒再抬一下。

阮惜時正瞧著奇怪,就見一雙穿著皮鞋的腳停在她們麵前。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一隻手伸到宮欣愉麵前。

宮欣愉驚訝抬頭,對上一張算得上英俊的臉。

男人風度翩翩,正含笑看著她。

宮欣愉下意識扭頭看向阮惜時。

“你看我幹什麽,人家是邀請你跳舞。”阮惜時說。

“這位小姐,你應該沒有舞伴吧,可以跟我跳一支舞嗎?”男人又開口道。

宮欣愉跟阮惜時就兩個女孩坐在這裏,也不好意思撒謊,加上宮欣愉剛才的確想去跳舞,所以還是點了點頭,又對阮惜時說:“那我先去跳支舞。”

“去吧。”阮惜時道,看著宮欣愉伸手落在男人掌心中,朝著舞池走去。

阮惜時饒有興趣的看著。

交際舞她也很熟悉,以前五姑姑教過她,還誇讚她跳起舞來,像是一隻美麗的天鵝,有自己當年的樣子。

五姑姑說,這是交際的必要手段,她學會了交際舞,就能在跳舞中,從那些男人的身上得到更多想要的情報。

但阮惜時不喜歡和陌生人跳舞,來雲城後的唯一一支舞,還是和傅雲霆跳的。

不過這不妨礙她欣賞別人的舞姿。

阮惜時輕輕抿著紅酒,看著在舞池中跳舞的宮欣愉。

“傅少夫人?”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