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跟著傅經略使回到傅家。
傅經略使沒有耽擱,徑直帶她去後院見章婷。
剛進後院,阮惜時就見到外麵站著一群醫生,還有結果產婆,一個個低頭順目的,管家正在前麵等著。
“老爺,您回來了。”管家見他們回來,上前道,又看見阮惜時,“二少夫人。”
“現在情況怎麽樣?”傅經略使邊走邊問。
“剛才醒過一回,說疼的厲害,歇斯底裏的叫了好一會,這會兒又昏過去了。”管家低聲道,“剛才見了一點血,找產婆來看過了,但這會兒又不流了。”
“見血了?”
傅經略使神色一變,加快了步伐。
阮惜時跟在後麵,走進屋內,就看見屋內也有幾個醫生,正站在床前討論著什麽。
見到傅經略使,他們急忙低頭道:“經略使大人。”
“剛才說見血了,怎麽回事?”傅經略使單刀直入。
“這……”幾個醫生麵麵相覷,最後還是一個年紀最大的老醫生道,“的確是見了一點血。”
“你們之前不是說,見紅就要生了嗎?那是不是要生了?”傅經略使立刻問道。
“我們原本也是這麽以為的,但可剛才找產婆看過了,到現在也沒有要生的樣子,隻怕是,是這孩子……”
醫生吞吞吐吐的。
“說!”
傅經略使拔高了嗓音。
“這不是見紅,而是大出血的前兆。”阮惜時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床邊,看著麵色異常蒼白的章婷出聲道,“再這樣下去,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怎麽會這麽嚴重!”傅經略使雙手握緊,他轉頭看向章婷,沉默了幾秒道,“如果孩子保不住,那婷婷呢,婷婷會怎麽樣?”
阮惜時搖頭:“大出血是最危險的一種,別說是孩子了,可能大人都保不住。”
傅經略使聽到這話,神色驟變。
他驀然轉頭看向那幾個醫生。
幾個醫生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傅經略使的臉沉下來。
阮惜時看見傅經略使的臉色,眼波微**,出聲道:“父親,我有話想對您說。”
傅經略使看向她。
阮惜時卻沒有直接開口,而是看向那些醫生。
傅經略使眉眼沉了沉,轉頭對那幾個醫生道:“你們先出去吧。”
等醫生們魚貫離開了,傅經略使才問道:“你想說什麽?”
“您可還記得,之前章婷陷害我和雲霆的事情?”阮惜時說。
傅經略使皺了皺眉:“我知道你心裏對婷婷仍有怨惱,可現在說這些——”
“父親誤會了。”
阮惜時淡淡打斷他的話:“我現在說這個,是因為此事跟章婷現在的狀況有關。”
傅經略使盯著她:“什麽意思?”
“那時章婷使用玄術,我就發現她使用的玄術皆是邪術。”阮惜時說。
“邪術?”傅經略使臉上浮現出訝異的神色,又看向章婷,“她跟我說過,是跟一個道士學的,怎麽會是邪術?”
“她的那個師父,我之前就打過交道,也是一個修煉邪術的道士。”阮惜時眸光冷冽,“而且章婷以前並不會玄術,沒有根基,想要在短時間內修煉到現在的程度,定然是用了旁門左道的法子。”
傅經略使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他沉默了幾秒,才又開口:“可就算這樣,那跟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關係?難不成是修煉了邪術,對孩子也會有影響?”
“因為修煉邪術,體質會變得陰寒,自然對孩子也有影響。”阮惜時道。
“那現在有什麽方法可以補救嗎?”傅經略使看著阮惜時問,“你既然知道原因,應該有辦法可以救婷婷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吧?”
阮惜時看著傅經略使充滿期望的臉,眸光瀲灩。
“想要救她們,隻能先從改變體質著手,否則就算暫時止住了出血,之後還是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甚至會更嚴重。”阮惜時道,“她現在的情況,需要使用玄術,灌入修為對她進行調和,隻是……”
阮惜時頓了下,麵露為難之色。
“隻是什麽?”傅經略使問道。
阮惜時抬眸:“隻是我修為尚淺,憑借我一個人的力量怕是不夠,還需要您再去請一些更厲害的天師來同我一起。”
“這個好說!”
傅經略使立刻道:“來人!”
守在外麵的管家立刻推門進來了,恭敬的問道:“老爺有何吩咐?”
“去玄術協會,請幾個厲害的玄術師來!”傅經略使道。
“最好請幾個相熟的。”阮惜時出聲,“畢竟事關性命,還是認識的安心一些。還有要年輕一些的,陽氣足,更有助於陰陽調和。”
管家抬頭看了傅經略使一眼,見傅經略使點頭,才道:“是。”
說完就趕緊離開去找人了。
風吹過門,隨著關門聲,發出砰的輕響。
躺在**昏昏沉沉的章婷被這聲音驚動,微微睜開眼。
“渴……”
她緩緩張嘴,嗓音沙啞。
“你醒了?”見到她的聲音,傅經略使立刻走到她麵前。
章婷眼前模模糊糊的,隻感覺到肚子一陣陣抽痛,聽到了傅經略使的聲音,努力的睜開眼想看清楚,卻看見了眸光冷然的阮惜時。
她嚇得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幾分:“你怎麽在這裏!”
“是我讓她來的。”傅經略使說道,“你有大出血的跡象,所以我找惜時來給你看看。”
“不是有醫生嗎,找她來幹什麽!”
章婷嗓音嘶啞的開口,她竟然還有力氣叫:“讓她出去!”
“婷婷。”傅經略使臉色微沉,“你都這樣了,就別任性了,惜時可是來救你命的!”
“救命?”章婷顫抖的手指死死握住被子,“不,不可能的,她怎麽可能這麽好心來救我……她肯定是來殺我的!老爺,她是來殺我的!”
她一激動,肚子裏的疼痛瞬間加劇,好似一把鋒利的刀刃,在她的肚子裏一通亂攪,瞬間疼的她汗如雨下!
“妹妹在說什麽胡話呢。”阮惜時的情緒收斂在明眸之後,雙目瀅瀅,“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有怨恨,但現在還是性命要緊。”
“我才不信你!”
劇痛和恐慌讓章婷的嗓音都破了音。
她顫抖著伸出手,死死抓住傅經略使的袖子,用力之大,幾乎是要將他的衣袖都給摳破了:“老爺,你不要相信她的話,她害死了阿爹,姆媽,大姐,現在就剩下我了!老爺,她不會放過我的,她是要殺了我——”
話音未落,阮惜時手裏一根銀針已經落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