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陰冷的視線,落在離開的車上。
張天師站在暗處,臉色難看,隱隱發白。
他手一動,懸在空中的黑盒子,便落回到他手裏。
張天師握緊盒子。
上一次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這一次又耗費了大量的靈力,張天師感覺到胸口血氣翻湧,連臉也開始泛青。
沒想到阮惜時如此厲害,竟能破了他的障眼術。
可惜他花費了這麽大的代價,卻還是沒有測出那鬼王究竟在不在她身上!
張天師眼眸冷暗。
看來,這阮惜時還真是他們計劃中,一個極大的絆腳石。
他盯著那輛車開遠,轉身隱匿於人群之中。
阮惜時感覺到似乎有一道視線,一直在盯著自己。
她朝著車窗外看去,街上車水馬龍,看不真切。
但那股不安的感覺,還是沒有從心底褪去。
倘若真是扶羅人動的手腳,那他要對付的人,也隻會是黎城的士兵們。可後院的陣法和障眼術,分明就跟黎城沒關係,而是針對走進這後院的人。
對付普通人,不需要這麽大費周章,幾番設防,隻需要用一個陣法,就可以將普通人困住。
還動用了這麽複雜的障眼術,顯然是知道會進這後院的,是懂玄術的人。
先用下藥的事做餌,再引人前來調查,這環環相扣,阮惜時隻能想到,這個人是針對她的。
隻是對方的目的是什麽?
殺了她?
那在困住她的那一刻,就可以動手了,又怎麽會院中一個人都沒有。
阮惜時心中思考著,一邊喊崽崽:“崽崽,你覺得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麽?”
她的問話沒有像往常一樣得到回應。
阮惜時心頭猛地跳了下。
想到剛才在藥鋪後院,崽崽也沒有回答她,阮惜時心裏重重一沉:“崽崽?”
她心裏有些慌。
空氣死一般的安靜。
好一會,才聽到崽崽的聲音從識海中傳來:“別吵本大爺。”
聽到崽崽的聲音,阮惜時驟然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阮惜時說。
崽崽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阮惜時還想問它剛才怎麽了,但想到它剛才那句“別吵本大爺”,阮惜時還是把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車很快就將她送回到了宋家。
宋參謀長知道她回來了,還將她叫到書房去問了情況。
阮惜時沒說後院的事,隻將抓住扶羅人的事告訴了他。
宋參謀長得知抓到了人,臉上才露出幾分如釋重負的笑容:“抓到了就好,這樣就能證明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阮惜時沒想到宋參謀長最關心的是她,頓時心頭一暖。
“你也嚇到了吧,趕緊回屋休息吧。”宋參謀長說。
阮惜時見桌子上還有一疊文件,想必宋參謀長也很忙,沒有再多說什麽,就回房間去了。
宋玉霜知道她回來了,也跑來房間找她。
她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麽事,就知道阮惜時一早跟著施司長出去了,這會兒聽阮惜時說,才知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還好抓到了人。”宋玉霜說,“不然你就要背上謀害士兵的嫌疑了。”
她說著,又擔心的看向阮惜時:“我覺得你臉色有點不好,沒事吧?”
“我沒事。”阮惜時搖搖頭。
宋玉霜微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好。”阮惜時答應道。
在阮惜時的再三保證下,宋玉霜才回了自己房間。
安靜下來,阮惜時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臉色的確有點白,難怪宋參謀長和宋玉霜都會擔心她。
不過阮惜時沒有感覺到太多不舒服,大概隻是剛才消耗了一些靈力。
阮惜時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感覺到身體裏靈氣運轉自如,才又睜開眼,嚐試著呼喚崽崽:“崽崽,你現在有空了嗎?”
沒一會,崽崽就從阮惜時身體裏鑽出來,小手環抱著肩膀,飄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幹什麽?”
“你剛才怎麽了?”阮惜時問。
“沒事,就是之前在那個破地方感覺到了一股力量,一直在把本大爺往外吸。”崽崽的小臉皺起來,說道,“那力量還挺大的,花了本大爺不少力氣。”
“把你往外吸?”阮惜時想到在藥鋪後院時,自己的靈力也在不斷外泄,難不成那股力量不是在吸收她的靈力,而是在吸收崽崽的?
阮惜時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崽崽。
崽崽小手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有這種可能。你跟本大爺結了血契,我們一部分的靈力是相連的,所以你才會出現那樣的狀況。”
“是什麽東西,能吸走你?”阮惜時問。
崽崽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道:“能控製住本大爺的,至今我隻見過一種東西。”
阮惜時看著它:“你是說,那個黑盒子?”
“除了那破盒子,還有有什麽!”崽崽提到那個盒子,就麵露狠戾,咬牙切齒,“也不知道那破盒子上是什麽術法,要是給本大爺逮到這個施法的人,定然要把他碎屍萬段,再讓他親手把這個盒子毀掉!”
阮惜時看崽崽氣呼呼的樣子,眉心不由跳了一下。
要是讓崽崽知道,這黑盒子跟蕭棋家有關係,估計現在就會去把蕭棋給宰了。
阮惜時怕它又想起黑盒子上那個圖騰的事,迅速轉移了話題:“但你現在不是從黑盒子裏出來了嗎,所以這黑盒子也不一定就能困住你。”
“說起這事來,我也覺得奇怪。”崽崽上下打量著阮惜時,“本大爺在那破盒子裏待了這麽久,都沒法子出來,可就碰到了你的血,本大爺就能出來了。”
它忽的眯起眼:“不會你跟封印本大爺的人,有什麽關係吧!”
“怎麽會呢!”阮惜時搖頭如撥浪鼓,“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跟我結了血契,我都還不會玄術呢,我外公姆媽也都不懂玄術,怎麽可能會封印你?”
“說不定是你不知道呢。”崽崽說,“本大爺也不是沒有見過那些玄術師,可沒幾個有你這麽有天賦的,也許你祖上是會玄術的,你不知道。”
阮惜時聽到崽崽這麽說,倒是心頭一動。
之前她曾聽趙姨娘說過,她外公祖上,的確是出過知名的玄術師,他們家族這一脈的血也很重要,這也是當初為什麽趙絮兒的師父要害外公的原因。
她聯想到上一世,自己死後也是被抽幹了血,供給了那個黑盒子。或許她這一脈,還真跟崽崽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