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的人在後院呢。”老板說道,“您放心,我一定讓他們盡快!”
“那我就在這裏等著吧。”施司長沉聲道,“等磨好了,我正好讓人今天就運送過去。”
“在這兒等?”老板一愣,“那恐怕得要一天了。”
“我今天就是來辦這個事的,把這個事辦好就行。”
施司長說著,轉頭對阮惜時道:“你去聯係一下運輸隊,讓他們等會來這裏。”
“是。”阮惜時壓低聲音道,轉頭就出去了。
施司長環視了一圈,找了個靠邊上的位置坐下。
老板看著施司長坐在那兒了,眸光閃了閃,又轉頭去接待別的客人了。
阮惜時出門之後,並沒有走遠,隻是迅速走到了邊上隱蔽的角落。
見四周無人,阮惜時脫下了身上沉重的士兵盔甲,身上隻著簡單的布衣,將靈力凝聚於指尖,迅速在空中畫了一道九靈符,然後又將這道符焚燒。
一道青煙飄過,身體便像是變成了鬼魂一樣輕盈起來。
阮惜時蹲了下來,手指摸到地麵,又默念了一遍法訣,然後低聲道:“遁。”
一瞬間,她便憑空消失了。
下一刻,她出現在了藥鋪的後院裏。
這就是五行遁術中的土遁了。
隻是阮惜時的修煉還不夠,目前隻能在方圓十裏的範圍內,但對於到藥鋪後院這樣的距離,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特意選了貼近牆角的位置,以免突然出現嚇到人。
果然她的出現並沒有引起注意。
阮惜時看見院子裏坐著一個人,麵前擺放著一個很大的石藥碾,兩頭都是橢圓的,呈半弧狀,配合上頭捆綁的把手,可以一次將大量的藥材碾碎。
阮惜時沒有出去,而是站在牆角的陰影處,看著院子裏那個研磨藥材的男人。
院子裏沒有其他人,這個時候,夥計都在前麵忙。
這男人也背對著阮惜時,沒有看見她。
阮惜時靜靜等待著。
如果這藥鋪裏真有人要害黎城的士兵,那這人在知道之前的藥沒有送出去之後,一定會再對這批藥動手。
阮惜時其實並不太懷疑老板。
除非他舍了這藥鋪不要,否則一旦被查出來,這老板定然是會被抓住的。
阮惜時更懷疑藥鋪裏的夥計。
所以她才讓施司長套出了話,利用遁術進了後院。
夥計認真的磨著藥,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視線。
阮惜時靜靜的等待著。
一股涼風吹過。
許是這後院四麵通風,阮惜時感覺到一股涼意。
這涼意越來越重,甚至往阮惜時骨子裏鑽。
阮惜時不由打了個寒顫。
“女娃娃,你是跑這兒捉鬼來了?”崽崽忽的出聲,“怎麽這麽冷?”
“你也感覺到了?”阮惜時搓了搓手臂,又驚覺不對。
崽崽一個鬼,怎麽會感覺到冷?
她心頭一咯噔,轉身就想離開,腳下卻像是被什麽東西釘住了,半分挪動不得。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穀底。
她迅速捏了一個訣,指尖朝著地麵:“現!”
一道金光迅速在地上閃過,然後轉瞬又消失了。
有人在後院裏布了陣法!
“女娃娃,我看這裏不對勁。”崽崽也道。
它平日裏有意壓低腔調,可語氣一急促,又變的奶聲奶氣,但小臉上的神態卻是格格不入的嚴肅:“你趕緊破了這陣法離開!”
阮惜時抿了抿唇,手下迅速畫符,在空中金光流轉,進而靈氣大盛,對著地麵嗬道:“破!”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地上瞬間卷起風沙,阮惜時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迎麵撲來,腳下卻是驟然鬆動。
阮惜時立刻後退避開,同時手中畫符,形成了一道屏障,將這股風沙隔絕在外。
風沙很快就停了下來。
阮惜時收了屏障,轉身就要離開後院。
然而剛才還在跟前的幕簾,此刻卻不見了蹤影。
阮惜時小臉一沉。
她轉過身去。
剛才還在院子裏磨藥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整個院子空空****,一點生氣都沒有,就好像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將院子和外麵隔絕開來。
倘若旁人進來,哪怕是個厲害的天師,恐怕也會不知所措。
但阮惜時卻因為有天眼,所以能看見在空氣中流動著一層不尋常的薄霧。
“是障眼術。”阮惜時出聲。
她眉宇間一片冷意。
這小小的藥鋪後院裏,又是陣法,又是障眼術,分明就是衝著她來的!
是為了控製住她,將她困在這裏,還是有什麽別的緣由?
阮惜時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見人影,看來這施法的人是躲在了障眼術外,等著看她束手就擒。
靈氣絲絲縷縷從阮惜時身上流淌出來。
阮惜時蹙了蹙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這障眼術還有這等功效,能吸走靈力?”阮惜時問。
崽崽卻沒有回應她。
阮惜時也沒有功夫再浪費時間說話。
不管是什麽原因引起的靈力外泄,這裏不宜久留。
而且……
阮惜時眸光瀲灩。
既然人都已經送上門來了,她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她倒要看看,這個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阮惜時走到院子裏。
院子裏有一棵樹。
一棵鮮活的樹。
阮惜時摸向這棵樹。
在五行遁術中,有一樣是木遁。
木遁便是通過觸摸活的“木”,遁走到其他有活木的地方。
即便這棵大樹也可能隻是障眼術,但在這術法之中,它的確是一棵“活木”。
這個設下障眼術的人,應該不知道她會五行遁術。
等她出去以後,也不知道那人看見她,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阮惜時有點惡趣味的想。
她指尖已經碰到了樹,剛要念訣,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惜時?”
她在障眼術裏,外頭的人應該看不見她才對。
阮惜時手一頓。
她轉過頭,竟是看見了一個沒想到的人。
“大哥?”
朝著她走過來的人竟是傅明修。
傅明修似乎也很驚訝,走到她麵前道:“你怎麽在這裏?”
阮惜時沒有回答他的話。
她轉頭朝著旁邊看去,見到剛才那存在的薄薄一層霧氣,此刻已經消散了。
院子裏隻有他們二人,地上是一堆之前拿過來的藥材,分明沒有動過的痕跡。
看來剛才那磨藥的人,果然隻是障眼術中的幻覺。
所以現在,障眼術是已經被破了?
阮惜時轉過頭,雙眸直勾勾的盯著傅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