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既然有人想害她,她就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隻有抓到那個想要害她的人,才能真正安全,否則敵暗我明,她永遠都要生活在擔心害怕之中。

近日裏,兩城都難得太平,家家戶戶歡聲笑語,從城東入口,一直到城內,還特意提前清理過,辟出了一條寬闊街道,供民眾賞燈遊玩。

晚飯過後,阮惜時便同傅雲霆一起到了街道。

她跟宋玉霜約好了,在中間一家叫長樂鋪子門口見,到了以後,見除宋玉霜外,還有宋參謀和宋夫人,以及蕭棋也都來了。

宮欣愉本也約好了跟她們一起,但最近宮玉瑤出了事,家裏人人慘淡,又因著高陽被殺,還在喪期,這婚約還掛著,宮家人也不好出門來玩,宮欣愉也隻能憋在家中了。

阮惜時瞧了眼蕭棋,好奇的將宋玉霜拉過來:“你們這是成了?”

“什,什麽成了!”宋玉霜鬧了個大紅臉,結巴道,“是阿爹,非說蕭棋一個人在雲城孤單,把他叫來一起的!”

“哦~”阮惜時拉長了語調,故意拔高了嗓音,“看來是還沒成啊,有人要加油了~”

“惜時!”

宋玉霜羞的趕緊捂住她的嘴。

阮惜時嗚嗚了兩聲,差點喘不過氣來了,拍了拍她的手。

傅雲霆一眼掃過來,宋玉霜對上他警告的眼神,立刻鬆開了手:“二表哥可真凶,以後我連碰你一下都要斟酌了。”

宋玉霜故作委屈。

阮惜時眼裏泛起星星點點的笑意,回頭看了傅雲霆一眼,對上他一直看向自己的雙眸,眼底笑意更重。

她又轉回頭,逗弄宋玉霜:“誰讓我有人照拂呢,你若是找了一個靠山,不就不用怕我夫君了。”

宋玉霜被她這一句夫君說的酸掉了牙,趕緊搖頭:“我才不要找什麽靠山呢,我要靠我自己。”

阮惜時誒了一聲:“你以前不總說,女子都是要嫁人的,怎麽又改口了。現在這話聽起來,倒是有幾分我的風範。”

“我以前是這麽想的,但直到我見欣愉的姑姑做出那樣可怕的事情,如今又在醫院中,變成這般模樣,全因為跟高少帥的一場孽緣,我便覺得,嫁人不能隨便嫁,要嫁就要嫁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

宋玉霜看著阮惜時說:“我以前有過猶豫,覺得隻要為人和善,並無大錯,哪怕是為了家族聯姻,我也認了。可如今我才確定,我不想變成那般模樣。”

她語氣很堅定。

阮惜時很是欣慰。

她越過宋玉霜的肩膀,看了蕭棋一眼:“但我覺得,蕭棋對你很好,他應當是喜歡你的。”

“我知道。”宋玉霜說,“可我不知道他的喜歡裏,夾雜了多少真心。我與他,是兩家父親定下的姻緣,他對我好,究竟是真的心悅我,還是因為父母之命。而且我總覺得他心性不定,今日喜歡她,明日喜歡我,改日又不知會不會看上別的姑娘,我不能確保他對我有多少喜歡。”

因為不確定,所以她不敢邁出這一步。

阮惜時眨巴了幾下眼。

她沒太懂,這個今天喜歡她,明天喜歡別人是什麽意思。

蕭棋什麽時候喜歡別人了?

“我們不提這個了。”宋玉霜打斷了她的思緒,“別把今天的好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前頭好像有猜燈謎,我們去看看!”

她說著拉住阮惜時的手,就快步往前走去。

“這兩個丫頭,都多大人了,還跟孩子似的。”宋夫人在後麵看著她們笑。

“像孩子好啊,像孩子便能一直無憂無慮。”宋參謀長開懷道。

“就你寵著。”宋夫人看了他一眼,嗔怪說,“她早晚都要嫁人的,難不成你還能一直寵著她?”

“怎麽不能!”宋參謀長立刻道,“我的女兒,我能寵一輩子!”

他頓了下,瞥了蕭棋一眼:“將來就算我不在了,我也要給我女兒找一個能寵她的郎婿!”

“是是是,我倒要看你能不能給女兒找個一直寵她的郎婿。”宋夫人無奈的搖搖頭。

“怎麽不能!”宋參謀長瞪眼。他看向走在前頭的女兒,“我們的女兒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不知有多少少年惦記著呢!”

他這話一出,傅雲霆和蕭棋都朝著她們的方向看去。

兩個女孩握著手,裙擺翩飛,朝著前方而去,不知看到了什麽好玩的,兩人同時側過頭來,一盞盞燈籠下,顏若朝華。

她們走到燈謎前,婷婷嫋嫋的一站,一個腮凝新荔,鼻膩鵝脂;一個膚若白雪,清冷如月,周圍不少男子經過,都忍不住朝著她們看去。

傅雲霆和蕭棋同時皺起了眉頭。

“我也去那邊看看。”蕭棋對宋參謀長道,就大步朝著她們那邊走去。

傅雲霆也微微額首,跟著轉身離開。

“誒,這怎麽都走了。”宋參謀長看著他們道。

宋夫人抿唇輕笑:“就讓他們年輕人待一塊兒吧,我們就不要跟著去摻和了。”

“夫人可一點都不老。”宋參謀長寬袖一抬道,“走,夫人,我也帶你看燈去!”

“你啊。”宋夫人笑著搖搖頭,也隨著他去了。

阮惜時正跟宋玉霜猜燈謎,兩個人都聰明,很快就猜中了好幾個,贏得了周圍的喝彩。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說了一句:“兩位小姐這般聰明,不知道能不能猜中上頭最大的那個燈謎?”

兩人同時抬頭看去,見到在後麵的閣樓上麵,掛著一個很大的兔兒燈,比旁的都要精巧好看。

“我喜歡那個。”宋玉霜雙眸被燈籠照的很亮。

阮惜時卻是冷了眼眸。

她記得這個兔兒燈。

上一世,她就是因為猜中了燈謎,所以才上了閣樓。燈光迷人眼,她不過是停留了幾秒,然後就……被人推了下去。

阮惜時的目光落向後麵的閣樓。

閣樓上掛著幾盞燈,將閣樓外照的雪亮,卻映襯的閣樓裏愈發黑暗幽深。

“偆色滿園十五夜。”宋玉霜讀出了謎麵。

阮惜時薄唇微抿。

過了幾秒,她才開口道:“偆色滿園,說明花開的十分好,即,花好。十五夜的月亮十分的圓,即,月圓。所以加在一起,這個謎題的答案就是,花好月圓。”

“花好月圓!”有人喊道,“好一個花好月圓!老板,這謎底可對?”

站在一旁的老板笑道:“恭喜這位夫人,又答對了。”

“哇!”後麵傳來一陣陣捧場的叫聲。

老板也是臉色帶笑,對著阮惜時道:“這位夫人,現在可以上閣樓去取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