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為了地位,殺死了自己的親妹妹。”

傅雲霆嗓音低沉:“那你為何不殺了我?明明你有無數個方法,可以在我小的時候就除掉我。”

“是啊,我真後悔,當年一時心軟,沒有掐死你。”經略使夫人扯動著嘴角,冷笑了兩聲,“否則現在怎麽會讓你有這個機會!”

“你不是心軟。”阮惜時眸若繁星,卻是帶著令人膽寒的冷,“你是想要報複她,你養大了雲霆,卻不給他母愛,你想讓自己的兒子淩駕於她的兒子之上,你怨恨她,哪怕她死了,你依舊恨她,依舊想要報複她!”

“你懂什麽!”

經略使夫人尖聲道,猛然朝前走了一步。

傅雲霆立刻伸出手臂擋在了阮惜時前麵。

看見經略使夫人臉上滿是被拆穿的狼狽,傅雲霆的眼神暗下來。

“她奪走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愛人,難道不該恨她嗎?”經略使夫人死死盯著被傅雲霆保護在身後的阮惜時,“像你這樣的人,就跟她一樣,永遠那麽好運,永遠被人嗬護著,你們根本不懂,我有多痛苦……”

阮惜時靜靜看著經略使夫人略顯瘋癲的神色。

她曾遇到過背叛,親身體驗過死亡,還眼睜睜的看著最愛自己的人為自己千刀萬剮而死。沒有人比她更知道,痛苦是什麽感覺。

可她不會變成經略使夫人這樣。

“但你失策了。”阮惜時語氣冷淡卻又直中要害,“你的兒子十幾年來,一直坐在輪椅上,可雲霆年紀輕輕就已經戰功顯赫。”

“那又怎麽樣?”經略使夫人揚起頭,看著他們,“如今明修也進了軍政府,誰強誰弱,現在還不知道呢!”

“傅明修?”傅雲霆薄唇輕勾,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你以為你出了這樣的事,他還能進軍政府,能在軍政府站穩腳跟嗎?”

經略使夫人臉色一變:“他要是不能,你也不能!”

“我靠的可不是你們,而是我自己。”傅雲霆發出冷笑,看經略使夫人的眼底一片諷刺,甚至帶著些許惡意,“我有軍功,他傅明修有嗎?”

經略使夫人臉色發白。

傅明修的腿剛好,才進軍政府,哪來的軍功。

“所以我能保住自己的位置,而他傅明修,”傅雲霆看著經略使夫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會因為你這樣的母親,失去一切。如果你還在指望他的話,那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傅明修是經略使夫人最後的希望,而傅雲霆殘忍的打破了她的希望。

經略使夫人腿腳發軟。

她的雙肩一下子垮了下來,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般一動不動,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生機。

這大概就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吧。

“剩下的交給警察吧。”阮惜時對傅雲霆說。

傅雲霆的視線從經略使夫人身上移開,和阮惜時一起,轉身離開了監牢,留傅一在警局跟進。

外麵已是夕陽西下,帶著一絲暖意的餘輝灑在他們身上。

兩人上了車。

車窗開著,兩旁的香樟樹散發著淺淺的清香,微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現在終於真相大白了。”阮惜時對傅雲霆道,“等警察調查完,我們把她的屍骨領回來,找個安靜的地方葬了吧。”

傅雲霆喉結滾動了兩下,從嗓子裏發出了嗯的一聲,幾不可聞的飄散在風裏。

阮惜時看著他,忽的伸出手。

柔軟溫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驅散了他心中的不安。

……

隔日,傅雲霆的心情總算平複了一些。

兩人難得都早起,一起下廚做了早飯。

兩人正吃著,就聽到電話響了,傅雲霆去接電話,不知道那端說了什麽,傅雲霆神色變了變。

見阮惜時看向他,傅雲霆開了免提。

“證人忽然反口,杜碧琴昨天明明都交代了,今天卻又不承認了,非說昨天自己腦子不清楚,是中了邪術。”傅一在那邊說道。

阮惜時對上傅雲霆冷沉的眉眼,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傅雲霆和阮惜時吃完飯後就去了警察廳。

警察正焦急的在等他們,見他們來,立刻上前道:“傅少帥。”

“怎麽樣,她們還是不肯說實話嗎?”傅雲霆沉聲問。

警察搖搖頭:“那位證人說她隻是想報複夫人,所以說了謊話。而傅夫人她——”

警察看了阮惜時一眼。

阮惜時眸光瀲灩:“跟我有關?”

警察咽了咽口水:“傅夫人說,昨天少帥和少夫人您來過之後,她就覺得自己失去了意識,等再醒來就已經做過筆錄了,所以她一定是被人控製了。而少夫人您,是學過玄術的……”

“所以她說,是我控製她,說出那些話的。”阮惜時道。

警察點點頭。

“嗬。”傅雲霆嗤笑了一聲,“她還真敢說。”

“那少帥您……要去見一見她們嗎?”警察問。

傅雲霆還未來得及說,便見警察的目光忽的落在他身後,神色一正:“經略使大人!”

傅雲霆和阮惜時同時轉身,見傅經略使從外麵走進來。

傅雲霆呼吸沉了一下。

“阿爹。”阮惜時先喊道。

傅雲霆才似回過神來:“父親。”

“雲霆,惜時,你們也來了。”傅經略使微微額首,臉上看不出什麽神色變化,“是警察廳給你們打電話的?”

“聽說有新的情況,就過來看看。”傅雲霆頓了下,目光落在父親的臉上,“父親也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嗎?”

“嗯。”傅經略使道,“聽說你母親昨天做的筆錄出了點問題。”

他道:“一起進去?”

“好。”傅雲霆點頭。

傅經略使的目光又在傅雲霆和阮惜時的臉上掃過,先一步朝裏麵走去。

阮惜時看向傅雲霆,見傅雲霆盯著傅經略使的背影,神色複雜。

現在看見傅經略使,他便會想到自己的身世。

父親現在已經知道他的身世了嗎,如果知道了,為什麽看到他一點態度變化都沒有。

還是說,警察還沒有告訴他?

“我們進去吧。”阮惜時輕聲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傅雲霆轉頭看向阮惜時關切的眼神,原本緊繃的臉微鬆,捏了捏她的手:“走吧。”

他拉著阮惜時,走進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