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經略使猜的一點也沒錯。

範韋就是總統的一個手下。

總統並沒有做什麽,隻是給他包裝了身份,就讓心急如焚的傅經略使上了鉤。

畢竟傅家的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若是再不平複這件事,傅家就會大受影響。

就因為如此,反倒讓一向謹慎的傅經略使放鬆了警惕。

“總統大人正是料事如神。”範韋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他性子活潑,能言善辯,所以總統才會選擇他去辦這件事,“他的說法跟您說的一模一樣!”

“他的打算是什麽,在他夫人的認罪書裏,已經寫的一清二楚了。”蕭雲惜唇角勾起道,“他以為自己是先拋下了一個餌,沒想到我們卻反過來用他的餌吊上了他這條大魚。”

總統點頭,又看向範韋:“這一次你做的不錯,下去拿賞吧。還有最近,你就別在雲城待著了,先回北部吧。”

“是。”範韋立刻道,下去美滋滋的拿錢去了。

議事廳隻剩下總統和蕭雲惜兩個人。

總統看向自己的妻子道:“上次傅夫人放火,差點燒到了你和悠悠,這下也算是報仇了。”

“還順便削弱了傅經略使的勢力。”蕭雲惜一臉看透他的神色,“你是不是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總統眸光深邃:“他曾經是大帥,手下精兵無數,雲層這邊不少士兵,半就多半聽他調度,所以我將他調去做經略使,本想著收回這部分軍力,沒想到他在駐地也不老實,暗地裏結交了不少人。”

雖是遠在駐地,這些事卻也沒有瞞過總統的眼睛:“而且他似乎一直在找什麽東西,看起來這個東西很重要。”

“什麽東西?”蕭雲惜問。

總統搖搖頭:“不知道,他在這樣東西上口風很嚴,我的人也沒有查出來。”

蕭雲惜若有所思:“那傅夫人會不會知道?”

“我原先也這麽想過,不過現在看他對自己夫人的態度,恐怕這件事他也不一定會告訴她。何況就算知道,隻怕她也不會輕易說出來的。”總統見她蹙著眉頭,神色緩下來,握住了她的手,“別擔心了,現在傅經略使隻能在家裏待著,什麽事也做不成了,若是有什麽異動,我派去的的人也會告訴我的。”

蕭雲惜嗯了一聲,心中卻思忖著,能用什麽方法從經略使夫人嘴裏問出點什麽。

經略使夫人販賣私鹽被判無期徒刑的事情,很快就在雲城傳遍了。

堂堂的經略使夫人,竟做出這種事,一時間成為了雲城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傅家的聲譽也因此一落千丈。

阮惜時很快也知曉了這件事。

她知道這件事肯定是總統和總統夫人的手筆,多半是為了上次經略使夫人差人放火的事情,但她也擔心,傅家現在的名聲,會不會影響到傅雲霆。

沒想到第二天,總統那邊就派人來,讓傅雲霆去一趟總統府。

阮惜時不放心,也跟著一起去了。

總統的人將傅雲霆帶去議事廳,阮惜時不好跟去,正考慮要不要弄個小紙人偷偷聽他們在說什麽,就在門口被蕭雲惜給拉住。

“我就知道你也會來。”蕭雲惜拉著她到了一邊,低聲說,“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阮惜時一怔:“什麽忙?”

蕭雲惜把關於傅經略使的事跟她簡單說了一下:“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厲害的玄術,能從杜碧琴嘴裏問到話?”

“不是有專門負責審訊的人嗎?”阮惜時沒想到蕭雲惜找自己是為了這個,疑惑的問道。

蕭雲惜歎氣:“審訊隻能針對在案子裏不老實交代的人。可她的錢財已經全部找到充公了,販賣私鹽的事她也都認了,要是平白無故對她審訊的話,隻怕萬一有人來探望,會落上話柄。而且自從她被關進牢裏以後,精神上好像就有些不正常了,單純審問的話,也問不出來什麽。”

“她瘋了?”阮惜時心頭一動。

“也不能算瘋吧,但總是糊塗不清楚,一會說這一會說那。”蕭雲惜指了指腦袋道,“估計是受到刺激了。”

她說到這個又有點擔心:“這樣的話,還能用玄術問出話來嗎?”

“當然可以。”阮惜時眸中泛起狡黠的微光,“這樣正好。”

她最近還一直在想,該怎麽樣才能從經略使夫人口中,問清楚傅雲霆的身世。

經過上一次,經略使夫人肯定已經心生警惕了,裝鬼這招她擔心不好使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一個精神都不正常的人,還有多少思考能力?

“那我現在就帶你去牢裏!”蕭雲惜喜道。

阮惜時卻是看了議事廳一眼。

“放心吧。”似是看出她心中擔心,蕭雲惜道,“老鄭不會為難他的。”

她神神秘秘的眨眼:“說不準還有好事呢。”

聽到蕭雲惜的話,阮惜時才放了心,跟著蕭雲惜就去了牢裏。

經略使夫人是被單獨關押的,雖然沒有上刑,但牢裏經久不去的血腥味還有屎尿的味道,還是刺激著阮惜時的鼻膜。

阮惜時看見,經略使夫人坐在滿是稻草的地上,一向注重儀態的人,臉上頭上都沾著稻草。

蕭雲惜打開了鎖。

阮惜時往前走了一步,又轉頭看向蕭雲惜,似想說什麽。

蕭雲惜是個聰明人,比她還快開口:“我就不在這裏影響到你施法了,我出去等你,若是有什麽情況,你可以隨時叫我。”

“好。”阮惜時輕輕一笑。

蕭雲惜轉身就出去了。

看著蕭雲惜離開,阮惜時才緩緩走進牢裏。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直低著頭的經略使夫人,緩緩抬起了臉。

她的雙目無神,直勾勾的盯著阮惜時。

阮惜時與她四目相對。

好一會,經略使夫人才緩緩張口:“阮……惜時?”

果然還沒完全瘋。

“是我。”阮惜時道。

經略使夫人身子輕輕抖了一下,旋即想起什麽,慌張的抬手將頭發上的稻草給摘下來,使勁撩了撩頭發,又帶著敵意看著阮惜時:“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是來問你一件事的。”

阮惜時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在經略使夫人麵前蹲下了身子,嗓音低沉:“你可還記得,你的雙胞胎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