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阮惜時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過下一秒,傅雲霆又直起了身子,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朝著阮惜時的方向走過來。
阮惜時迅速閉上眼睛。
她努力控製住自己的眼皮不要亂抖,然後感覺到傅雲霆幫她掖了掖被角。
她聽到傅雲霆在椅子上坐下,發出的輕輕的咯吱聲。
好一會,她才悄然將眼睛眯起一條縫。
她看見傅雲霆坐在了一邊,對麵**的宮玉瑤好像已經睡著了。
剛才那一幕,仿佛隻是自己的幻覺。
阮惜時抿緊了唇。
她身體微微僵硬,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沒動。
傅雲霆也沒有再起身。
不知道多久,阮惜時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阮惜時被說話的聲音吵醒。
她驀然睜開眼,見到宮玉瑤正看向傅雲霆,似乎是在跟傅雲霆說什麽,聽到她起床的聲音,宮玉瑤轉頭看向她:“抱歉,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阮惜時搖搖頭,轉頭看向傅雲霆,見傅雲霆臉色淡然,好似昨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阮惜時話到嘴邊,看了眼宮玉瑤,又咽了回去。
“咳咳——”
宮玉瑤輕咳了兩聲,下意識的抬手,卻又因為吃痛蹙起了眉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傅雲霆道:“我吊水不太方便,能不能麻煩你把水杯拿給我一下?”
傅雲霆淡嗯了一聲,走過去將桌子上的水杯遞給她。
宮玉瑤伸手。
兩人的手指,碰觸在了一起。
阮惜時眸光晃了晃。
宮玉瑤白蔥般細嫩的手指在傅雲霆寬大粗糲的手上停了幾秒。
傅雲霆眉頭皺了起來,眸中染上了幾分冷然。
宮玉瑤卻已經收回手,接過了水杯:“謝謝。”
她的語氣禮貌客氣,讓人看不出什麽異樣。
阮惜時甚至覺得,剛才那點忽然生出的曖昧,隻是她的錯覺。
杯子裏有吸管。
宮玉瑤慢慢喝著。
溫水潤濕嗓子,宮玉瑤看向傅雲霆,出聲道:“真不好意思,耽誤你們度蜜月了,不然我還是找護工照顧我吧。”
宮玉瑤聲音很輕,臉色還很白,這副虛弱的樣子,讓人實在沒辦法就這麽離開。
傅雲霆似是想說什麽,頓了下,又看了阮惜時一眼,道:“等你傷好點再說吧。”
宮玉瑤目光微**。
她看向傅雲霆,欲語還休,最後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又是奇怪的氛圍。
阮惜時抿了抿唇,起身走到宮玉瑤麵前,正擋住她的視線:“宮老師,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傷口又疼了?我幫你看看吧。”
宮玉瑤微怔了一下,才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好。”
阮惜時看了下她的傷口,又看向吊瓶。
“需要換藥了。”阮惜時說。
不管是黎城還是雲城的醫院,現在多以西醫為主,西醫不像中醫循序漸進,而是見效快,所以不少人更相信西醫。
宮玉瑤住的醫院也是聘用的西醫,所以用的是西醫的止痛藥,需要吊水,每天兩瓶。
現在吊的這瓶已經快結束了。
“你去叫醫生來吧。”阮惜時轉頭對傅雲霆道。
傅雲霆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出去了。
阮惜時看著門關上的房間,病房裏的兩人一時間都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阮惜時才出聲:“我去接點水。”
沒等宮玉瑤說話,她拿了水壺,也起身離開了病房。
走出去,那抹令她心口發悶的感覺,才隨著涼風稍微吹散了一點。
忽的一隻手從身後將她拉到了角落裏!
阮惜時還沒反應過來,就驀的壓在了牆上!
手中的水壺啪嗒掉在地上。
阮惜時瞳孔微微睜大。
陽光透過牆角的窗戶,照在她的臉上,瞳孔中映照出了傅雲霆的臉。
“你這什麽表情?”傅雲霆嗓音低沉,眸子微微眯起,落在阮惜時的小臉上,“今天早上一起來,臉色就不太好。心裏有事?”
“沒有。”阮惜時咬了咬唇。
“你的表情,一點信服力都沒有。”傅雲霆一下子戳破她。
阮惜時偏過臉去。
傅雲霆看她用側臉對著自己,就是不肯看他,眸底掠過暗色,抓著她手腕的手忽的加深了幾分力道。
“你幹什麽,疼——”
阮惜時蹙眉,氣呼呼的扭過頭,話還沒說完,唇就被傅雲霆給堵住了。
他不輕不重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又宛如得勝的將軍般攻城略地了一番。
這裏雖然是拐彎處的角落,但也不代表沒有人會經過。
阮惜時怕被人看見,又氣又羞,反過來狠咬了傅雲霆一口!
傅雲霆吃痛鬆開唇,手也不由鬆了鬆,阮惜時就趁機將手從他的大掌裏抽了出來。
傅雲霆摸了摸唇,那張一貫冷峻的麵孔上,竟是浮現出幾分委屈:“你怎麽這麽狠心?”
阮惜時看見他的唇角還真被咬破了皮,頓時有點心虛,但想到剛才宮玉瑤跟他曖昧的樣子,又冷哼一聲道:“這隻是給你的一點教訓!”
“我又沒做什麽。”傅雲霆一臉冤枉的說。
“我昨晚可是都看見了。”阮惜時也不是個喜歡猜來猜去的人,這裏沒有其他人,她就索性挑明道,“你站在她床邊,跟她靠的很近。”
“靠得很近?”傅雲霆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失笑道,“你不會是說,你睡著的時候吧?”
他竟然還承認了!
阮惜時捏緊了拳頭。
“昨晚是她叫疼,說好像吊水的針頭歪了,讓我看一看。”傅雲霆說,“晚上沒燈,她又說疼手抬不起來,不近一點看不清。”
“那剛才水杯呢?”阮惜時道。
傅雲霆盯著她,然後笑了:“你這是吃醋了?”
阮惜時對上他狹促的神色,學著他揚了揚眉:“我不能吃醋?”
“可我隻是遞了一杯水,其他什麽都沒做啊。”傅雲霆舉起手,一副保證的樣子道,“這樣,以後我絕對離她一尺遠,不對,十尺遠,絕對不靠近她!”
阮惜時反倒給他逗樂了,故意板著的臉也繃不住了:“十尺遠,那你恐怕隻能天天在醫院外麵站著了。”
“那我就去外麵站著。”
傅雲霆認真的說:“夫人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能說會道!”阮惜時好笑,故意揶揄他,“難怪這麽討女孩子歡心呢!”
“除了你,我沒討過別的女人喜歡。”傅雲霆卻道,“我也不需要別的女人喜歡。”
阮惜時眼裏**漾開淺淺笑意,剛才心底的那點悶意,也不知不覺的就消散了。
“不過說起來,宮玉瑤最近的確是挺奇怪的。”傅雲霆見她不氣了,才走過來道,“以前她言語間,總是瞧不上我,說我就是個兵油子,在軍營裏染了一身的壞毛病,一副長輩教訓人的架勢。倒是這次從國外回來,對我的態度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說不準是在國外比較之後,才覺得你更好。”阮惜時說。
“你這麽說,倒是有可能。”傅雲霆非常不要臉的點了點頭。
阮惜時氣的剜了他一眼,轉頭就走了。
傅雲霆趕緊跟上:“是我錯了。”他認錯很積極,見阮惜時停下腳步,才又道,“傅一那邊說出了點情況,我要去看看,等會我讓瘋子帶人過來守著,有什麽事你就打我辦公室電話。”
聽到他說除了情況,阮惜時也收了心思,看向他:“注意安全。”
傅雲霆揚唇一笑,又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才轉身大步走了。
阮惜時目送著他離開,才撿起水壺,倒了水回到病房。
宮玉瑤見她是一個人回來的,眸中浮光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