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惜盯著奶娘許萍:“既然你之前不敢說,怎麽現在又說了?”

許萍手攥緊衣角:“因為我不能讓夫人被誤會啊!”許萍抬頭看向大帥夫人,“我雖隻是個下人,但這些年夫人對我和我兒子許勉和一直都很好,我不能明知道這事是我兒做的,卻任憑夫人被冤枉!”

她麵露痛苦:“不瞞你們說,他一直在外頭爛賭,偷錢這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自從染上賭癮之後,他就總從我這兒偷錢,被我發現了,打了他一頓,誰知道他變本加厲,又去偷別人的錢!”

“我發現他偷了府裏頭不少人的錢後,就罵過他了,讓他把錢還回去。可他跟我說,再不還錢,人家就要把他的手砍了!我害怕啊,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也是沒辦法,隻能讓他暫時把錢拿走,打算之後發了工資,再把錢還給他們。沒想到……”

許萍語氣急切的看向大帥:“這一切都是我和我兒的錯,請老爺一定不要冤枉了夫人啊!”

大帥看著許萍,微微皺眉,問許萍的兒子許勉和道:“是這樣嗎?”

許勉和看了母親一眼,又看向大帥夫人,嘴唇嚅動了兩下:“是,是我說謊了……”

“你放屁!”

蕭雲惜嗓音清冷,上去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許勉和瞪大眼睛,嚇壞了:“我……我!”

“鄭夫人。”大帥夫人開口打斷了許勉和,臉上滿是委屈,“他都已經親口承認了,說是他偷了錢,你為什麽還是不肯相信?”

“光憑他們幾句話,怎麽證明是真是假?”蕭雲惜抬眸冷冷看向大帥夫人,甩開了他,“我倒是覺得這銀票的證據更可靠一些!”

大帥沉吟了幾秒。

他對總統道:“總統大人,許萍一向是個實誠人,我瞧她這樣子,不像是說謊,不如派人在府中查一查,看看是否確有其事,您覺得呢?”

總統額首,轉頭讓士兵去查。

蕭雲惜冷眼瞧著他們。

她覺得這奶娘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了,仿佛就是為了給大帥夫人脫罪似的。

沒一會,士兵回來了,還帶來幾個下人。

領頭的士兵小聲在總統麵前說了幾句,總統眉頭皺了起來,看向蕭雲惜。

蕭雲惜心頭忽的一沉。

隻聽總統嗯了一聲,領頭的士兵就對幾個下人道:“你們說吧。”

“是,我們的確是知道許勉和賭博的事情。”一個下人道,“他總是賭錢,十賭九輸,就回來找我們借錢。”

“我們一開始看在他母親是家裏老人的份上,也都多多少少借了一點,誰知道他越賭越多,我們也就不敢借了!”

“後來他就開始偷錢了,被我們逮到了好幾次!”

“對了,今天我放在口袋裏的十塊錢還不見了呢!說不定又是這小子偷得!”

下人們七嘴八舌,全都在控訴許勉和。

許勉和低著頭不敢說話。

“那夫人丟錢的事,你們有誰知道嗎?”大帥問。

“我知道!”跟著大帥夫人的一個丫鬟說,“下午的時候,夫人就說剛取出來的錢少了十張一百的,我還讓人一塊兒找了,結果沒找到。”

“對,我也去找了。”另一個丫鬟說。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大帥抬手道。

下人們都魚貫離開了。

“現在你們相信,許勉和不是我指使的吧。”大帥夫人咬了咬唇,“雲霆是我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我怎麽又會讓人去燒了少帥府?”

她情真意切,眼圈似都有些紅了。

傅雲霆發出一聲輕嗤。

大帥摟住她安慰:“好了好了,事情查清楚就好。”

他對總統道:“總統大人,現在已經可以證實,許萍沒有說謊了,這銀票是許勉和從我夫人身上偷來的,跟我夫人並無幹係。”

“那也不盡然吧。”蕭雲惜卻又道。

她犀利的目光落在許勉和身上:“且不說銀票的事情,既然許勉和說不是傅夫人指使,那究竟為何買通李媽,去放火燒了少帥府?”

許勉和抬頭看了蕭雲惜一眼,又迅速移開,看向母親。

許萍歎了口氣,嗓音低啞:“你是不是還在記恨上次夫人罵你的事情?”

許勉和低著頭,沒有說話。

許萍嗓音低緩,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怨恨夫人說你不成器,還不願意借你錢。但夫人這麽說,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許勉和身子顫了一下,緩緩抬起頭。

他對上母親的眼睛,嗓音漸漸拔高:“有什麽原因?還不是她瞧不起我,覺得我沒用,所以哪怕我告訴她,我再不還錢,手腳都要被那群要債的給砍斷了,她依然不願意借錢給我!”

他狠狠吸了吸鼻子:“我討厭像她這種高高在上的人,隻會指手畫腳說一些大道理。憑什麽他們可以住大房子,我卻隻能像一灘爛泥一樣!所以我要燒了他們的房子,我要嫁禍給她,讓她背著永遠也洗不掉的汙名!”

“你誤會了啊!”許萍卻道,“夫人之所以這麽說這麽做,是為了讓你不再繼續賭錢,迷途知返!其實夫人暗地裏,一直都在資助我們,否則你早就被人砍斷手腳了!”

她看向大帥夫人,眼裏浮現出淚花:“夫人對我們,是恩同再造啊!”

大帥夫人垂在兩側的手,用力握緊。

她緊抿著唇,好一會才開口:“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阮惜時淡淡掃過大帥夫人緊握的雙手。

“所以燒了少帥府,是你一個人的主意?”大帥看著許勉和問。

“是又怎麽樣!”許勉和嗓音嘶啞,“反正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可你卻險些害了我的兒子和夫人!”大帥怒道。

他黑著臉盯著許勉和,一副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的樣子:“來人,把他給我送到警察廳去!”

立刻有士兵過來拉住許勉和。

許勉和垂下頭,任憑士兵將他拉了出去。

許萍盯著兒子離開的方向,眼淚不斷的往下落。

“等一下——”蕭雲惜往前一步,卻被總統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