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霆的視線掃過阮惜時,然後朝著總統走去。
“總統大人。”傅雲霆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他平日裏狂放不羈,但在穿上這身軍裝的時候,卻是一個遵紀守禮的軍人。
總統目光幽深落在他臉上:“傅少帥,上次一別,似乎已經有半年未見了,我記得上一次你是和你父親一起來的吧。”
“是。”傅雲霆道。
“當初你父親還在我麵前誇過你,說你是個可造之材,隻是膽子太大了些,不夠沉穩,需要多加磨煉。”總統語帶深意,“當初我隻覺得,這是你父親的謙詞,如今看來,倒也不盡然。”
傅雲霆微愣。
他眉眼沉下來:“您這話是何意?”
總統從懷裏掏出一封信。
阮惜時遠遠看見,這信原本應該是用蠟封上的,不過已經被撕開過了。
他將信遞給傅雲霆。
傅雲霆疑惑的接過了信,將信紙展開的那一刻,神色起了一絲變化。
阮惜時心頭忽的生出不好的感覺。
“關於這信,你打算如何解釋?”總統開口。
傅雲霆看完了信,放下手看向他:“這信不是我寫的。”
“但這上麵的落款,的確是你。”總統沉聲道,“上麵還清清楚楚的寫著,要綁匪把人從黎城帶到雲城,還寫明了時間,送進森林裏。”
他盯著傅雲霆:“如果不是你,為何你和你的夫人都會恰好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森林,並且正好救了悠悠?”
聽到總統的話,眾人大驚!
“總統先生,您是說,是雲霆寫了信,指使綁匪綁架了令郎?”宋參謀驚道,“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是呀。”宋夫人看了阮惜時一眼,也道,“我聽惜時說過,她跟雲霆那日是去打獵的,並非是特意去森林的,或許這隻是巧合。”
阮惜時抿了抿唇,眸中暗流湧動。
“一件事或許可以說是巧合。”總統卻沉聲道,“但若是幾件事碰在一起,就不是簡單可以用巧合解釋了。”
他犀利的目光掃過宋參謀和宋夫人的臉,看的他們心頭一震!
管家這時匆匆從外頭跑進來。
他看了眼總統,急忙跑到宋參謀身邊,貼著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就見宋參謀變了臉色。
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身旁的夫人,宋夫人見到臉色不對,也蹙了蹙眉,握住了他的手。
柔軟溫暖的手,好似給了宋參謀力量。
宋參謀沉了沉氣,看向總統道:“總統先生,您為什麽要派士兵,將我這裏圍起來?”
此言一出,其他人臉色也變了。
總統竟然派人圍了參謀府?
是怕傅雲霆逃走麽!
不,如果怕傅雲霆逃走,隻要在門口多派幾個士兵把守即可,就算傅雲霆再有本事,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根本沒必要這麽大的陣仗!
這是在懷疑參謀府裏的所有人!
眾人麵色煞白。
總統沉聲開口:“事關悠悠,請宋參謀長原諒我的謹慎,畢竟傅少帥的夫人,也是你的幹女兒。我必須確保,我兒子的綁架,是否真的跟傅少帥有關係。”
如果有關,那麽連帶著宋參謀長,都有嫌疑!
蕭雲惜看著丈夫冷硬的神色,又看向傅雲霆手裏的信,眉眼也跟著沉下來。
雖然她這幾日都住在宋家,覺得宋家並非是壞人,但是事關兒子,她也不得不謹慎。
畢竟她的丈夫是總統,多少人覬覦著他的位置,又有多少人想在後麵拉他下馬,取而代之。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宋參謀和傅少帥合謀,那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個圈套。他們自導自演的這一場戲,就是為了取得總統的信任。
這是多麽可怕的心機!
何況現在,悠悠一門心思認定阮惜時才是他的阿娘,悠悠在他們手裏,她和丈夫就受製於他們。
蕭雲惜的眼神浮現出冷冽的寒意。
“但不能僅憑一封信的落款,就證明這封信是我丈夫寫的吧。”阮惜時忽的開口。
在這近乎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裏,她沉著冷靜,不帶一絲驚慌。
傅雲霆看向她,和她視線相碰。
“隻憑落款,當然不能證明這封信就是傅少帥寫的。”總統沉聲說。
話音剛落,便有士兵從外頭進來,手裏拿著一疊文件:“總統大人,這是從傅少帥辦公室裏找到的。”
總統接過文件,目光幽深看向他們:“落款可以騙人,但是字跡不會。隻要字跡一對比,便可以一目了然。”
這些文件裏,都有傅雲霆的簽名。
正廳裏一片安靜。
氣壓幾乎低到結冰。
宋玉霜緊張的攥住了阮惜時的手。
她也不相信這封信是二表哥寫的,以她的聰明,立刻猜出這一定是陷阱。
但是設下陷阱的人,不會隻是做出留下落款這麽愚蠢的事情,一定是有什麽把握才會這麽做的。
所以宋玉霜不由擔心。
其他人也是這麽想的,就連蕭棋,也是身體略有些緊繃,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也收了起來。
唯有阮惜時神情淡定,隻是目光一直落在總統和傅雲霆身上。
總統打開了文件。
天空中層層烏雲籠罩。
在寂靜的午後,一群士兵在街上急行。
一個穿著布衣的男人,悄無聲息的從大帥府的牆頭跳落,進入了傅明修的房間。
“士兵已經包圍了參謀府,還有幾個朝著大帥府來了。”他對傅明修報告。
“想必是來告訴父親那件事的。”傅明修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在輪椅的扶手上,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行了,你先下去吧。”
男人再一次悄無聲息的離開。
他看著打開的窗戶,往日令人煩躁的蟬鳴聲,此刻卻像是悅耳的樂章。
他轉動輪椅離開了房間。
剛來到正廳,他就聽到了母親的聲音:“去差人叫大帥回來。”
今日父親不在家中。
聽到輪椅轉動的聲音,母親轉過頭,見到是傅明修,急忙走過來道:“你出來做什麽?”
“這些士兵來家中,可是有什麽事情?”傅明修問道。
“說是來找你父親的,也不知是什麽事情。”大帥夫人眉頭微蹙。
這些士兵顯然不是大帥的手下,特意來這裏,一定是有什麽要事說。
傅明修淡淡看向這些士兵。
父親此時應該在軍政府,這些士兵沒有去軍政府找人,而是來了這裏,說明是不想驚動軍政府裏其他的“私事”。
這些士兵站在這裏,帶著肅穆的安靜。
過了一會,大帥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