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河看著她清純的眸子,沉聲道:“阮河山老先生曾對我有所恩惠,是我的恩人。”
“隻是我回雲城回得晚,來到興隆錢莊,本想來報答恩人的,卻發現興隆錢莊竟然易主,老麵孔一個不見。”
“所以你才來了興隆錢莊工作?”阮惜時看著他,眸中閃動著睿智的光,“你想查什麽?”
龍河凝眸,坦言道:“我雖不敢自稱多了解你外公,但是我們也曾相處過很長一段時日。他精心培養你姆媽作為興隆的繼承人,為此還舉辦了一場業績競賽來考察。也是因為那場競賽,你姆媽表現也十分出色,即便生病也不放棄,最終拿下首席,獲得了所有董事的認可。我很想知道,如此要強的父女,怎麽會將自家產業,皆數送給一個各項墊底的外姓人。”
“我也這麽認為。”阮惜時微微抿唇,微風透過亭子吹在她的臉上,帶來一絲冷冽,“而且我曾聽姆媽提過,外公的身體一向健朗,不知怎麽的,突然就病重不起了。”
“小姐,確實如此!”龍河雙手哢嚓緊握成拳,滿腔悲憤,“實不相瞞,我與人民醫院的陳院長有幾分交情。陳院長當初每年都有定期為阮老先生做檢查,也是他告知我,截止到阮老先生離世的前兩個月,阮老先生的檢查報告比一般年輕人的身體還要好!”
阮惜時一直都有細細打量龍河,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
且不管他實際的目的是什麽,倒是真可以借他用用。
想到此,阮惜時臉上流露出悲痛:“龍先生,你在興隆待了不少時日,對於興隆的現狀也比我了解。既然我外公對你有恩,想必你也不希望興隆錢莊就此沒落在一個異性人的手裏。”
龍河看著阮惜時的神色。
他明白了,果然之前阮惜時就看出了端倪,一直在幫他。
這個女孩子,走一步看十步,是個極聰明的人,跟她的外公一樣。
“小姐,你放心,隻要能幫上忙,刀山火海,龍河在所不辭!”龍河鄭重保證道。
阮惜時輕輕點頭。
有了龍河,她在興隆錢莊,就有了助力。
離她奪回錢莊,又近了一步。
黛青的夜幕,掛滿了幾顆疏淡的星星。
阮惜時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龍河和外公的關係。
她知道,龍河並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盤托出,他還有所隱瞞。
但是阮惜時也不介意。
她需要的是一個助力,龍河可以幫助她就行了。
不過龍河既然提到了那個競賽和陳醫生,或許可以再查一查。
阮惜時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了。
正好是吃晚飯的時間。
柳湘湘見阮惜時從外麵回來,問道:“惜時,你今日一天都在錢莊嗎?”
“是啊。”阮惜時回到。
柳湘湘眸中閃過詭譎的光。
吃完飯的時候,她對阮惜時道:“惜時,你總歸是個女孩子,做生意的事了解個流程,將來不露怯也就成了,最重要的還是琴棋書畫這些,學會了這些,才不會讓婆家瞧不起。”
她頓了下道:“我聽聞秦姨娘給薇薇報了不少琴棋書畫的課,總不能厚此薄彼了,我便也給你報了名,暫時先你自己去學,等薇薇身子好了,便讓她同你一起去。”
她說著又看向章鎮江,軟聲軟語道:“老爺,我這樣安排可好?”
“當然好。”章鎮江立刻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他現在滿心思都是柳湘湘肚子裏的孩子,對她是言聽計從。
說完又轉頭對阮惜時道:“你姆媽說的對,人家少帥手下那麽多人,總不至於賺錢的事還讓你親力親為,你隻學個大概,能說上幾句話就行,以後你就還是去多學點其他的吧!”
“好。”阮惜時也沒有反駁,乖順的應道,隻是垂下的眼眸中卻有微光掠過。
柳湘湘反對她去錢莊,肯定是聽章薇說了什麽。
章薇想要利用自己的姆媽,阻攔她去錢莊。
可惜她們棋差一招,不知道她現在在錢莊裏已經有了一個好“眼線”,暫時不去又有何妨。
不過柳湘湘終究還是一個絆腳石。
看來,她必須要讓柳湘湘徹底不能翻身才行了。
吃完晚飯,章鎮江抱著柳湘湘上樓你儂我儂去了。
阮惜時也正準備回房休息,走到二樓的時候,見春杏站在秦姨娘房門口,朝著她微微點頭。
阮惜時腳步頓了下,跟著春杏進了秦姨娘的屋子。
春杏鎖上了門。
秦姨娘正靠在窗邊吃糕點,不知道是不是看開了的關係,這幾日她氣色不錯,比之前假裝懷孕天天吃補品時還要紅潤一些。
她聽到聲音,站起身來看向阮惜時:“我剛才在樓上聽到,夫人不讓二小姐再去錢莊了。”
她頓了下,平鋪直述道:“二小姐,隻要柳湘湘一直在這個家裏,隻怕二小姐和我,日後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阮惜時看向她。
之前秦姨娘雖然也有心思,但從沒說的這般直白過,仍是對阮惜時保留三分,現在看來,她是打算徹底站在她這邊了!
阮惜時走到她對麵坐下,嗓音溫軟:“上次秦姨娘說去查那個乞丐,可有進展?”
“我已經找到了那個乞丐。”秦姨娘輕聲道,“隻是柳湘湘應當是許諾了那個乞丐好處,他不願意承認。我的人答應給他雙倍的錢財,他也是咬緊牙關不說。”
“越不願意承認,心中越是有鬼。”阮惜時眸中浮動著小狐狸般的狡黠,“一個乞丐連錢都不要,那隻能說,能令他隱瞞的,是比錢更重要的東西,或者,能得到比給一些錢更多的好處。”
“比錢更多的好處……”秦姨娘也是聰明人,一想便明白了,“看來柳湘湘肚子裏的孩子,真不是章鎮江的!”
“那個乞丐想要通過這個孩子,在章家撈到更多的好處。”阮惜時端起麵前春杏剛泡上的茶,霧氣繚繞,蓋住了她的眉眼,“但如果讓他知道,柳湘湘這個心狠手辣的人,打算留子去父呢?”
秦姨娘瞳孔驀然一縮,下一刻眼露欽佩道:“二小姐,我明白了!”
阮惜時垂眸喝了一口茶。
柳湘湘以為自己是走了一步好棋,卻深不知,是把自己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滴答。”
外麵開始下起了雨。
雨一開始還小,慢慢就大了起來,滴落在窗戶上,打下了斜斜的一層水珠。
阮惜時的目光落向窗外。
從這裏,正好可以看見後院。
“上次二小姐托我探查後院的事情,我查到了。”秦姨娘見她看向後院,主動說。
這還是之前她拿到管家權後,阮惜時跟她透露的,說後院有古怪,讓她去調查一下,許是將來會有用處。
“我問了下章家的老人,知道了後院的那個趙姨娘,原先是二小姐母親的丫鬟。”秦姨娘觀察著阮惜時的神色。
“我姆媽的丫鬟?”阮惜時微訝。
姆媽可從未提過她還有一個丫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