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雷靜靜的聽著,等他說完了,這才冷冷的道:“你放屁放夠了沒有?沒放夠麻煩你轉彎兒,那邊有個廁所,你可以進去呆上半小時再出來。至於我們買什麽車,喜歡什麽樣的,你卻沒什麽資格在這兒指手劃腳的,趁我心情還不算太糟,最好滾出我的視線。否則,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來。雖然對你這種垃圾來說並不算什麽,但好歹咱們是要臉麵的,打一個半殘廢,終究會被人笑的。”

他慢條斯理的說著,一言一句好像生怕那人聽不清,隻是語氣中毫不留顏麵的詞語,讓那人一張麵孔終是越來越紅,兩隻眼中射出極為暴戾的光芒,死死的瞪著歐陽雷。等到歐陽雷說完,不由的咬牙揮舞著拳頭怒道:“八嘎,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竟敢這麽跟我說話,低賤的支那猴子,我會讓你為此付出代價的。”

方大勇見他張牙舞爪的樣子,踏前一步擋在歐陽雷身前,滿麵不屑的挽了挽袖子,眼神中分明帶著一絲挑釁。

歐陽雷伸手拍拍他,對他微微一搖頭,自己上前一步,略略低頭看著那人,忽然輕輕一笑,湊近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聽說你們那邊比較興亂/倫,看你這副慫樣,我很好奇,你是你爹和你姐搞出來的,還是你娘跟你外公的產物啊?哦,我說的什麽,你應該聽的懂吧?”

他臉上帶著和熙的微笑,讓眾人看起來極是友好,哪知道口中說的卻是這麽惡毒的言語。那人本來見他換上了一副謙恭的笑容,隻當自己的威脅見效了,不由的顯出一份傲然來。隻是等他聽明白後,臉色頓時轉為鐵青,額頭青筋暴跳而起,口中用著土語大聲咒罵了一句,突然揮拳而出,砰的一聲,直直的打向歐陽雷,卻被歐陽雷早已等在一邊的左手擋住。

歐陽雷略微向後一步退開,忽然滿麵憤怒的指著被眾人拉住的那人道:“你竟然打人!大夥兒都看到了啊,這個日本人先是以言語侮辱我們國人,接著又對我施以暴力,我是忍無可忍了,你們要還是國人,就給我作證。我雖是弱者,卻也要為了尊嚴而討回公道。”

說罷,拉住正準備撲上去的方大勇,自己卻猛然跨上一步,也不管那人正被那些工作人員拉住根本沒有防護,對他詭異一笑,突然一拳轟出,如同迅雷疾電一般,隻聽一聲悶響過處,那人一個身子便如同突然沒了份量一般,生生從眾人手中飛起,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在眾人傻住了的視線中,半響才勉強爬起來,一張嘴,“噗”的已是吐出一口血來,幾顆帶著血絲的牙齒,在地上蹦了幾下,宛然在目。

四周參加車展的人,早在他們起了爭執時,就陸續的圍了過來,聽著這個矮矬子一口一個蠢貨,一口一個支那笨蛋的,多有麵上惱怒的。但也有些人,隻是一臉的漠然,倒似跟自己毫無關係一樣。

這會兒見歐陽雷忽然一拳猛擊而出,竟將這人打的飛出老遠,心中暗驚他的力量外,更是對他敢打外國人而震駭。如今的社會,雖然不是以前那樣被外國人壓在頭上了,但長久以來的國勢積弱,經濟上的落後,卻讓很多人那種媚外的情緒更加嚴重了。加上這些年來,周邊這些小國改變了侵略的方式,以一種更溫和的方式,利用漫畫、音樂的遮蓋,悄然的侵蝕著共和國這頭龐然大物,很多90年代後的年輕人,甚至根本搞不清,半個世紀前,那一場慘絕人寰戰爭的真實麵目了。

頹廢的一代,在撲天蓋地的各色漫畫和動感強勁的音樂中,漸漸迷失。“我是堂堂鬼畜大人!”這種滿帶著網絡氣息,卻暗藏著奴辱性質的詞匯,在共和國的新一代人口中,不時的爆出,洋洋自得的神情中,再無半分警覺。以致於在有些人,刻意的公然叫囂為半個世紀前的暴行要翻案時,在公然強占共和國曆史文化精華時,仍然沉浸在“和平發展,以寬廣寬容的姿態麵對”這一思路下,而木然不覺。甚至更有站出來搖旗呐喊,進而質疑的聲音。

歐陽雷早在大學時就忿然於這種現象,他不讚同什麽抵製日貨抵製韓貨的,自己落後這是事實,自己不爭氣不能去指責他人追求好的品質。隻要心中存著努力向上,努力學習對方的長處,強大自己才是正途。但是,對於赤/裸/裸的公然侮辱,和部分人的麻木不仁,卻是既怒又恨。今天,眼見這個矮矬子竟敢在自己麵前得瑟,要是不好好教訓他一下,那可是實在對不起他了。

圍觀的眾人看著眼前這一幕,驚呼聲稍起又停,都是緊張的看著後麵事情的發展。而直到此刻,那些剛才拉住那人的工作人員,方才反應過來。一個領頭的人一邊掏出電話和人說著,一邊指揮幾人將那人扶起。

那人勉強站了起來,身子仍在搖搖晃晃的,一時尚不能從這沉重的一擊中清醒過來。領頭的人大概是請示完了,這才麵色凝重的對著歐陽雷走來,看著歐陽雷冷然嘲弄的神色,微一遲疑,這才皺眉道:“這位先生,不管怎麽樣,您怎麽可以動手傷人呢?您打的是日本本田株式會社,派在京都地區分部的負責人岡田川先生。這次的事兒,已經不是簡單的口角意氣之鬥了,恐怕足以引起外交糾紛。請你暫時不要離開,我們已經報了警,自有警方來處理此事,還請你能理解並給予配合。”說著,目光一掃幾個圍上來的黑西裝,麵上略微放鬆下來。

方大勇大怒,上前一步叫道:“你他/媽的放的甚麽屁!剛才那小日本先動手打我們,你怎麽不說這話,難道咱們就低人一等,就該死不成?呸!咱們被人看不起,站不直腰,就是你們這幫孫子太多了!哼,怎麽,咱們要走,難道你們還要動武不成?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幫狗漢奸有多大本事,來來來,老子這就走,你們不妨擋著試試看。”說罷,抬腿就要走。

那人麵色一變,歐陽雷卻適時的拉住,微微笑道:“勇哥,急什麽?不是說報警了嗎?咱們可是守法公民,剛才被人打,不過是正當自衛而已。再說了,但凡是國人,受到這種侮辱而無動於衷的,我想雖然有,但絕不會太多。我倒要看看,這位岡田川究竟能怎麽樣。”

方大勇外表粗豪,內心卻是精細。剛才鬧著要走,實在是怕歐陽雷吃虧,此刻眼見歐陽雷淡定沉靜的模樣,猛然想起他身後的實力,不覺暗暗嘀咕,怎麽就忘了他的能量了呢?這可不是一般的老百姓,隨便什麽人想捏就捏的。心中篤定,這才微微點頭,瞪了一眼那人,自顧抱著胳膊立在一邊,冷眼觀看。

這會兒,那個岡田川顯然是清醒了過來,目光如同野獸一樣死死盯著歐陽雷,隨即嘰哩哇啦的一通日語說出,身邊一個人滿麵肅然的聽著,等他說完,這才拿起電話,打了起來。

外間警笛聲大作,不多時,就在門口停下。幾個警察一路分開眾人,麵色嚴肅的走了進來,歐陽雷抬頭看去,不覺一樂。這領頭的不是別個,正是徐正平,這次可不知是怎麽又被他趕上了。

徐正平也在同時一眼看到了歐陽雷,微微一呆,心中暗暗叫娘了。這個兄弟啊,怎麽哪裏有事兒都好像跟他有關係呢?這下好了,熱鬧算是大了。

微不可察的對著他一頷首,走到那領頭之人的麵前,皺眉問道:“怎麽回事?誰報的警?你們的負責人呢?請他也出來一下。”

那人還不及說話,岡田川已是一步跳了過來,對著徐正平怒聲道:“你們的流氓無故毆打我,這是對我們日本一國的蔑視,我要控告他!你趕緊把他抓起來,否則,我連你一起告!”

他掉了幾顆牙齒,說話便有些不利索,吐沫星子四濺中,徐正平不禁皺起了眉頭,向後退了一步,冷冷的道:“請你保持冷靜,我們正在調查情況,等問明白了,自然會有個結果。至於要不要抓人,不是誰隨便說抓就抓的。你雖然是外國人,但既然在我們國家,也一樣要遵守我們的法律,如果這事兒是你的問題,我們也會照章辦事。現在,請你保持安靜,在一邊等著調查。再要咆哮阻礙,我將以妨礙公務為由,將你先行拘捕。好了,你退後吧!”

岡田被他一通義正辭嚴的喝斥,頓時愣住。他自打來了共和國,事事順利,從沒人敢對他不敬。尤其在此次新款奧德賽上市,其良好的性能果然帶來了極大的市場追捧,各大車行因為這款新車尚屬限量供應,為保證自家訂單,都對他極是謙恭禮遇。便是地方政府一些官員,在他麵前也是溫顏相向,何曾吃過這個。

又驚又怒之下,轉頭對著自己的翻譯就是一通怒叫,那翻譯連連點頭,用日語回應了幾句,這才轉頭對徐正平道:“這位公安同誌,我們已經通知了日本大使館。按照涉外條例,在我們本國領事館人員來之前,任何涉及我國人員的安全問題,都要由你們絕對的保證。這人剛才已經構成了對我國人員身體侵犯的行為,請你們將他控製起來,否則我們不排除使用起訴貴方包庇罪犯的權利。”

徐正平冷靜的看著他,等他說完這才冷冷道:“在事情沒調查清楚前,任何人都是嫌疑人。包括參與鬥毆的雙方!你所說的外交條例,請跟我們的外事局去說吧,作為警察,我們隻能照章辦事,你的要求恕難接受。如果你堅持起訴,我們接著就是。”

翻譯麵色一僵,正要說話,人群一分,兩個人走了進來,看著岡田川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皺眉頭,一人將他拉過一邊,嘀嘀咕咕的說了起來,另一人卻跟翻譯說了起來。

徐正平也不多管,隻是讓手下警員,分別給歐陽雷和幾個工作人員做問詢筆錄。等他問的差不多了,日方那邊剛剛進來的兩人中,忽然走來一人,對著徐正平一正身形,微微點下頭,這才摸出一本證件遞過來,一邊低聲道:“警官,我們是本田株式會社總部人員,這次的事兒,實屬誤會,我方本著兩國友好的原則,不準備加以追究了。這件事如果上升到外交方麵,必將為貴我雙方帶來不便。所以,我代表本田株式會社,懇求此事就此作罷。麻煩您能處理一下。”

徐正平在問明白事情後,就已經怒不可遏了。隻是他向來沉穩,表麵上並不稍露異樣。心中對歐陽雷不知怎麽挑的岡田先行動手,然後再施以打擊一事,簡直要忍不住拍手大笑了。這個小兄弟行事周密,即占了大義又占了道理。嘿嘿,這小鬼子想來肯定問明白了,這才來要求和解。不過,究竟怎麽完結,可不是我說的算的,你們一幫小鬼子瞎了眼,隻怕還不知道你們得罪了什麽人吧。想想那天來問自己歐陽雷情況那人的身份,徐正平心頭就是一陣的震顫。

靜靜的聽著眼前這個叫井下弘一的說辭,嘴角不由微微帶出一絲冷笑,微微搖頭道:“井下先生,我想你還沒搞清楚情況,現在經初步調查,顯然雙方各執一詞,你們固然不準備追究,這是好事。但對方是不是也不準備追究,按規定,我們也是征求一下意見的。如果你們雙方都肯調停的話,那是最好,否則,我們隻能按規定辦事了。所以,在這位歐陽先生未作出明確答複時,岡田先生暫時不能離開。”

井下弘一目中閃過一絲怒意,卻是順即平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再次頷首一禮,往一邊讓開。隻是對著這會兒有些垂頭喪氣的岡田川,狠狠的瞪了一眼。

歐陽雷早就聽的明白,眼見徐正平裝模作樣的來問自己,不由微微一笑,點點頭道:“嗬嗬,我們共和國是寬容的國度,我們每一個國民也都是有素質、有著海一樣包容胸懷的國民。這事兒既是他們認識到錯了,咱們自然就不必再去追究了。”

眾人聽他這麽一說,齊齊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不由的暗暗鄙視,這廝簡直就是虎頭蛇尾嘛。看剛才那架勢,慷慨陳詞的,這會兒眼見日本人不追究了,等不及就開始拍起馬屁來了。

徐正平也是微微一怔。隻是當他看到歐陽雷嘴角那絲笑容時,卻不由的心中打個冷顫,這笑法可不是個什麽好笑,隻怕事兒沒這麽簡單。心中想著,果然聽歐陽雷慢條斯理的再次開了口,但接下來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