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雷和徐正平二人回到車上,坐好後,瞅著歐陽雷仍然略顯蒼白的麵頰,徐正平暗暗歎了口氣,轉頭道:“今天看來是坐不成了,我先送你回家吧,等你休息過來再說。到時候,你可得把今天的酒給補上,不然別說我不肯,就是你嫂子忙活了半天,等於白忙了,她也不會放過你的。”
歐陽雷歉然一笑,心中暗暗點頭。不管徐正平是不是真心的跟自己交往,但能設身處地的從自己方麵出發,寧可讓老伴兒白忙一場,也不讓他拖著疲乏的身子去赴宴,這份心胸就不算俗人了。要知道很多手中有些小權利的人,別說他請你吃飯了,就算你請他吃飯,他肯去就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麵子了。
像徐正平這樣,自己至少目前沒有絲毫能讓他求的地方,他破天荒的請吃飯,別說隻是累了,就是瘸了腿那也得咬牙過去走一圈,把麵子圓了才行。他卻先提出讓他回家休息,確實是難能可貴的。
對著徐正平笑著點頭道:“徐大哥回去跟嫂子說,她那頓飯我就是賴也得賴上,鐵定要去吃。今個兒實在是連驚帶嚇的,現在這身子還抖著呢。真去了,別說吃飯了,估計坐著都成問題。幫我跟嫂子告個罪,等我恢複過來,我自個兒直接上門就是,認打認罰絕無怨言。”
徐正平哈哈大笑,連連點頭。問明白他住的地兒,這才方向一轉,往他家裏駛去。等到了樓下,下車要送他上去,歐陽雷哪裏敢答應。家裏別說為了對付那個殺手,把個地板搞得一片狼藉,還沒來得及找人收拾呢,就那藏在櫃子裏的一堆錢,萬一不小心露了,以徐正平這些老公安來說,要是不引起懷疑,那才叫一個怪呢。
當下死活不答應,徐正平無奈,隻得讓他上去後給自己喊一聲,他才放心離開,歐陽雷連忙應了。
一步一挨的向上爬去,平日裏這八樓雖然高,但別說得了錦衣後,力量強的變態,就算沒得之前,雖然累,但也不像今天這樣艱難。他直直歇了三次,才筋疲力盡的到了門前。等打開門,支撐著跟下麵徐正平喊完,看著他開車慢慢離開後,再也支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床上,渾身便如同散了架一樣。剛剛一路坐著車,緩和過來的精力,便在爬了個八樓後,竟然一掃而空。
趴在床上,感受著那股從骨子裏反出的疲憊,睡意不可遏止的便湧了上來,不知不覺中,就以那個姿勢,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意識很快便徹底沉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漆黑的閣樓上,趴伏的歐陽雷身上忽然隱隱的泛起一層淡淡的紫氣,與往日從沒間斷過的銀光不同,這股子紫氣沒有光亮,如同一絲絲輕煙,又好像是薄薄的霧氣,將他整個的身子完全籠住。
小小的閣樓上,忽然慢慢彌漫出一絲奇異的香氣,非蘭非麝,將整個空間漸漸充斥著。讓人一聞之下,忍不住的竟要沉醉其中,不願醒來。
很久很久,香氣始終淡淡的,並沒什麽增加和減弱。芬芳之中,若是有人能仔細近距離觀看的話,定然要駭然而叫。原來這層紫氣,並不是靜靜的籠罩著歐陽雷,而是如同一群忙碌不停的螞蟻,在歐陽雷體內體外,不斷的進進出出著。
每一次的進出,歐陽雷都會有一絲極輕微的抖/顫,體內的細胞便如同一個個魔方,被這些紫氣不停的分拆重組。隻是這種重組,精細的令人歎為觀止,便是最先進的儀器,也絕對達不到這種程度。每個最初級的細胞,被不傷分毫的切割開來,進行充分的包裹滋潤後,再次以一種更完美的序列排列起來。
沉睡中的歐陽雷沒有絲毫反應,紫氣籠罩下的麵龐,安詳而沉靜,帶著一股子恬適,恍如重新回到了母體,以胎息接受著生命的玄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著,等到屋中香氣漸漸隱去,體外的紫氣也漸漸趨於淡然而終至完全隱沒時,天邊也是微現魚肚白。這一夜,歐陽雷沒有入定,卻用最原始的睡眠渡過了。
緩緩睜開眼睛,一抹兒光華躍然而出,一閃而逝。略微動了下,歐陽雷麵上閃過一絲迷茫。自己這麽一宿,居然就沒換過姿勢,而現在也沒有絲毫的麻痹不適的感覺,當真是奇怪的很了。
嚐試著活動了下手腳,慢慢的坐了起來。微一沉吟,先不忙做別的,重新跏迭而坐,默默體察體內氣流的情況。從昨晚的跡象來看,當時以為隻是乏力而引起的疲憊,稍微休息下就能恢複如初,在爬完八樓迅速消失後,他就暗暗擔心,自己錦衣帶來的能力受損。昨晚實在太累,不等他堅持著馬上檢查就沉沉的睡了過去,這會兒清醒過來,便成了頭等大事兒了。
半響過後,一聲歎息在閣樓上響起,歐陽雷鬆開盤住的雙腿,仰天向後趟去,心中大是頹廢。體內氣流還在,倒不是失了錦衣的能力。但卻發覺氣流運轉之際,竟比之初得錦衣時運行還要慢上幾分。而身上傳來的感覺,明顯表示,得自於錦衣而帶來的強橫力量和速度,也大有減弱之勢。這一次的損失不是不能補回來,而是需要至少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恢複到最強的狀態了。
沒得到過沒感覺如何,但對於已經嚐到了強大滋味的歐陽雷說,現在幾乎被打回原形,卻讓他心喪不已。
其實他又哪裏知道,自己不知是多麽的幸運。錦衣白日顯現,那要幾乎將近大成時,進入培育期,引動天地之力時才可以達到的地步。以他此時的情況,離著那種境界,不知有幾千萬裏呢。昨天心急救人,瞬間的爆發如同飲鴆止渴,拔苗助長,實在是自毀道基的舉動。幸虧他剛剛在頭一天突破後天之境,已經觸及了洗髓的先天之境邊緣,這才仗著尚未完全消逝的餘威,而得以保全。
昨夜沒來的及馬上行功,也給出了緩衝的餘地。最妙的是,由於自己拚命攀爬八樓,硬生生的以毅力激發了身體的潛能,終於在徹底的意識沉下去後,將身體完全放開,從而使得已經生出的一絲兒先天紫府之氣,自動運轉了起來。不但將隱患盡去,更是為他鍛筋塑骨了一番。有了昨晚的一番施為,後麵修煉之道上,他將比常人走的更加沉穩迅捷了。隻是,這些道理,作為如今的他,卻是怎麽也不會明白的。
倒在床上懊惱了半天,想想好在總算沒根基盡毀,隻要自己勤加苦練,恢複卻是早晚的事兒,心中這才淡定下來。
夏日的白天早早的就來臨了,此時不過五點多鍾,天光已然幾乎大亮。耳中傳來外麵的鳥鳴聲,歐陽雷翻身坐起。肚子裏咕嚕嚕一陣響動,饑餓的感覺瞬間便將他淹沒。
從昨晚下班後,連番的出力,卻沒有粒米下肚,這會兒不餓那才叫見鬼了呢。這個點了,也沒法兒在入定了,索性起來洗洗,下去溜達溜達,吃點早飯,將五髒廟先祭了再說。正好去看看那個小攤點,有沒有把那個城管的事兒搞定。別自己幫了一頓人,最後卻是虎頭蛇尾,那可就冤枉死了。
站在洗漱間裏,不經意的伸出手來,歐陽雷卻不由駭了一跳。將雙手舉在眼前,翻轉來去的看了半天,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原本一雙手雖然也是肌虞細膩,但小時候在家鄉時,畢竟是苦孩子出身,過早的一些勞動,讓雙手手掌顯得略寬於常人,如果仔細看,如同一對蒲扇一樣。但此刻,麵前這雙修長完美,有著淡然玉色的手掌,卻顯得是那麽的和諧,別說手型完全恢複正常了,就是上麵曾經因為不小心留下的一道疤痕,此刻也是無影無蹤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神跡?還是自己累大了眼發花啊?歐陽雷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害怕了,心中微動,忽然迅速脫下身上衣物,對著鏡子站好。鏡子中,一具欣長健美的軀體展現,各種比列說不出的一種和諧勻稱,恍如上天不經意間,偶爾福至心靈做出的最完美的一件藝術品。
歐陽雷就是再傻,此刻也知道自己肯定是體內又發生了變化了。心中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急忙凝目看去,終是長出了一口大氣。眉眼沒什麽變化,仍是原版貨!隻不過是在俊秀中,多出了一絲飄逸,透著一股子出塵的靈動之氣。
老天爺,你可不要再玩我了,就這樣吧,要是哪一天忽然給我改了相貌,那我可真不知要往哪兒哭去,歐陽雷默默的在心中禱告著。現在一切都以身份證為準,要是忽然哪一天自己相貌全變了,別說身份證什麽的都對不上了,給生活平添無數煩惱,要是等到連自己老娘都不認得了,那才叫一個可悲呢。
心事兒放下,索性直接洗了個澡,這才換好衣服,走出了家門。呼吸著清晨特有的清新空氣,但見兩邊鮮花吐蕊,嫩綠滿目,歐陽雷終是心情大好起來。經過了昨天那次與死亡近距離的接觸,他忽然強烈的珍惜起生來。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的體會到了那句經典的台詞兒——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