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雷靜靜的在一旁看著,明顯能感覺到一股沉重的氣息,以兩人為中心彌漫出來,不由的麵上微微一凜。偷眼看看其他幾人,隻有一個叫徐軼倫的雙目微閉,麵無表情,其他幾個卻是麵色都是大變,目光閃爍著,顯然已是有了退意了。
這些人哪裏懂什麽搏擊之術,本想下去什麽拳擊摔跤的混雜一起,將對方打倒算完就是,這一刻突然感受到場中何兵和陳永的氣勢,立馬知道自己的斤兩,隻怕下場就隻有挨揍的份兒了。故而,各自心中盤算,這場比武不參加也罷,大不了再去找一份工作就是,別的高技術的工種不好找,這種保安類的,卻極是簡單的。
歐陽雷冷眼旁觀著,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雙眉一軒,抬目看去,卻正迎上徐軼倫的目光,眼見自己看過去,目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友好的點頭笑笑,目光轉向場中。歐陽雷暗暗心驚,知道徐軼倫隻怕是對自己留上了心了。本來這九人中,數著他身形單薄,貌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但剛才舉重跑步什麽的,自己都是遊刃有餘的,自然會落到了徐軼倫這些有心人眼中的。
那幾個草包不懂,但這個徐軼倫外表雖然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歐陽雷隱隱感到,最危險的人,隻怕就是這個徐軼倫了。自己既然能感覺到他,他對自己隻怕也未必不會沒有一點感覺的。
這會兒場上何兵和陳永已是都顯得有些不耐了,在繞了好幾圈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暴喝一聲,想著對方衝去。橫肘屈膝之際,拳路剛勁直接,虎虎生風,頓時打做一團。軍中的技擊格鬥,跟武俠小說裏的那些描寫截然不同,根本沒什麽花俏之說。耳中乒砰之聲不絕,卻是二人拳腳相擊,各自落在對方身上的聲音。
兩人旗鼓相當,對於一般的抗擊打能力都頗有些功底,雖是各自中了對方幾拳,卻都是神色不變,略微一退,調整下步伐,隨即再次迎上,拳來腳往的打在一處。
旁邊除了徐軼倫和歐陽雷外,其他幾人此時已經有人湊到方大勇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轉身離開了。剩下幾人微一猶疑,隨即也紛紛離開,這場比試,不等全部展開,就隻剩下了歐陽雷等四個人了。
隨著場中一聲大喝傳來,歐陽雷急忙閃目看去,隻見陳永正被何兵一個過肩摔,狠狠的慣到了地上,掙紮著爬起來,微微晃晃頭,衝著何兵一挑大拇指,示意自己輸了。何兵嗬嗬一笑,上前扶起,兩人贏得沒有什麽傲色,輸的也不見頹廢,倒讓歐陽雷極為佩服,暗暗存了結交之心。
方大勇哈哈一笑,回頭看看徐軼倫和歐陽雷,這才道:“現在就剩下你們四個了,這次本來就隻要三個人,其實已經用不著比什麽了,但既是已經來了,就權當大家相互交流了。”說到這兒,轉向歐陽雷道:“歐陽,你什麽意思,是跟這幾位哥們試試呢,還是直接算了。陳、何二位的身手你也看到了,估計軼倫也不是差手,你要是沒把握,我看不如算了吧。下一場,直接讓軼倫和何兵切磋一下就是了,好不?”
眾人聽得一愣,本來剛才聽他說其實不用比了,還當他要以權謀私,直接將陳永刷下去。這會兒一聽竟然是勸歐陽雷退出,不由的都是意外。隻是心中對歐陽雷卻是忽然大生好感,卻是歐陽雷和方大勇二人所始料不及的。
方大勇自然是一番好意,想來歐陽雷定然是欣然答應。卻不料歐陽雷還沒說話,徐軼倫卻忽然道:“方隊,你隻怕走了眼了,這位兄弟隻怕身負絕藝,要說成就,就算不在咱們之上,也絕不會在咱們幾人之下的,我說的對吧,兄弟。”說著,目光已是直直看向了歐陽雷,麵上竟然顯出一份熱烈,眾人看得真切,那分明是一種遇到對手時的興奮。
方大勇一呆,疑惑的看向歐陽雷。歐陽雷暗暗咒罵,這個徐軼倫,難道以為別人都跟他一樣啊,自己雖說不願被人看扁了,但打從那位方舟老頭兒出現起,他就有些打退堂鼓了。隻想糊弄著走個過場算完,生恐再引起這老頭兒的興趣來。可這下被徐軼倫這麽一說,自己要再是抱著下去混混算完的想法,卻是肯定不行了。不說人家相不相信,就是徐軼倫隻怕也會以為自己別有心思了。
歐陽雷心中恨恨不已,麵上隻得做個苦笑的表情,對著方大勇道:“多謝方隊的好意了,就跟您說的那樣,來都來了,權當交流學習了。徐老師高看我了,我不太懂技擊,就是亂打一氣兒,嗬嗬。待會兒,徐老師可要手下留情啊,要是像剛才陳、何兩位大哥那麽個打法,隻怕小弟可得在床上躺上幾個月了。”
徐軼倫聽他話中自謙之意,目中閃過一絲讚許的神色,也不多言,隻是笑笑。方大勇卻是輕歎口氣,瞅了一眼一直靜靜的一言不發的老爹,眼見方舟麵上若有所思的模樣,微微皺眉,這才對兩人道:“好吧,既然這樣,你們倆就去比劃比劃。敗了的人,跟陳永再比一場,最終決定誰走誰留。”
徐軼倫頷首點頭,將身上的外衣脫掉,露出裏麵緊繃在身上的棉衫兒,高高賁起的肌肉,形狀明顯,充滿著爆炸性的力量。腳下彈彈跳跳的,到了場子中間,對歐陽雷微一示意,表示可以開始了。
陳永何兵對望一眼,目中同時閃過一道驚凜之色。隻從徐軼倫幾個簡單的熱身動作上,就能看的出來,這人所習的並不是軍中/功夫,而是正宗的自由搏擊之術。要說一招製敵,殺人於瞬間,或許稍稍不如軍中/功夫,但要是切磋比試,參加大賽之類的,隻怕兩個自己也不是對手。倒不是雙方相差太多,實在是軍中/功夫注重一招殺敵,往往陰狠毒辣,無所不用其極,但在比賽中,這些手段可就不能用出來了。
眼見歐陽雷呆呆的站了半天,這才略帶著遲疑的走了上去,二人不由失望的對看了一眼。剛才聽徐軼倫說的那幾句話,隻當自己也是跟方大勇一樣走了眼了,隻盼歐陽雷能忽然表現出不凡的架勢來,哪知此刻一看,卻是渾身上下,毫無半分套路可言。不但如此,反而顯得有些遲滯生澀,想來定是徐軼倫剛才隻是客氣話罷了。
徐軼倫一直也在注意著歐陽雷的表現,見了他這模樣,眼中也是閃過一絲驚疑。難道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但剛才他悄悄用家傳秘法探測,竟然感應不到歐陽雷氣機的存在,隻能隱隱的有一絲危險的明悟浮現在心頭,那可是做不得假的啊。啊,是了,想必他是要驕敵之心,然後再尋機破敵了。這種手法,在一些古老世家中,多有記載,自己可要小心才是。
他心中先入為主的將歐陽雷當做最大的勁敵,便是歐陽雷哪怕做出一絲細微的舉動,也會往武功上去想,哪裏知道歐陽雷除了略有些變態的力量和速度外,竟是一招一式也沒練過啊。
歐陽雷剛才發呆,是因為突然想不明白,自己上去後,到底要怎麽做。是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去就打呢,還是等人家先動手,自己一拳換一拳來打。他上次跟休斯打過一次,知道自己的抗擊打能力極強,休斯都給打的跟豬頭一樣了,據說躺了足有半個月,才算好了,而他除了當時身上有些疼痛外,甚至不等倪小海擺下的酒席結束,就已經沒了感覺了。第二天更是睡了一覺後,身上淤腫全消,不見半絲痕跡了。這樣說來,一拳換一拳的打法,貌似更適合自己一些。
隻是,這樣打法,實在有些無賴的意思在裏麵,自己跟人家正規比試下,又不是生死大仇的,這樣玩法,隻怕會被人狠狠鄙視的。想想上次休斯就是惱怒不已的樣子,歐陽雷這才大為躊躇。
直到他站到了徐軼倫的對麵後,這個問題也是沒有考慮清楚,迷茫中抬眼看到徐軼倫渾身緊張的模樣,卻是不由一愣,哪知道他的舉動給人家造成了多大的困擾。
“準備好了嗎?ok,開始!”方大勇眼見事已至此,隻得無奈的發出了指令。
隨著這聲開始,徐軼倫忽然渾身弓起,如同一隻矯捷的獵豹一般,後腳墊步而進,兩掌豎立如刀,閃電般已是襲至歐陽倫的頸間。掌未到,風先至,脖頸間的皮膚,甚至都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歐陽雷心頭一跳,眼見來勢猛惡,想要躲避卻不知該怎麽去做,腳下忽然不自覺的莫名向外一跳,如同踩著一片花葉似的,間不容發的避了過去。直等躲過去了,這才驚出一身汗來。這個徐軼倫的攻勢好猛,竟是上來就搶先手,如臨大敵一般,自己值得他這麽做嗎?歐陽雷心中忽的有些忿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