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如輪,皓丹與空。密林裏,易雲全速疾行。

當球球爬到地麵,將差點給恐昏的他吐了出來,已是在奇武城外,西麵的密林中。

球球這條地道一打,竟是數十裏長,直通城外,神異若此,易雲也感驚異。

他從地牢魔陣順利脫困,絕不可能瞞過光明教廷強者們 大久,此時他已無暇分辨方向,盡起全力,狂向山林深處奔衝進去。

此時的奇武城,於他如同一個必死之地,死刑的執行所,門羅的感應,希圖恩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魔-紋烙印,隻要凝神查探,千裏範圍內,很快就能找到他的正確位置。

易雲現在唯一的生機,隻能祈求希圖恩不要太快發現他的脫逃,讓他有更多的時間,逃出他的烙印感知範圍外,不然麵對一名星域頂峰強者的追殺,他再逃再躲也是徒然。該死!

身處星域魔陣囚牢,若不是球球到來,且它還有魔法免疫這種絕無僅有的逆天特性的話,他根本毫無可能踏出魔陣半步,在這種天網地羅,無處可逃的情況下,希圖恩依然不放心,留下這記後手,做出魔紋烙印這最後一道防 線,心思之縝密,實在可A可怕。

也正是希圖恩這個舉動,讓易雲雖然順利逃離奇武城,仍是時刻處在凶險危機裏,他必須捉緊時間,在希圖恩發現前盡量跑出他的烙印感知之外。

捏碎一朵蔓陀花苞,一團無形霧氣緊緊攏罩,全身氣息最大限度被摒蔽,易雲將焚劫紫焰運轉至最極處,身如流星般,筆直向前衝奔而去。

也不知過了 多久,兩個時辰,還是三個時辰,一口氣奔出四,五百裏路程,行間,他接連捏碎最後僅存三枚的赤煉火晶,迅速回補消耗的鬥氣,隻是為了趕路,在一夜之間,就連續三次把鬥氣耗用一空,這還是頭一遭。如今險惡處境,再不容得他做選擇,隻能拚命的逃命。拚命! 拚命! 拚命!拚出自己的生路來!

竄出無邊密林,奔行至一處荒郊野原,東麵峭壁無限綿延,地麵黃土碎石,雜草不生之地。

仔細辨別此處地形,慌不擇路的竄逃,卻陰錯陽差地走在最正確的道途上,這個方向,正是帝國北部荒原,魔獸沼澤的方向。

易雲此時再不猶疑,越過兩座荒穀,衝進另一大片綿延的山林內,舍空曠大道不是,奔竄於人腿難行的險徑,但求隱密,急速前進。

夜越來越深,易雲仍不敢停下歇息,這一夜,比他待在落日山脈,躲避八階,九階的強大魔獸群更難熬,因為要躲要避的,是一名針對他的星域頂峰敵人。

夜空中一道絢目光芒爍閃,如同流星劃天際,一條高大身影從天而降,橫阻於易雲麵前,強大威壓暴猛襲至,頓把易雲給圍在原地。易雲心-下劇震,希圖恩還是找到他了。

“又一次,你讓我驚奇了 !”希圖恩緩緩地道:“七星高階實力,星域等階魔陣,就算真有奇跡,也絕不是你所能突破的,就算是位達九星頂峰的布魯托,隻要待在那座魔陣裏,他也是沒法踏出一步半步,更恍論無聲無息從中脫逃,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以什麽方法,什麽手段,逃離魔陣地牢的?”易雲謹慎以對,並不回答。

掃視一遍,希圖恩似是發現什麽,雙日眯成一線,有些訝異:“蔓陀花苞阿克西獨有的屏蔽魔藥,難怪我一直沒能掌握你的確切行蹤,少年,你能讓本座為你勞碌奔波一夜,應該自豪,千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實力在星域之下,卻能讓我由衷佩服的人了。”

無視易雲的警戒,希圖恩接著道:“在魔鬥大會當時,布魯托所交上來所有關於你的報告,等級列為特優,本座原 先認為隻是誇大其詞,從沒真正在意,現今回顧,才知道布魯托的描述揣測,實在是太過小瞧你了 ! 人龍鬼傑之輩,如你這般曠世之質,本座自問畢生從未見得,可惜,很可惜! 如果你能為我所用就好了。”

“若非當年一個錯誤 決定,斯達特一案,本座早已破例 收你為直傳門徒,悉心授你所學,隻是,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仇人,畢竟是仇人,留不得,死吧。

滿臉惋惜之色,希圖恩手輕輕一抬,一道氣息無聲無息閃電轟至,一成實力,百倍易雲威能,瞬即往易雲胸口轟至。

危急之間,易雲並沒畢出魔兵擋擊,因為沒用,兩顆紅藍靈珠迅即出現掌中,水火魔力毫無保留猛灌而入,旋即十拇指頭以肉眼難見速度挑動,同一時間,龐大魔力以他為中心,向外衝蕩而去。

下一刻,十道魔法陣突兀憑空生成,團團圍繞,層層相疊,傾刻之間,十個圓形魔陣忽然融為一體,原先十圈相連環扣的魔陣全都消失,取而帶之,浮現在易雲周圍 的,是一個圓柱形的立方體。數百道魔紋印圖在這個圓柱上閃現湧動,灼灼燦燦發出紅藍兩色的異 芒 “■“■十道八星防護魔陣融合,九星魔護大陣 !“化平麵為立體,積形立方休魔陣?怎麽會有這種事?”希圖恩首次露出驚容。轟 轟 轟…”』

一個照麵,九星等階,積形立方魔陣即破,那道閃雷雖然破陣轟向易雲胸口,但它的能量威勢已被削弱了七成,眨眼之間,就轟在易雲身上。碰!如同擂鼓撞鍾,巨大聲響,宏碎黑夜的寧昝。噗!

易雲噴出一大蓬鮮血,胸膛骨爆之音不止,被重重轟飛出去,雖然遭受前所未有重創,可身體仍保持完好,仍是一息尚存,重重撞在山壁上,破壁入內數十丈,轟出一個巨大窟薈出來。

球球緊護易雲身板,那道被九星積形魔陣大大削 弱威勢的一擊,僅剩三成攻擊力,仍不是現在的易雲所能承受,幾乎所有的攻擊力道,全由它代替承受下來,可是就算如此,強猛餘威仍讓易雲遭受重創。

星域強者的攻勢,球球前所未有的傷害,全身 堅硬蛇鯨,全數脫落翻飛,山壁窟窿裏,它猛吐出一大口黑血,強忍傷勢,張口一吞,又把已奄奄一息的易雲給吞下,迅朝地底狂鑽進去。氣息頓消,是消,而非死,希圖恩驚容再現,再不大意,五成力道揮手擊出。轟轟轟轟轟轟…”。

整座綿延數十裏之遙的巨大山壁忽地塌陷,傾刻間,全促成一地碎石黃土,再不見易雲身影。

與此同時,五道人影從後趕至,一字排開立於希圖恩身後,其中一人道:“神威如獄,山崩地裂,大人,他應該已經粉身碎骨了。”

搖了搖頭,希圖恩沉聲地道:“氣息消而不散,本座 所下的魔紋烙印還在,卻不知他使何種妙法,竟能屏蔽本座的追躡感應,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一連兩次戲耍本座,此子詭異手段層出不窮,樣樣違背魔武之道的天則法理,可怕!

“七星高階實力,竟能瞬發九星防護大陣,還是從未見過的實體積型魔陣,以此削弱本座一成攻勢,傷而不死,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絕不能再給他任何成長的機會,今日不死,日後必成我教廷大敵,出動光明騎士團,調動手下各城所有兵力,方圓一千裏,布下天羅地網,以最重的名,非天之罪,瀆神罪名,殺無赦!”

齊聲一諾,五名紅衣大主教,分朝四方散去,就在這一刻,奇武境內所有光明勢力全都動了起來。瀆神! 瀆神! 瀆神!非天之罪,無赦殺令!要死不要活,殺 !殺 !殺 !

當球球鑽出地麵,再把易雲給吐出來後,又再噴出一口黑血,無比虛弱地爬進易雲懷裏,囹起他的身板,沉沉睡去。

易雲也不好受,希圖恩那一擊石破天驚,雖然先有他創出的積型魔陣削弱七成攻擊威能,再有球球替他擋下餘威,但劇裂衝擊所造成的餘波,也不是現在的他所能承受,胸骨已碎了大半,再難站起。

此處一片荒蕪,怪石嶙峋,似是在懸崖峭壁底部,相當隱密,可是易雲知道,魔紋烙印的糾纏,希圖恩肯定有辦法借此再次找到他。

又再捏碎一株蔓陀花苞,無形濃霧籠罩下,他立運起焚劫紫焰,以強橫的手法,強行焚燒愈合體內的斷筋碎骨重創。

這是一種傷本傷體的不得不作法,能快速愈合大半傷勢,卻也嚴重傷害體內經脈,大損他未來修煉的根本。

對於易雲來說,現在談到以後都太遙遠,希圖恩猶如附骨之蛆,隻要再被他追上,再無僥幸,肯定是死路一條,恢複傷勢,繼續逃亡,活過今日,才最重要。

更何況,隻要能順利避過此劫,現在身體所受到的傷害全不算什麽,他還有一枚十聖金丹,對於經脈和經骨的損害,都大有療效。

駱 滋 滋“』“』

全身血液都在翻騰,烈炎體內灼燒,易雲緊咬牙根苦撐,當碎骨全數愈合,他滿身大汗站起,已是子夜時分,黎明前夕。

球球的傷勢很重,蛇鯨全數脫落,內裏血淋淋的血肉外露,易雲看得心裏大痛。

就在這時,他忽爾發覺,球球身體不斷溢散著一股奇異的能量,這種能量他很熟悉,正是今日一連兩次被球球給吞進肚裏,在它體內充盈磅礴的氣息。

這種能量,和各係元素魄石融合生長的新能量同出一脈,隻是琢球的更精純,無一絲雜質,一般情況下,總被它給緊鎖體內,現在它重傷昏迷,才讓這跌氣 息不受控製,溢出體外。易雲仔細一想,每當他待在球球肚裏,希圖恩的魔紋烙印似就失去功效,總找他不著,也就是說…”』

靈光一閃,他立刻以鬥氣包蓑調控球球身上湧出來的能量,伎之蘊成集結成一道薄膜,緊緊環繞他身。

在門羅的試驗下,果然,隨著距離的拉遠,對於 他的感應就越模糊,以門羅的能耐,隻要遠離易雲三十裏外,就隻能些微感應到他的氣息,卻再也無法確切掌控他的位置,如此結果,連門羅也為之震驚不已。

事實擺在眼前,球球體內的氣息,正是傳說中的“太虛元素”永生之門的另一邊,大封神界裏的最高等能量形式一一太虛元素 !

蔓陀花苞的時效已過,可是,一股更強大屏蔽效果的能量罩卻由之而生,易雲知道,漫漫長夜,步步凶險,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子夜之後,就是黎明。步步登上峭壁頂端,望眼無際黃土泥地,帝國北部荒原。

球球真的靈性,原來它在地底鑽洞,並非是慌不擇路的竄逃「而是有一個明確方向的一一魔獸沼澤。

望看來時路,入眼一地荒蕪,易雲拭了拭嘴角血漬,眸中紫焰流轉,喃喃道:“希圖恩,等著吧,我會回來的 !”

轉身,隱於山岩峭壁間,絕塵而去。

際於此時,天色漸漸泛白,第一道晨曦溫柔灑落荒蕪大地上。

晨光初現,掃除一夜黑暗,見證接下來的動蕩。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