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維爾家族花園內,貝格靜靜仰望頂上明月,默然不語。
夜已深,所有族人皆已歇息,唯他一人心事重重,獨自待在這個偌大無人花園已好幾個時辰,仍未有半分的睡意,亦無任何賞花情緒。
月華溫柔照耀下,腳步聲忽起,輔婭氣衝衝的走進花園大院,竟發現貝格仍未就睡,一人獨在園心中賞月,她先是一怔,隨後走近道:“二叔,明日就是封爵大典了,爺爺和父親均已熄燈歇息,你怎麽還一人在此賞月呢?”
貝格不答,微笑反問道三“這次由王族所舉辦的夜宴盛會,我藍維爾家族破例沒一人與會,唯獼竟敢不聽彌爺爺發下的命令,偷偷獨自地跑了去,不怕日後被族法家規重罰嗎?”
輔婭聞言氣道:“那什勞子的夜宴,去了之後氣死人,早知道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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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格微愣,問道:“可有什麽收獲?”
貝格自然明白輔婭之所以會違背伯納頓發下的鐵令,偷偷去參加王族夜宴的目的。
他是早知此事,卻沒出手阻止,且在輔婭回房的必經之地,也就是在這座花園裏靜靜等待她的歸來,看她此時表現出來的激動情緒,想必已當麵見著那個人了。
輔婭怒氣未消,氣道:“話隻說上半句。他便明著趕我走了,你不知那小子表現出來的嘴臉有多可惡,對著我不是皺眉,就是開口趕人,我可是代表藍維爾家族的身份與會,他竟不給我絲毫麵子,連話也不聽我好好句,實在太可惡了!”
沉默片刻,貝格再問:“聽兢稱這兩日皆和天風學院師生住在一塊,大出我意料,以安傑羅院長學生的身份賴在人家那裏,雖是厚臉皮了點,但也不失一個好辦法,我藍維爾家族中,也隻有彌才有資格這麽來做了兩日相處,可有探問什麽消息出來沒有?”
輔婭搖頭,顧然道:“他一連失蹤兩日,直至王族夜宴前夕才歸來。根本沒和他碰過一次麵。而且,所有天風學雖我全問了遍,發現他們對那小子的了解,還比你我更是不如,現今我們已能肯定,他絕不是米諾院長的私生子,可天風大部份學員仍可笑的以為他就是
“唯一的突破點,就是和我同是奇武王家學院的羅蕾,可我總見不著她,整日都和那些一問三不知的學員處在一塊,又不可能直接去找米諾院長問清楚,自從襲殺一事發生,他對我藍維爾家族可是一直懷著戒心的,二叔你說,這種情況下,我若能探得什麽情報才有鬼呢。”
說到這裏,輔婭好奇問道:“二叔,這幾日總不見你身影,問過父親,也隻知道你告假外出。究竟是去了何處,連父親也不清楚,是哪去了?”
貝格淡淡道:“還有什麽地方好去,這幾日來,我隻到過一個地方,就是愛達鎮。
輔婭聞言愕然:“那裏已成廢墟荒土一片,二叔你到那做什麽?”
貝格沉聲道:“到了愛達鎮,我隻做兩件事:一是,命令所有家族所屬軍隊撤回;二是,讓人在愛達鎮外圍高地,開墾出闊達千米的豪華墓園,並將那些被帝**隊濫葬的鎮民遺骨,齊排列入土為安,僅此而已!”
怔了怔,輔婭低聲道:“二叔你會做下這個決定,是不是已經能肯定那個可惡小子就是…”
搖了搖頭,貝格說道:“正好相反,所有密探傳回的情報無一可用,他的身份仍是個謎,隻是家族七子曾在愛達鎮生活數年,蒙那些鎮民照料過,說起來,還是我們藍維爾家族欠他們一份情,這件事,早該做了,卻被我們一直長期忽略
“我隻是去完成,這件早該做,卻一直沒有去做的事,就當成是我們家族對那些枉死居民聊表的敬意,還這一份情,和他的真實身份無關!”
“爺爺和父親知道這件事嗎?”
“現在仍是未知,等明日大典過後我再告知他們吧。”貝格擺了擺手,無所謂地道:“說起來,這也不算什麽大卓,我獨斷獨行做了決定也沒什麽,隻不過,若稱父親日後得知,應該會怪我多此一舉,並不以為然吧。”
輔婭聞言思索良久,終忍不住問道:“二叔,你老實告訴我,那可惡小子他是七弟的可能性有多大?”
“依照目前得到的情報”貝格伸手采下一朵鮮豔的紅花,拈手摘除一片僅隻指頭般大小的花瓣,道:“那位少年,是家族直係七子的機率,若是這片小小花瓣的話,那他不是的可能性,就是眼前這座百米遼闊的豪華花園,機率隻在千分之一以下,這就是我的結論!”
輔婭聽完身軀微微一顫,大鬆了口氣,嗔怒道:“簡單的說,就是全無機會嘛!二叔你也真是的,早跟我說清楚的話,我也不用到天風宅院白渡了兩日,受盡”汞凶白眼。!後更在夜宴場合白妥那小子的惡對於輔婭而言,她對易雲的感受,再也無恨,但卻有怨,怨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令她遭受未有過的奇恥大辱,怨他重創摩多,令他修為終生隻能停留五星,毀了他原本光輝璀璨的大好前程。
雖然事後得知,在爺爺的指使下,摩多數次對那少年下黑手。先是魔器,再是魔藥,那是一場絕不公平的比賽,優勢盡占,可摩多終究還是敗了,結果也隻能說他咎由自取,半點怨不得人,這點摩多自己也明白,魔鬥一敗,他恨的隻是自己,對於完敗自己的對手,他反倒沒有任何強烈的情緒。
可站在親人的角度上,輔婭是幫親不幫理的,怨那少年下手太重,怨他狠心如斯,當知道他幾無可能是自己的七弟後,她頓覺一鬆原本氣衝衝的心情。頓時也大好起來。
看著輔婭的表情變化,貝格輕易就猜到她的想法,淡淡道:“若說機率,還有什麽比當初一名僅隻六星中階,毫不起眼的參賽者,最後卻能獲得魔鬥大會最終優勝的機率更低的?三係魔武同修,在短短一個多月之內,一路從六星中階,到高階,最後竄至頂峰位階,更以一人之力,全懺阿裏布所帶去伏殺他的暗影滅殺軍團全員
“在他身上所發生的事,全不能以常理來度測,老天總愛開人玩笑,指頭般大小的機率,遠低於魔鬥大會的比賽結果,彌真能肯定不會於他身上再次發生?。
輔婭猛搖著頭,堅定地道:“無論如何。他絕不會是我的七弟。全是二叔你自己的胡亂猜測罷了,絕不想,絕不願,那個小子絕不能是我藍維爾家族的一員!”
輔婭或許也不明白自己心中真正的感受。血緣親族間的心靈感應,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每次見到易雲那雙透發著冷淡,總拒她於千裏之外的漠然眼神時,她總是無法自抑地感到憤怒,似在心裏深處,總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他們之間不該如此生份,不該如此陌生,他們該有比其他任何人更深更深的羈絆
少年冷眼依舊,心底最深處期盼遙不可及,所以一見他,她總氣極著,那是一種無以言喻的深深失落,她卻以忿怒來一概詮釋
咫尺天涯,明明是伸手可及的距離,可橫在兩人之間的隔閡,卻又如天與地之間的遙不可及,造化弄人,莫過於此!
撇下輔婭,貝格來到池塘荷蓮,一步步走過湖麵小橋,直達燦爛花開的白櫻花樹下,望著頂上明月,他喃喃道:“百般猜測全是虛幻,事實僅有一個”無論如何,明日將來的帝國大典,我期待它能是無風無浪的過,再不起任何波瀾!”
貝格的期許,輔婭聽在耳裏,感慨心裏,因為,她也正如貝格那般,心中總難安,猶自忐忑著
大典前夜,奇武首都實行全城宵禁,一**的軍隊於街道上到處巡視著,易雲想要避開他們並非什麽難事,幾番縱落,避開重重崗哨守衛,他獨自一人奔行於無人大街上,每接近目的地一分,他心中的火熱更是熾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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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雷製裁團全滅,厄巴多已死,漢克蘭妮等人亦獲新安,當年屠滅愛達全鎮的首惡,隻剩科洛裏一人,他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徹底了卻這段往事恩怨,讓所有枉死的居民真正獲得安息,平覆他心中深深的痛。
他完全不擔心自己對付不了科洛裏,七星高階爵級強者的實力,縱是萬分遠勝於他,但是戰場上的生死之決,並不同於魔鬥比賽,隻能由一方慘死落敗為收場,計畫謀略亦屬實力的一環,如今科洛裏已身陷他精心策戈的絕死殺局中,貪婪的心,再讓他辨不出真相,隻要易雲不走錯任一步,今晚將來的結果再不容更改。
科洛裏一身白袍等待的身影,出現在月華映照前方模糊不清的遠處。隨著他的接近漸轉清晰。
易雲忽地生出陷入夢境般的奇異感受,夜空下灑落的蒙朧月華,更添如真似幻的詭異錯覺。
八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想複仇的黑衣人軍團,幕後的指使者,竟是這個曾令他頗有好感,延攬他加入光明教廷的科洛裏主教,或者人生真的不外乎一場大夢,夢中情景無序惡由,任何事都可能發生,而絕大部份時間他都迷失在虛幻夢境裏,隻有在某些特別的時刻,因某些強烈的特別情緒勾起此一刹那的醒悟,清楚明白他正清醒著
比如說,就在此時此刻!
心在跳,血在燒,揉合了興奮與痛恨的情緒在心底蔓延,讓他痛並快樂著,這種樂,他即將細細品嚐,這種痛,讓他無比清醒。
月光下,鍾樓旁,科洛裏招手,易雲嘴角微揚,提速奔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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