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猛火蒸包子
英親王妃眯著眼睛望了望，杏黃色的群裳一晃就過去了。她偏了偏腦袋，明媚將身子又向另外一個方向扭了扭，讓玉梨的身子將自己的肚皮遮住些。
現兒是十月，她的身子已經有些微微的顯形了，她為了不想讓英親王妃又打別的念頭，一直沒有將懷了小包子的事情說出來。明媚瞅了瞅英親王妃，臉上浮現出了愉快的笑容。
“寶珠寶珠！”英親王妃拉了拉寶珠：“你眼睛比我好使，快些瞧瞧世子妃的肚子。”
“啊？”寶珠偷眼瞅了過去，明媚已經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兩隻手放在肚皮上邊，滿臉笑吟吟的，一雙眼睛裏邊全是狡黠。
“世子妃肚子怎麽了？”寶珠有幾分奇怪，貼著英親王妃的耳朵邊上低聲道：“沒什麽不對呀。”
“你覺得大了些沒有？”英親王妃皺起眉頭看了看，為什麽她總覺得鼓起來了些？難道是她望孫心切，看走了眼？
明媚坐在那裏，吸了一口氣，肚子癟進去不小，寶珠又偷眼瞧了瞧：“王妃，沒有哇，不是與以前一樣？”
英親王妃歎了口氣：“哎，那是我看錯了。”她皺著眉頭看了看明媚：“鉉兒媳婦，你進門都有八個月了。”
“是，母親記得可真清楚。”明媚微微的笑：“我都差點忘記自己是什麽時候嫁進英親王府的了，多謝母親這般關心媳婦。”
英親王妃咬了咬牙，臉上漸漸的浮現出不快來：“上回我與你說過的那事兒，你可記在心裏？莫要以為鉉兒為你說話，你就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可要快些給我生出金孫來，否則我會親自去請太後娘娘賜個側妃過來！”
明媚挑了挑眉：“母親可真是竭心盡力！”一雙手捂著肚子，心裏邊卻是恨恨不已，懷了小包子本來是喜訊，可要她喜氣洋洋的告訴英親王妃，她越發做不到了。
“媚兒，媚兒！”外邊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了過來，明媚將身子往座椅上一靠，喬景鉉回來了，他老娘便交給他去對付好了，自己樂得撈著手兒在旁邊看笑話。
“媚兒，聽說郭小九也懷上小包子了？和咱們的隻差不過一個月？”喬景鉉急急忙忙奔了進來，眼中隻見著明媚，飛快的走過去，蹲在她麵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還是咱們厲害些，是不是？”
明媚一腳把他踢到了一旁，都說一孕傻三年，沒想到這還有傳染，喬景鉉也成傻子了，這般大張旗鼓的叫著，是生怕他老娘不知道？沒見英親王妃正鼓著眼睛豎起耳朵聽著哩。
“鉉兒，你說說清楚，說說清楚！”英親王妃大喜，雖然她弄不懂小包子是什麽意思，可這懷上了、差一個月，她還是能隱約猜到其中的意思：“是不是媳婦兒有了身孕？”
喬景鉉“啊”了一句，臉蛋鼓得像兩隻包子，愁眉苦臉得望了明媚一眼，媚兒交代他不能早早就告訴母親她有了孩子這件事情，免得她到時候又要塞什麽通房丫鬟過來，可現在自己卻說漏嘴了。
看了看英親王妃急切的眼神，喬景鉉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母親，哪有這事？你總是盼著媚兒快些懷上孩子，所以聽什麽都是，我方才什麽都沒有說，沒說，真的。”
“我可沒聽錯。”英親王妃嘟囔嘟囔的說著，很是不滿：“你說小九懷上了，比你們差一個月，你當我聾了不成？”她眼神又往明媚肚子那裏瞟了過來：“難怪我覺得她肚子大了，果然是懷上了。”
“母親，我們是在說做包子……”喬景鉉摸了摸腦袋，歎了一口氣，這做包子與懷包子，一字之差，實在不好怎麽糊弄。
“做包子？”英親王妃抬起眼睛看了看他：“你們要學什麽做包子？”
“要學，要學，很重要。”喬景鉉的腦袋雞啄米一般。
明媚瞧著這場景，心中暗道，喬景鉉現在每天笑得嘴巴咧到了腦袋後邊，自己肚子也逐漸得大了，看來也快瞞不住了，還不如索性告訴了英親王妃這件事情，免得她過幾日便跑到勁鬆院來轟炸自己。
“母親，你沒聽錯，我已經懷上孩子了。”明媚將站在那裏絞盡腦汁想著主意圓話的喬景鉉拉到了自己身邊：“明年你要做祖母了。”
“啊呀呀，真是老天保佑！”英親王妃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由寶珠扶著走到明媚身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嘴巴笑得都合不攏：“媳婦兒，你不早跟我說，讓我白白擔心了這麽久。”
明媚微微一笑：“早說了，怕母親擔心，這前邊三個月是最難熬的日子，現在四個多月了，就穩當了。”
英親王妃點了點頭，有個會醫術的媳婦就是好，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都不用大夫進府來了呢。她望了望喬景鉉，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那你這幾個月怎麽過的？晚上有誰服侍你過夜？”
喬景鉉有些不解：“誰服侍我過夜？”他還用誰服侍？當然是他來服侍媚兒了，媚兒現在懷著他們的孩子，可嬌貴著呢，不能有半點閃失，他每晚都小心翼翼伺候著，生怕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到位，真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掉了。
“你……難道不要通房候著？”英親王妃有些疑惑，看了看喬景鉉，媳婦懷了身子，兩人就該分房而睡，總不能讓明媚吵著他，可這單身睡覺的滋味也難受，少不得要給他找個暖床的才是。
喬景鉉聽著母親這般說，忽然醒悟了過來，他哈哈一笑：“母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有五姑娘伺候著呢。”
“五姑娘？”英親王妃有些莫名其妙，是五個姑娘還是一位姓伍的姑娘？狐疑的望了望明媚，英親王妃心裏暗自嘀咕，媳婦這般小氣，肯定不會給他找五個姑娘，多半是個姓伍的了，可她來勁鬆院好幾次了，也沒見著陌生麵孔，不知道那姓伍的姑娘藏在哪裏。
見英親王妃眼睛到處望，喬景鉉一把扶住了英親王妃：“母親，媚兒現在需要好好休養，我送你回主院去罷。”瞧著母親這模樣，似乎還在打別樣的主意，可千萬別再胡思亂想了，免得到時候媚兒罰自己跪搓衣板，吃虧的還是自己呐。
明媚瞧著喬景鉉送了英親王妃出去，心中有幾分不快，這英親王妃自己是怎麽過來的，當年是個什麽滋味，她難道就不記得了？為何自己一有了小包子，便急急忙忙的要塞女人給喬景鉉？或許是她已經習慣了那種三妻四妾，慢慢的自己也變成了壓迫媳婦的人，想要把媳婦也變成她那樣的人。
哼，我才不會讓她稱心如意呢。明媚嘟了嘟嘴：“玉梨，快些去看看，世子爺是不是扛了一台古琴回來了？”
前世懷了孩子都要做胎教，這大陳的貴婦們懷了孩子，每日不是躺著就是坐著，唯一的樂趣就是逗逗鳥雀說話，看看園子裏的風景，一點都不講究科學生養，明媚決定，自己要對肚子裏邊的孩子進行胎教——猛火蒸包子，在娘肚子裏邊便打下好基礎！
小包子一：唉，你說咱們那個祖母，是不是有毛病？
小包子二：可不是，咱爹咱娘過得好好的，她非得來插一杠子，這都關她啥事啊？還問咱爹要不要通房……通房是什麽？
小包子一（搖頭）：我也不知道哇，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不是聽咱娘說不許老爹有通房？可祖母偏偏總是問咱爹，要不要通房，要不要通房……她怎麽不給自己弄幾個通房啊？
小包子二（捏拳，氣憤）：可不是，咱們出去以後別理她！
小包子一：我要最後一個才喊她，先學著喊娘，再喊爹，再喊外祖父外祖母，再喊祖父……
小包子二：還有姨父姨母……小九姨母很好玩的啦。
小包子一：噓噓，快別說話了，咱娘要給咱們上課了呢。
一架古琴搬了過來，靜靜的放在園子裏邊，古琴有七根弦，細細的發出淡淡的銀光，座架上便刻著幾個大篆，明媚走了過去，伸出手在大篆上摸了摸，這究竟寫了些什麽，就如小蝌蚪一般，彎彎曲曲的在那裏。
“世子妃可真是大家閨秀的典範，什麽都會。”一個做粗使活計的丫鬟停下了笤帚，望著明媚那全神貫注的模樣，十分羨慕：“什麽時候我才能能學到她的一點點，我就足夠了。”
明媚在古琴前邊坐了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古琴怎麽彈，她全然不會，但是她想，手指撥動琴弦，總能發出清越的響聲，讓小包子們聽聽宮商角徵羽，算是給他們音樂熏陶好了。
玉簫搬出了一個小香爐出來，放在古琴前邊，明媚望著她將幾支香點燃插到香爐裏邊，不由得有些疑惑：“玉簫你這是在做什麽呢？”
“世子妃，做事要做全嘛，人家彈琴不都焚香的？”玉簫說得一本正經：“咱們也要唬唬這英親王府的人，至少要擺個行家的模樣嘛。”
明媚哈哈一笑：“好，你想得周到。”
她伸出手來，撥動了一根琴弦，“叮”的一聲，真是餘音嫋嫋。
“小包子，好聽嗎？”明媚一隻手摸了摸肚子：“娘親要給你們彈琴聽了，你們仔細聽好了，以後出來看見古琴就會覺得很親切了。”
兩隻小包子豎起了小耳朵來：“娘親要彈琴了，娘親真厲害！”
“叮叮咚、叮叮咚……”明媚撥動了幾根琴弦，那聲音雖然不說很糟糕，但好像很單調，仿佛就一個調子，若是琴聲節奏更快些，完全就是古代版的《鈴兒響叮當》。
小包子一（頭上黑線）：你說咱娘到底會不會彈琴？怎麽我聽著跟彈棉花差不多。
小包子二（閉著眼睛）：我想睡了。
小包子一：不行不行，娘親說是讓咱們接受音樂熏陶，你得好好聽著。
小包子二（打嗬欠）：她騙人的，咱們先休息，看看等會她準備怎麽折騰咱們再說。
明媚伸手在琴弦上亂按了一陣，彈得樹上的鳥兒都快掉出眼淚來，走廊下那隻八哥不住的在跳：“不好聽，不好聽，不好聽！”
“就不會撿句好聽的話說？”明媚摸了摸肚子，裏邊沒有一點反應，難道自己真的彈得太難聽了？轉臉看了看，周圍一貼身丫鬟都不見了，掃地的小丫頭子繼續拿著笤帚掃地全然沒了開始那種崇拜的眼神。
好吧，明媚點了點頭，自己親自來傳授音樂是不行的，改日讓喬景鉉去樂坊請幾個琴師過來，高山流水陽春白雪的彈上一陣子，讓小包子們好好享受音樂盛宴。自己……能教的，或許便隻有醫術了。
“玉梨，玉梨！”明媚揚聲喊了一句：“將我那些標本拿過來！”
玉梨從屋子後邊露出了一張臉來，表情有幾分呆滯：“太子妃要標本做什麽？”
明媚臉上殺氣騰騰：“給小包子上課！”
竟然不配合自己？哼，讓他瞧瞧他娘親的本領。
小包子一：噓噓，醒醒，快醒醒！
小包子二（揉揉眼睛）：怎麽了？咱們娘親不彈琴了？
小包子一（激動\（≧▽≦）/）：娘親說要給咱們上課，看標本！
小包子二（爬著滾了滾）：蒸的嘛，蒸的嘛
小包子一：蒸的，不是煮（假）的！
明媚用鑷子夾起一條蜈蚣：“孩子，娘親今日給你上地一節課，認識各種小動物，咱們就從可以入藥的小動物說起好了。娘親現在給你看的是一條蜈蚣。”她夾著蜈蚣在肚子前邊晃了晃：“看到蜈蚣的模樣了沒有？”
兩隻小包子在肚子裏齊齊搖頭，就聽他們可愛的娘親開始說話：“娘親先給你們說個笑話，讓你們知道蜈蚣的形狀。有一天，蛇、螞蟻、蜘蛛、蜈蚣幾個人在家裏打馬吊，打了幾圈之後，屋子裏沒有礦泉水了。大家商量著派個人出去買回來，蛇說他沒腳不去，讓螞蟻去；螞蟻卻說蜘蛛有八隻腳呢，讓蜘蛛去嘛。可是蜘蛛說：我的腳再多也比不過蜈蚣大哥呀，讓蜈蚣去吧……”
“真是欺負人啊。”小包子一歎氣：“這蜈蚣也太好欺負了。”
小包子二翻了個白眼：“重點難道不是它有很多腳？咱們娘親不是想讓咱們知道蜈蚣的形狀？這麽說起來，蜈蚣會是有很多腳的嘛。”
“咦，你說得對。”小包子一忽然醒悟過來：“可不是這樣？”他用手比了比：“細長的身子，很多腳……有多少隻腳啊？”
“不是要比蜘蛛多？蜘蛛有八條腿，它至少有九條啦！”小包子二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繼續聽咱們娘親說故事。”
明媚全然不知道她肚子裏有兩隻包子在討論這蜈蚣有多少條腿的問題，繼續說了下去：“大家都讓蜈蚣去，蜈蚣也沒了辦法，歎了一口氣，唉，誰讓我腳多呢？我還是去跑一趟吧。於是蜈蚣出門去買礦泉水……半個時辰了，不見蜈蚣回來，一個時辰了，還不見蜈蚣回來……”
“咦，這鋪子有多遠，怎麽走一個時辰還不回來哇？”小包子一很奇怪，伸手拉了拉小包子二：“你說那賣礦泉水的鋪子有多遠呢？”
“我也不知道哇，咱們娘親肯定知道，聽她說。”小包子二皺了皺眉毛：“隻不過那鋪子一定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啦。”
“蜈蚣不回來，這馬吊也打不成啦，大家坐在桌子邊上大眼瞪小眼。想來想去，還怕蜈蚣遇到了危險，趕緊讓蜘蛛出去看看。蜘蛛一出門就看見蜈蚣在門口坐著，手裏還拿著買礦泉水的銀子，蜘蛛很生氣，就問蜈蚣你怎麽還不去呀？大家等著喝呢。蜈蚣也急了，說道：廢話！你們總得等我穿好鞋吧！”說到這裏，明媚哈哈的笑了起來，這個故事真有些意思，她從前世穿到後世，曆經兩世人生，可卻還沒忘了這個小笑話，用來教小包子蜈蚣的形狀，剛剛好合適。
“一個時辰還沒穿好鞋子……”兩隻小包子齊齊撲倒：“這蜈蚣的腳太多了！”
“媚兒，你在說什麽呢？穿鞋子？誰要穿鞋子？”喬景鉉笑微微的走了進來，真是有子萬事足，知道明媚懷了小包子，他覺得走起路來都帶勁多了，好像腳底生風一般。
“我在教小包子蜈蚣的形狀呢。”明媚將蜈蚣舉起來給喬景鉉看：“我要從小便培養他跟著我學醫。”
喬景鉉蹦到了明媚麵前，眼睛發光的盯著明媚：“我能不能現在就教他練武？”
“現在？”明媚白了他一眼：“也太早些了罷？”
“不早不早，你教他學醫，我教他練武，咱們從娃娃抓起，不，不，咱們從生肉包子抓起，到了以後他就能成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了！”喬景鉉朝明媚眨了眨眼睛：“為夫現在就去取寶劍過來，給咱們的小包子舞劍。”
“咱爹到底在做什麽啊？就聽到他嘴裏赫赫哈哈的喊，不如咱娘說的故事好聽。”小包子二搖了搖腦袋：“咱爹真是傻子，現在教咱們練武，那不是在癡人說夢？”
小包子一努了努嘴，神情很是認真：“你要認真一點，到時候莫要讓我跑到前邊出去了，你該喊我哥哥呢！”
小包子二跳了起來，爬到小包子一的身上：“不行不行，我要當哥哥！”
兩人在肚子裏滾來滾去，鬧個不歇，明媚隻覺得心裏一陣隱隱的慌，脈搏跳得快了許多，伸手一按，臉上露出了驚疑的神色：“莫非裏邊有兩隻小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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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小包子們就要生出來了！小包子們的小名叫什麽呢，可有人想猜一猜？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