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都看見了?”萬俟錦繡如蝴蝶一般翩飛而起,掠過屋簷,坐在白衣男子身旁。
“從頭到尾,一點不落。”銀天將手中的酒壺遞給萬俟錦繡,視線卻在隨著那團紅色的仿佛還在冒著怒火的身影行走。
“好看麽,是不是跟看電視似的?”萬俟錦繡喝了一口酒,自我調侃道。
“嗯——或許。”銀天遲疑了一下。
萬俟錦繡喝了幾口酒之後,側頭認真的看著銀天道:“你好似什麽都知道一般。你要不要說說,我該如何是好?”
銀天道:“不記得我說的麽?你在哪,我在哪。”
萬俟錦繡沒好氣道:“你那是盲目的支持。”
“他會當皇帝,而且他人不錯。”銀天沉默片刻,道,“跟他,你就是皇後了。”
“那麽多夫人,哪裏輪得到我。”萬俟錦繡道。
“你的口氣有一股醋的味道,所以你是想當皇後?”銀天戲謔道。
“你可別挖苦我,我跟你說認真的。”萬俟錦繡正色道,“我該怎麽辦,你知道我不喜歡欠人情,該還的總是要還。這輩子不換,下輩子也是要還的。”
“我說了怎麽辦,你會照我的做麽?”銀天沒心沒肺的笑著說道,“那麽我建議你不要再管這個男人了,跟著我遠走高飛。”
萬俟錦繡朝著銀天的肩膀重重的捶了一圈,“少來了啊,說不提的。”
銀天聳聳肩道:“那麽沒有辦法了。”
兩人肩並著肩往後躺去,看著藍色的天空飄著的白色雲朵一時無話。
許久之後,銀天道:“他若是執意要將你留在身邊,就算是我從中作梗,也是沒有辦法幫到你。我自然是希望你不跟他在一起,我什麽心思,從來就沒有變過,你明白的。百裏廣袖不是個簡單的人,他如果強硬起來,我也無可奈何。況且,你心中早就已經有答案了不是了嗎?”
萬俟錦繡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銀天總是能完全猜中她心中所想。
她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離開侯爺府的,百裏廣袖下定決心做的事情,是沒有辦不到的,跟百裏廣袖接觸過之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她把百裏廣袖惹毛了,也就意味著,自己是離不開了。
就算要離開,也是危機四伏的,後果不是被百裏廣袖抓回來,就是被狗皇帝派人給滅了。天知道狗皇帝怎麽想的,國師怎麽想的,傳言出來之後,就想要置她於死地。
而說到底,最重要的還是她的命,她萬俟錦繡的命,兩條命都是百裏廣袖給救下的。這個時候百裏廣袖如果說要她把命還給他,她也會二話不說就還的。她一直都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而且有一點古怪的強迫症,欠人情的時候,勢必要還,否則渾身不舒服。
原本還在想如果自己離開了,就還不了百裏廣袖人情了,現在好了,百裏廣袖直接替她做了選擇了。
他救了她兩次,她用一生償還,以身相許,倒也算是合情合理。隻不過,一想到那個一生一世,萬俟錦繡就有點毛骨悚然。
她最怕的就是束縛,要被這個男人束縛一生一世,現在想想她還有些恐懼。
“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銀天安慰說,“趁著現在多幫著他一點,找著了往生鐲,債還完了,就可以走了。”
“說的也是。”萬俟錦繡釋然的笑了笑,順其自然,確實是她一貫的作風。
銀天拿著酒壺飛身離開,萬俟錦繡從屋頂一躍而下,正巧撞見從外麵走進來的若瑾,若瑾看見自己小姐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了下來,嚇的腿一軟,一個趔趄,看見萬俟錦繡安然無恙,緊張的跑到萬俟錦繡的身邊是一口一個祖宗。
萬俟錦繡安慰了一番若瑾之後,告知若瑾,自己要去一趟萃錦樓,抓了桌子上百裏廣袖留下的一疊銀票之後,她就離開了。
方才走出了院子,一個黑影閃過,萬俟錦繡就知道,定是百裏廣袖派人來看著自己了。
果不其然,她才走了沒多久,穿過了前院的花園,那一襲紅衣的男人就已經站在那月洞門口等自己了。
月洞門邊攀滿了綠色的藤蔓,冬天了也不落葉,滿牆的碧綠掛在那裏,百裏廣袖站在那中間,一眼看去,就好像是滿腔碧綠中間開出了一朵大紅花。
萬俟錦繡緩步走到了百裏廣袖麵前,抬眼看著百裏廣袖道:“你這是要將我軟禁在你的府中麽?”
百裏廣袖微微一側身,讓開了,身上的怒氣已經消去很多,但是卻不同往常一般整一身的輕浮感,比往日裏略顯嚴肅。
“去哪裏?”百裏廣袖問。
“萃錦樓。”萬俟錦繡道。
“幹什麽?”百裏廣袖亦步亦趨的跟在萬俟錦繡的身後。
“尋花問柳,找女人。”萬俟錦繡道。
“……”百裏廣袖一臉黑線,“找段紅衣?”
“怎麽這副模樣,她不是女人麽?”萬俟錦繡道。
“算不得。”百裏廣袖道。
“怎麽算不得?”萬俟錦繡加快了步子說道,“天下人都說她漂亮,你卻說她不是女人,你的品位可真夠怪的。”
百裏廣袖不置可否,跟在萬俟錦繡的身後說道:“還在生氣?”
“情是我欠下的,該還的,能有什麽好生氣的。”她說,“倒是小侯爺莫要生我的氣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錯在當時,我不該讓你救下這賤命。”
“你是故意想要惹我生氣麽?”百裏廣袖腳步頓了一頓,擰眉說道,“我與你而言,竟是比死還可怕?”
“你要那麽說也可以。”萬俟錦繡淡然的跨出了大門。
百裏廣袖追了上去,“為何?”
“不為何,你要一直跟著我麽?看來小侯爺真的好像是閑的沒事做了。”萬俟錦繡道,“也對,侯爺風流成性,想必也是想一起去萃錦樓的。”
“……”百裏廣袖氣結,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他氣成這樣。
說好話,甜言蜜語,不中用,來硬的,威逼利誘都不行。這女人當真是軟硬不吃,也當真是因為這樣的性子,他是越發的喜歡起了她。
過了一會兒,百裏廣袖不怒反笑道:“是啊,我若不風流一下,豈對得起這天下的傳言。”
百裏廣袖跟在萬俟錦繡的身邊,嘴裏不斷的瞎扯著,“萃錦樓的桃兒那肌膚水嫩的,摸上去不知道多滑手,她可是日盼夜盼盼著侯爺去呢。還有那紅兒,那小臉長的真是好看,小嘴甜的能出蜜,你可不知道,萃錦樓的姑娘,各個不凡。那床上的功夫,更加是好的能讓人銷魂蝕骨……哎呀,越說越是想那些姑娘,侯爺是好久沒去見那些姑娘了……”
萬俟錦繡嘴角抽搐,當真是要被這個小侯爺給氣死了。
“四夫人,你說萃錦樓哪個姑娘好?”說道最後,百裏廣袖那聲音是抑揚頓挫,引來了無數的視線。
走在大街上,萬俟錦繡跟百裏廣袖那是分外的招搖,一紅一白,特征明顯,行人隻要多看一眼,就便能猜到他們是誰。加上這百裏廣袖的招搖過市,萬俟錦繡的臉可算是丟光了。
圍觀的人越發的多了起來,大家都好奇平安郡主會怎麽回答。
萬俟錦繡用眼梢狠狠的瞪了一眼百裏廣袖,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道:“你夠了沒有,人都在看著我們呢!”
百裏廣袖道:“不是你說侯爺風流成性麽,那我就讓人看看,四夫人是怎樣縱容風流成性的侯爺的!”
萬俟錦繡恨不得舉起雙手將自己的臉給捂起來,一口銀牙咬的是咯嘣響,腳下的步子走的飛快,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