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立場
此言一出,蕭錦瑟的臉色果然變得比黑墨還要沉,看著葉驚鴻的眼神也變得更加凶狠起來。
“狐狸精。”她惡狠狠罵了一句,護犢子的模樣一點兒也沒有掩飾的意思。
她並沒有指名道姓,葉驚鴻就當作她罵的不是自己。
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蕭錦瑟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在她看來,葉驚鴻此舉,無疑是在挑釁,是看不起她的意思。“葉驚鴻,你個賤女人,不要臉。要是再讓我看到你纏在世子不放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被點名道姓就不一樣,這一次葉驚鴻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她淡然到瞄了一眼蕭錦瑟,又淡淡地問,“不知道蕭小姐此話何意?”
“你還在裝?”蕭錦瑟的氣不打一處來,“你女扮男裝不就是為了接觸世子,想進平王府一步登天嗎?我告訴你,趁早打消了那個齷齪的念頭,就你這身份,就是給世子暖床都不夠。”
周圍的人聽到蕭錦瑟的話,竊竊私語的議論聲更大了。
有的同情她,有的則是在看笑話,更有的純粹就是巴不得葉驚鴻倒黴。
葉驚鴻的臉色也冷了下來,“蕭小姐慎言,你看上的寶貝,在葉某的眼中未必就是寶。別說給人暖床,就是當側夫人,葉某也沒那個心思。”
葉驚鴻要表達的意思,本意是說,她根本就沒看上秦籬落那個痞子,可是落在蕭錦瑟的耳朵裏卻變了味道。
“什麽,就你這醜八怪的模樣,難道還敢惦記著世子夫人的位置?”蕭錦瑟一聲高音,讓屋子裏的人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接下來,沒等葉驚鴻再說話,一連串難聽的罵聲就從她的嘴裏冒出來。
那些隻有潑婦才有的語言,讓所有看熱鬧的人都搖著頭同情地看著葉驚鴻。
秦羽陌的臉色一片肅色,他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冷。
即使有再好的脾氣,被人指著鼻子罵了一遍又一遍,脾氣也會變得暴躁起來。葉驚鴻此刻就是忍耐到了極點,“蕭小姐,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用不著你特意提醒。而且我這個人雖然是個商人,可也算是有原則的人。世子身份高貴,當然不是我這樣的人能攀得上的,這一點兒我有自知之明,即使蕭小姐不提醒。葉某也會牢記,葉某也沒有給人做小的念頭,所以蕭小姐你多慮了。與其盯著葉某這個商人,還不如牢牢抓住世子的心。”
蕭錦瑟愛慕秦籬落的事實,在京城裏是在算不上秘密。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當眾點破,蕭錦瑟的嘴巴一下子變得不利索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她漲紅著臉看著葉驚鴻。
“難道蕭小姐和葉某一樣,對世子絕對一點兒愛慕都沒有嗎?要是這樣的話,葉某向蕭小姐道歉。”說著,葉驚鴻還真的給蕭錦瑟拱手行禮。
“你…..”蕭錦瑟又怒又羞,她擔憂地看了秦籬落一眼,生怕他會為此誤會了。
“難道本世子不夠好?”秦籬落看了半天的笑話,然後踱步走到葉驚鴻麵前,“給本世子做姨娘委屈了你?”
說到這兒,他臉上的笑容帶上了少許的騖厲。
他的名聲雖然算不得好,可整個京城裏還真沒有誰敢當麵落了他秦籬落的麵子,她葉驚鴻算是第一個。
“不是。”葉驚鴻擺擺手。
“你還說你沒有窺覷世子夫人的位置,你個賤女人,口是心非,本小姐劃花了你的臉。”蕭錦瑟又急了。
“閉嘴。”秦籬落瞪了滿口噴糞的蕭錦瑟,“本世子問話,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世子。”蕭錦瑟委屈極了,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他。
秦籬落的目光卻落在了葉驚鴻身上,臉上的神色分明帶著薄涼。
葉驚鴻臉色未變,她用堅定的語氣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是世子不好,而是驚鴻早已發過誓言。這輩子隻想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的夫君心目中必須隻有我一個人,無論我是否貧窮,還是富貴。無論我是否貌美,還是醜陋,無論我有多少的缺點,在他的心目中,我都必須排在第一的位置,所以,像世子這樣人見人愛的主,葉驚鴻知道,你並不是我想要的,或者是說並不適合我的。”
她的話音一落,整個酒樓裏的客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啦,她還真敢說,天下哪裏能找到她要求的那樣男子?葉驚鴻簡直不是在找夫君,分明就是在找忠心耿耿的死士呀。
就連最大膽的蕭錦瑟都被她的言論嚇得睜圓了眼睛,葉驚鴻瘋了!
“我的夫君不要求有多麽英俊,也不需要家產萬貫,或許也不需要有多少才華,隻要他的心中能將我葉驚鴻放在他心目中的第一位置上,我就願意嫁,否則的話,我葉驚鴻寧願孤獨終身。”葉驚鴻冷冷的說完,然後又看了蕭錦瑟和秦籬落一眼,“所以說,蕭小姐永遠都不用擔心,我會窺覷世子。而世子呢,更不必要認為驚鴻是小看了世子。”
“你找不到定下的男子,難道真的打算獨身?”暴怒的秦籬落在聽完她的話,滿身的騖厲竟然消失不見了,反倒是對她滿滿都是興趣。
“不錯。”葉驚鴻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好,本世子就等著看看會不會有這樣的傻蛋出現了。”
他冷笑著說,“在此之前,你還是本世子罩著的人,要是誰想動你試試?”
說著,他冷冷地看了蕭錦瑟一眼,“本世子也可以告訴你,本世子從來不是誰的物件,你也不用為了躲避本世子,無緣無故將本世子給推到別人身邊,你算哪根蔥?”
說到這兒,他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這話分明就是在警告蕭錦瑟,周圍的人都幸災樂禍地偷看了蕭錦瑟一眼。
蕭錦瑟臉色煞白,她對很多人可以橫,可是有些人她是不能惹上的,她懂得避其鋒芒。比如說這兒的定王殿下,比如說暴怒的秦籬落。
想到自己在這麽多人麵前落了麵子,都是因為葉驚鴻而起。蕭錦瑟惡毒的眼神頓時全都落在了葉驚鴻身上。
“你再用那樣惡心的眼神看著她,信不信本世子挖了你的眼睛?”秦籬落冷冷地白了蕭錦瑟一眼。
“世子,你?”蕭錦瑟受了驚嚇一般,後退了一步。
“你忘記本世子的話了,她在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傻蛋之前,屬於本世子罩著的人。你落了她的麵子,就等於打了本世子的臉麵。”秦籬落譏諷地看了周圍所有人一眼。
所有的食客也都被他這一眼看的心裏發毛,大家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
“將那對狗男女拖到青樓裏賣了,本世子看著眼痛。”忽然,他的話鋒一轉,將目光對上了一旁站著的醉鬼夫妻身上。
“世子饒命呀。”女子一聽大驚失色,立刻撲倒在地用力給葉驚鴻磕頭求饒起來。
“世子爺,那娘們不懂事,你就高抬貴手,饒了小的們吧。”醉酒的男子一瞬間也被嚇醒了,哭喊著給秦籬落跪下了。
“她不懂事,你就懂事呢?現在醒過來呢?連爺的人你都敢算計,好大的膽子。”秦籬落陰笑著看著地上的一對夫妻漫不經心地開口,“爺也不問是誰在背後指示你們的,打狗看主人,既然有人想打爺的臉麵,而你們也敢順著杆子往上爬,爺還回去準沒錯吧。”
地上的人聽了他的話,身體一下子軟了下去。
“世子爺,小人真的不知道這位姑娘是你的人。要是真的知道,就是給小的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算計爺你呀。”男子哭著央求。
“晚了。”秦籬落忽然變得滿麵春風,“送上門也好,爺正好用你們換美酒喝。”
說到這兒,秦籬落轉過頭麵含桃花似的微笑著看著葉驚鴻,“你說,爺為你處置了這兩個東西,你打算給爺多少美酒?”
“十壇,但是要減去剛才世子爺威脅給我帶來的困擾,五壇。”葉驚鴻淡淡地回答。
“什麽?”秦籬落怪叫一聲,“爺隻是氣不過多說兩句話,你就狠心減少了五壇。”
“桃花酒是沒有了,不過我可以給你去年第一批釀製的窖藏酒。時間不夠,世子可以放在家裏繼續窖藏。”葉驚鴻沒有理會他,繼續說自己的。
還有窖藏的?東方老爺子眼睛一亮,他暗自懊惱剛才自己怎麽就沒有先出頭了。
“葉姑娘要是手裏有酒的話,能不能先賣一些給本王呢?”七王爺微笑著過來問。
“平允國的生意是不是講究你情我願?”葉驚鴻看著他問。
“那是當然。”七王爺笑容很燦爛。
“那不賣。”葉驚鴻很幹脆地回答,“驚鴻手裏的酒,窖藏的時間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所以不能賣。七王爺不會因此生氣吧?”
“你管他生氣不生氣幹什麽?”秦籬落斜睨著看了一眼七王爺冷笑著說,“有些人就是得了紅眼病,看不得別人手裏有一點兒好東西。我看呀,這樣卑鄙的人,你得小心喲,說不準人家就仗著身份逼著你將酒貢獻出來了。不過,你放心,要是你出了事情,爺一定拿著菜刀追著將他給砍了,誰叫他想斷了本世子的生意呢?”
七王爺聽到他指桑罵槐的話,臉色未變,心裏卻氣狠了。“籬落,瞧你說的。本王隻是想問問葉姑娘有沒有酒賣,怎麽到了你這兒,本王就好像成了強盜一般?”
打趣的話並沒有讓秦籬落態度好起來,他斜睨的目光沒變,甚至連語氣都沒有變了。“改了性子最好,否則的話,七王爺大可以試試本世子的脾氣。”
“好好,不用試了。京城裏誰不知道你說一不二的性子。”說著,七王爺退到了太子身邊。
太子微笑著看著這一切,用調侃的語氣也插了一句,“本宮原本也想向葉姑娘買一些酒的,現在看來,本宮這個口還真不能開,否則的話,你又要惱了。”
“太子殿下抬舉本世子了。”秦籬落懶洋洋地回答,“天下莫非王土,太子殿下想向一個小民要點酒喝,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說到這兒,他轉過頭又看著葉驚鴻笑眯眯地說,“嗬嗬,人家身份擺在那兒了,你要怎麽辦?本世子好像護不住你了。”
太子、五王爺和七王爺聽了,臉色都齊齊變了。秦籬落什麽意思?在這麽多麵前說這樣不著調的話,分明就是告訴大家,太子在以權謀私,以身份壓人。而且,今後葉驚鴻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在場的人恐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們做下的。
到時候即使不是他這個太子做的,可悠悠眾口,又有誰能堵得住呢?
葉驚鴻淡笑著回答,“世子的心意,驚鴻心領了。太子殿下是君子,又是平允國的儲君,斷然不會做出為難小的這樣小人物的舉動來。”
“這麽說還是本世子不對呢?”秦籬落的脾氣轉眼就上來。
“你呀,還真是小心眼了。”太子笑嗬嗬地看著他開口,“雖然葉姑娘的酒好,可本宮也不是貪杯之人。放心好了,本宮不會做出強搶舉動。你這個世子還是能護著她的。”
調侃的語氣頓時讓酒樓裏的氣氛活躍起來了。
“太子愛民如子,世子情真意切,哈哈,都是我平允之福呀。”這時候,一直裝啞巴的東方老爺開始出來打哈哈了。
“那是。”武安侯也笑著附和。
於是,更多的人開始過來拍馬屁。
秦籬落的人卻沒有眼力,上前就將一直不敢大口喘氣的酒鬼夫妻拖著走了。
“太子殿下救命呀。小人再也不敢冒犯貴人了。”地上的女子卻忽然掙脫了侍衛的拉扯,衝到了太子腳邊,抱著他的腿不放了。
“太子殿下冤枉呀。”酒鬼也跟著嚎叫。
酒樓裏重新恢複到了原來熱鬧的場麵。
被抱住腿的太子心裏一陣惱怒,一個下賤的女子竟然抱著他的腿兒不放,簡直是想找死。
“放手。”太子不好發火,他身邊的五王爺卻忍不住發怒了,“該死,你知道眼前的人是誰,還不放開你的髒手。”
“五皇弟。”太子嚴肅地阻止了他,然後低下頭柔聲對女子開口,“你先放開手。放心好了,世子隻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他怎麽會將你放進那樣肮髒的地方呢?”
女子聽了感激地抬起頭,在接觸到太子那雙溫柔的眼睛以後,嬌羞地放開了手。
“籬落,嚇唬他們一下就算了,還是讓他們離開吧。”太子得了空,忍著心裏的惡心,又溫和地抬起頭哄著秦籬落。
秦籬落卻不買帳,“本世子從來不開玩笑。太子這是想用身份壓製我嗎?太子好人是做了,可惜了,今後本世子的威名卻沒有了。嗬嗬。”
後麵兩個字的嗬嗬,有點兒清冷的意思。
太子一愣,接著在看到秦籬落發狠的樣子,心裏暗叫糟糕。
他暗暗叫苦,秦籬落就是個霸王,連他父皇的麵子有時候都敢落下,何況是他了。今天看樣子,這事情還沒完沒了了。
“葉姑娘,他們也是無意才冒犯了你,你看能不能勸說世子幾句。這麽點兒的小事情,要是真的將人送到那種醃臢之地,隻怕對姑娘的名聲也不好。”太子為難地看著葉驚鴻,將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她。
葉驚鴻臉色淡淡的,不卑不亢地回答,“小人隻是一個商賈之人,實在沒有能力發配他們什麽?太子是未來的儲君,要怎麽樣決定,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這話聽著好像也對,可從她葉驚鴻嘴裏說出來意義好像就不一樣了。
五王爺眼神一冷,就準備對她發難。
可太子卻搶先開口,“葉姑娘說得也對。是本宮太心急了一些。定王你的意思呢?”
轉眼之間,太子爺也看到了替罪之人。
一旁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秦羽陌臉色冷漠,對於眼前的鬧劇似乎一點兒關注的興趣都沒有。
在聽到太子直接的問話,他慢悠悠抬起頭看了太子爺一眼。
太子在他冷漠的眼神中,渾身禁不住打了一個顫。
他似乎又惹上了一個難纏的人物。
“定王救命呀。”女子故技重施,對著秦羽陌就衝過去,可是沒等她靠近了秦羽陌,就被秦羽陌的人一腳給踢倒了。
“大膽,竟然膽敢襲擊定王殿下。”疾風凶巴巴地瞪過去。
秦羽陌身邊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女子接受了這一腳並不輕,她落在地上,一口鮮血立刻噴出來了。
“娘子。”酒鬼大驚,小跑過去抱住了她大哭,“定王仗勢欺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呢?”
周圍的食客一聽,嚇得麵如土色,對地上的人都憤恨起來。
這兩個該死的東西,這不是明著說定王殿下要謀反嗎?他們這些無辜的人聽到了,也不知道定王殿下等會兒會不會遷怒於他們?
“哈哈,聽到沒有,他說你想謀反喲。”別人忐忑不安,隻有秦籬落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什麽話都敢說。
“大膽,竟然當眾誣蔑皇室之人。果然像你們這樣的人就該受到懲罰,本該送你們到大理寺去,不過既然世子已經給你們想到了去處,就照世子的話去做吧。”沒等秦羽陌發話,太子卻先發製人發火了。
“太子殿下饒命呀,是小人嘴巴賤,小人再也不敢了。”男子哭著喊著。而女子嚇得早就說不出話來了。
“既然嘴賤,還要嘴巴幹什麽?”秦羽陌慢悠悠地說。“他祈求的是太子,事情還是由太子來處理比較好。還有,葉驚鴻是本王的合作同伴,如果有人不滿的話,不用找她的麻煩,還是直接衝著本王來好了,今天隻是一個教訓罷了。
“你要管?”秦籬落大怒,“明明是本世子的事情,你往身上攬幹什麽。難道好事都是你一個人做得?”
對於他的叫囂,秦羽陌理都沒理,“衣服濕了,還留在這兒嗎,二公子?”
他看的是葉驚鴻。
葉驚鴻微笑著點點頭,拱手向他道謝,“驚鴻多謝定王、世子,今天兩位願意為小人伸張正義,小人會永遠記在心上。”
“都說你是本世子的人了,誰要你客氣。”秦籬落一邊嫌棄,一邊臉上卻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起。”秦羽陌點點頭,然後又淡淡地吩咐。
葉驚鴻點點頭,轉身對東方老爺子、武安侯等人打了招呼就準備和定王一起離開了。
“二公子,要是下一次再有酒,還是讓人通知一聲。我們美味齋上門去取貨。”掌櫃體貼地說。連定王對葉驚鴻的稱呼都沒有改,他聰明地選擇了保持原來的稱呼。
“葉二公子,都是鄰居,要是有好酒,可不能忘記了我呀。”武安侯找準時機打親情牌。
“不用你叮囑,二公子也不會忘記我們這些老鄰居的。”東方老爺子更是不要臉得很,自動將他劃分為了鄰居這個範疇之類。
葉驚鴻點點頭,清楚他們是故意說給別人聽,好讓別人掂量起自己的分量來。
這份人情,她心領了。
秦羽陌耐心等著她和大家打完了招呼,才和她並肩出了美味齋的大門。
兩個穿著男裝的男子,都是一襲白衣長衫,頭上用得也是一根別致的白玉簪子,在陽光下,他們的背影一高一低,可看起來確實那樣的和諧。
整個酒樓裏的人看著他們離開,一個個眼神一眨不眨。
“太子殿下。”地上的人還在哭哭啼啼。
可是太子的情緒明顯不快起來。
“太子哥哥,要怎麽辦?”七王爺陰沉著臉問,定王走的倒是幹脆,可留下的爛攤子憑什麽要他們來收。
陸秉之心裏唏噓不已,定王果然是極為難纏之人。一句話卻讓太子陷入了尷尬的地步,今天無論事情處理得怎麽樣,太子都不會占到便宜。關鍵是,太子還不好下台,將事情也像定王一樣甩開了。
“嗬嗬,心係百姓的太子殿下原來也有心狠的一天。”秦籬落這邊剛對秦羽陌發難過後,這邊又開始找太子殿下的岔了。
“你喲。”太子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秦籬落,然後又泄了氣般地吩咐下去,“按照世子和定王說得去辦。”
“停。”秦籬落冷哼一聲,“明明是你自己的意思,別想扯上我。他又不是本世子肚子裏的蟲子,怎麽就知道本世子的意思了。”
他冷笑著又挑釁地看著太子。“定王那個傻貨不在,你說他就是他罷了,少扯上本世子。”
“怎麽說話的?你還有沒有尊卑之分呢?即使王叔寵著你,也不能這樣無法無天了。”五王爺怒斥他。
“本世子一向就是這樣說話的,我老子都不管,你又算是哪根蔥?”秦籬落也翻臉了。
“老五,籬落的歲數小,說話向來隨意,你和他計較什麽?”太子頭痛地阻止了五王爺。
五王爺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老七用眼神阻止了。
老五不服氣也沒辦法,梗著脖子站在一旁直喘粗氣。
秦籬落在一旁冷眼看了,旁若無人般笑了。
“還杵著幹什麽?”七王爺冷冷地吩咐下去。
很快有侍衛來,不顧地上夫妻的嚎叫,將人給拖走了。
“什麽東西。”秦籬落一腳過去,將一條凳子給踢得遠遠去,然後頭也不回,帶著自己身邊的人揚長而去。
“來人,將老爺我買來的酒抱好了帶回去。”東方老爺是個人精,等事情處理完了,他也趕緊找借口開溜。
“等等,我也跟著一起走。”武安侯眼睛一轉,兩個人一起和太子他們打了招呼,然後開溜了。
酒樓裏不少客人跟著也走了。
掌櫃看到酒樓裏轉眼就少了一半多的客人,不禁苦笑著搖搖頭。
五王爺一臉怒容和太子他們到了包房中落座。
“太子哥哥,秦籬落太囂張,要是再讓他這樣下去了,隻怕他更是不將你放在心裏了。”五王爺老生常談起來。
“秦籬落的性子一向如此,你看過他對誰一本正經說話過?”太子麵色平靜地開口。
“平王雖然抱怨他不爭氣,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可是平王對他的護短那也是有目共睹的。何況王叔的人向來隻認這個紈絝之弟,秦泊鋒是庶子,根本無濟於事。”陸秉之也跟著勸說。
五王爺聽了以後,才總算是冷靜下來了。
七王爺看了一眼,心裏歎口氣卻不知道說什麽。
他和五王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母妃在宮裏是正四品的嬪妃,品級不上不下,雖然生了他們兄弟兩個,卻也是不受寵的。當然年輕的時候還可以,否則的話,也不會有他們兄弟兩個的出生。
可現在他們長大以後,皇上倒是遠離了王嬪。而皇上也怪,凡是皇子出生,無論大小,一律封王,完全顛覆了原來到了十六歲才封王的慣例,誰也不知到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為了以後的生存,他們打小在王嬪的教導下,就是站在太子這一方的,可這條路同樣不好走。唉,誰叫京城裏出了定王這個難纏的人物呢?
定王在民間的聲望完全勝過了太子殿下,可皇上卻似乎沒有打擊的意思,這個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不過他們兄弟也騎虎難下,絕對是不能再站錯隊了。否則的話,未來的路還不知道要多麽難走了。
“不要輕易得罪秦籬落,更不要無辜惹上定王。”太子冷然吩咐兩人,臉上慍怒的表情和平時文雅淡然的模樣大相徑庭。
“知道了,太子哥哥。”七王爺拱手回答。
五王爺也重重點點頭,他性子是急了一些,可並不傻。
現在定王聲譽和實力與日俱增,而皇上態度不明,他這個太子日子並不好過。因此,在這重要的關口,他必須得穩住,也必須要想方設法和朝中的重臣打好關係。
秦羽陌和葉驚鴻離開酒樓,兩人上得是同一輛馬車。
一路上,秦羽陌似乎並無交談的欲望,而葉驚鴻更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兩個人的行程竟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二公子,到府裏了。”承德將馬車停下後稟告,今天他和誠信的心情都算不上好。
在他和誠信看來,葉驚鴻之所以被人算計,完全是因為他們兩個太大意的緣故。
“王爺,請。”人都跟著到了葉府,葉驚鴻沒打算定王會就這樣離開了。
與其讓客人自己提出進去,還不如自己識相一些,將人給請進來。
再說,今天定王的一句話也會為她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給你安排幾個暗衛,有什麽事情你招呼他們就好。”這時候,沉默的秦羽陌忽然開口。
葉驚鴻一驚,不清楚他是什麽意思。好好的,給她安排什麽暗衛?
即使是合作的態度,好像也不需要這麽鄭重吧?
“多謝王爺。”不明白就揣著,她淡然地謝過了。
雖然她和秦羽陌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私下的接觸讓葉驚鴻也明白,定王的個性固執,決定的事情往往不容人更改。
這種惟我獨尊的個性,說實話,葉驚鴻並不是太喜歡。
不過,看在秦羽陌對她並無惡意的份上,這份心意她領了。
兩個人默默地下車後,又是一陣相對無言。
葉驚鴻今天如履薄冰,她不想葉彥寧為自己擔憂,可更不想有事情瞞著他。懷著複雜的心情,她腳下的步子不禁快了起來。
秦羽陌不緊不慢跟在她的後麵,將她的擔憂都看在了眼中。
“他們不能傷害到你。”沒頭沒腦的一句,葉驚鴻的腳步正好邁進了葉彥寧的院子中。
“驚鴻,王爺。”葉彥寧正在院子裏長廊下坐著,聽到動靜,他抬起頭,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葉驚鴻和秦羽陌。
門口的兩個人都像被定住似的,站著沒動。
出了什麽事情?葉彥寧不由得擔憂起來。
“哥哥。”葉驚鴻聽到他招呼的聲音,整個人立刻鮮活起來。
隻要親人在身邊,對,誰也不能傷害到他。
想到這兒,她也不再執著於秦羽陌的話,帶著微笑直接進了院子裏。
“出了什麽事情嗎?”不得不說葉彥寧是個細心的人,如果說第一眼在見到葉驚鴻還不確定的話,可在看到跟著葉驚鴻身後進來的誠信和承德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
“也沒有什麽,隻是我今天身上被人故意潑了酒水,所有的人全都知道我是女人罷了。”葉驚鴻用最淡然的語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