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木棉軒的梅香姑娘來了。”蘋果走進來說道。
“不見!”郎月躺在玉蘭軒西廂房那張美人榻上,正拿著一本醫書看得入神,聞言眉毛一蹙,頭也不抬,冷冷地回了一句。
蘋果轉身,抬腿正想走出去,卻被殷素兒叫住了。
“梅香不是夫人的貼身侍女麽?”殷素兒神情立刻緊張起來,頓了頓,皺眉,問道,“蘋果,她過來,可說有什麽事麽?”
“哦,殷姨娘,說夫人遣她過來告訴你和小姐,過幾天就是大將軍的壽辰了,大家湊在一起熱鬧熱鬧,讓夫人和小姐也去參加。”
“讓梅香姑娘回夫人,過幾天我和月兒要去寺廟裏上香,不在家裏。”本來,按照慣例,自己無論出去哪裏,都是要知照一聲簡繁星才對的,但是彼此之間早就撕破了臉皮,殷素兒也就不在乎這些虛禮了,“月兒,你說對嗎?”
“娘親,這就是你不對了。”郎月突然抬起了頭,目光如水,語氣說不出的溫柔,“有人請吃飯,不去豈不是很虧?”
“月兒,你的意思是?”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之後,郎月竟然同意去參加壽宴,殷素兒一聽,簡直不敢置信。
“她們的東西,反正得來容易得很,”郎月攥緊了雙拳,十隻手指的關節立刻哢嚓哢嚓地發出很小的聲音,“不吃白不吃。”
“那,準備給那隻狼送什麽禮物?”殷素兒問道。
“咱們不是小叫花子拖油瓶麽?沒錢買禮物送是不是?”郎月緩緩說道。
“那月兒的意思是,咱們空著手去?”
“那到不至於窮到這種地步。”郎月那雙好看的丹鳳眼突然露出了一絲皎潔的笑意,“總之,關於禮物,包在月兒身上,娘親你就不必費心了。”
殷素兒信任地朝郎月點了點頭。
郎非凡的壽辰那一天,終於來了,當殷素兒和郎月走進錦榮苑的時候,簡繁星眾人已經坐在裏麵候著她們了。
此外,中間還坐了一個容貌清臒精神健旺的老婦人,郎月突然想起,這是那隻狼久居庵堂不理世事的母親,她如果今天不出現,郎月差點就忘記了她。
“來人想必是殷姨娘和月姐兒吧?”老太太倒沒有端什麽架子,見到殷素兒母女倆竟然先出言打招呼了。
“拜見母親!”那隻狼郎非凡在家的時候,殷素兒倒是聽他提過自己的母親的,說她自從丈夫去世之後,便自願搬到了附近的庵堂裏帶發靜修,任何人也不見,想不到,現在居然出來了
“這老家夥突然現身,必定不是什麽好事。”郎月朝傳說中的佘老夫人看去,正對上她貌似慈善的雙眼看過來,郎月從她幽深的眸底下看到了隱藏著的一絲淩厲和寒意。
郎月坐了下來,不待眾人說話,便自顧自地抓起了麵前的一隻肥雞腿開始狂啃,好像三年沒有吃過東西了一樣。
“最近家裏不太平,凡兒又不在家,我老太婆放不下心,隻好回來看看。”老太太看了郎月一眼,也沒有發火。
“當然,這是母親你的家,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好了。”簡繁星向朗珠使了個眼色。
“祖母,珠兒可惦記你了。”朗珠說完,款款走了過來,抱住佘老夫人,把頭埋進她的懷裏撒嬌。
“珠兒乖!”佘老夫人撫摸著郎珠的一頭黑如墨黛的頭發,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也朝郎珍招了招手,“珍姐兒,你也過來。”
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郎珍,腦海深處本來對佘老夫人毫無記憶的,不過她從簡繁星眾人的態度中,可以看出她在護國大將軍府裏非同一般的地位,一見到老太太朝自己招手,心中頓時一陣狂喜,便疾步走了過去,叫了一聲祖母,便和郎珠一左一右簇擁著佘老夫人。
眾人神情頗為恭敬地聽著佘老夫人說話,動也不曾動一下,寂靜中郎月津津有味地啃咬雞腿的聲音更響了。
郎珍早就饑腸咕嚕,想學著郎月動手拿東西吃,但是看到眾人端坐不動靜聽老太太的教誨便馬上縮回了手,特別是想到前不久指使一個男人半夜侮辱郎月不成,差點革命未成身先死了,兀自還在後怕,所以今天更加不敢做出什麽逾矩的事情來。
“這孩子,也怪可憐的。”佘老夫人摸了摸郎珍的小手,突然說道,“趙姨娘她是咎由自取,夫人你命人當庭杖斃了她也無可厚非,別讓她一隻蟑螂壞了一鍋清湯才是。”
“多謝母親理解。”簡繁星一聽佘老夫人這麽說,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才慢慢放鬆了下來,對於這個偌大的家來說,雖然自己完全有話事權,但是如果這個老祖宗不支持,那麽以後行事就會棘手得多。
“文哥兒,武哥兒,你們長大了,以後得多多為母親分憂才是。”佘老夫人又說。
“郎武,這隻長臉鷹鼻子的小狼崽,那天不是被你一腳便踢進那口幽深的枯井了嗎?”樂天眼大了。
郎月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郎武鹹魚翻生了也無所謂。
“是,祖母所言極是。”郎文和郎武齊聲答道,頗為恭敬。
老太太眼角的餘光掃了眾人一眼,最後停留在了簡繁星那裏:“基於護國大將軍府冷冷清清的,老身便叫人從外麵物色了幾個姑娘,給凡兒為妾,護國大將軍要枝繁葉茂才是。”
言畢,輕輕地拍了拍手掌,外麵便娉娉婷婷走進幾個漂亮的姑娘,真是桃紅柳綠讓人目不暇接。
簡繁星頓時臉色大變,老太太完全沒有征求自己的意見便為郎非凡納了這麽多女人,那麽自己這麽多年的心思不就白費了麽?
“母親,這是?”簡繁星不敢衝佘老夫人發飆,隻得壓著心中的火氣問道。
“這是老身為凡兒準備的生日禮物!”佘老夫人的口氣雖然輕柔,但是卻不容置疑,指了指一個身穿淡紅色衣衫的女子和一位身穿碧綠衣裳的姑娘,對眾人說道,“這是胭紅和翠綠,以後也就是這個家裏的四姨娘和五姨娘了。”
胭紅和翠綠趕緊走了過來,向佘老夫人和簡繁星又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這才在老太太的示意下坐在了眾人的下端椅子上。
佘老太太又說了其餘幾個姑娘的名字,郎月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有存心聽進去過。
“這個老不死的!”簡繁星好不容易借機除掉了趙如意,下一步正想著怎樣除掉殷素兒,想不到現在又蹦出了這麽多的女人,一張老臉總已經成了豬肝色,但是卻不敢罵出口來。
“哇塞,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呀。”這齊人之福,未免也太多了吧?樂天搖了搖頭。
“那貨,樂某天,管她們的呢!”郎月繼續狼吞虎咽,此時也有點幸災樂禍。
“有勞星兒妥善安排她們了。”老太太繼續溫言細語。
當初納趙如意為妾,是她肚子裏已有了郎武,生米煮成了熟飯;納殷素兒,則是郎非凡鐵了心的,來了個先斬後奏,要不說什麽簡繁星也不會同意的。
“是,母親放心了。”現在倒好,老太太事前竟然不經自己的同意就強塞了5個女人給郎非凡,簡繁星自己又不是沒子沒女,這簡直就是荒謬。
“老身的禮物已經拿出來了,你們的呢?”佘老夫人笑著問眾人。
於是,各人陸陸續續地展示了自己禮物,簡繁星的是一對鴛鴦同心枕,郎文的是一幅自畫的百鳥祝壽圖,郎武的是打得虎虎生威的郎家拳,郎珠的是一幅屏風刺繡,郎珍的則是一麵水晶白玉鏡子。
“殷姨娘和月兒的禮物呢?”佘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笑著問道。
眾人看著殷素兒和郎月空手進來的,以為她們必然不會拿出什麽禮物來了,眼看就要當眾出醜了。
“禮物嘛,自是少不了的!”郎月咽下最後一塊雞腿,把雞骨頭往旁邊一扔,站了起來,垂著一雙油膩膩的小手,左邊的袖子用力一甩,一條身體泛青的大蛇便被甩了出來,直朝眾人所坐之處竄去。
“啊!”郎珠尖叫了一聲,驚慌失措地跳了起來,站到了凳子上,郎珍也趕緊閃開了,那幾個被佘老夫人送進來做姨娘的女人,更是嚇得花容失色,錦榮苑登時亂作一團,宴桌上的酒杯菜肴灑了一地。
郎月反正自己吃飽了,再浪費也跟自己無關了。
郎武手疾眼快,連忙抽出自己那把隨身所帶的那把鬼頭大刀,瞅準竹葉青蛇,刷刷刷就是幾下,大蛇便斷為了幾截。
郎月雙手一攤,一副非常無辜的表情:“禮物我已經送了,至於它被人家斬為幾截,那便不關我的事了。”
“可是,你為什麽要送這麽惡毒的竹葉青?”郎武從郎月一出現的時候就已經一麵黑線了,此時不由得狠聲嗬斥道。
佘老夫人默默地看著郎月不發一言,眾人因為驚詫嘴巴都張得大大的了。
“因為繼父他老人家跟月兒說過,他喜歡竹葉青呀!”郎月眨了眨自己那雙好看的丹鳳眼,顯得更為委屈了。
至於郎非凡是不是喜歡竹葉青,對郎月說沒說過這樣的話,現在他遠在千裏之外,眾人自然是無從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