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眾人正在忙得屁顛屁顛的,春風酒樓突然來了兩位差人。
“歡迎光臨!”站在門口迎來送往的六位姑娘,稍稍彎腰屈膝,齊聲問候道,“兩位官差大哥,裏麵請,可是要用早膳?”
“請問你們的老板娘郎月姑娘可在麽?”一個圓臉稍矮的差人一雙賊溜溜的眼睛越過眾人的頭頂,迅速往大堂裏睃了一眼,不答反問道。
“這個••••••”六位姑娘不知這兩位不速之客的來意,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年齡稍長的姑娘含夢見狀,微側著身子輕輕對一個年紀稍幼的姑娘說:“含柳,去看看月姐姐此刻在,亦或是不在吧。”
“呃!”含柳應了一聲,趕緊走了進去,須臾便快步走了出來,說道:“月姐姐請兩位官差大哥喝杯茶稍候,她說自己馬上就出來!”
“兩位官爺,請!”早已候在門口的李同趕緊過來招呼道。
“不用了!”剛才說話圓臉稍矮的差人,朝同伴丟去了一個眼色,率先抬腿往大堂裏麵直走。
“怎麽回事?”春風酒樓裏管事的明叔剛好從裏麵走出來,見到兩個差人行色匆匆,不由得輕聲問夥計道。
“不知怎麽回事,一大早來的,貌似不是來這裏用早膳,說是來找老板娘郎月小姐的。”趙四趕緊低聲回答。
“就這樣衝了進去,不會有什麽事吧?”明叔看著兩人有點飄忽的身影,心裏這樣想著,便趕緊跟在後麵走了進去。
幾人剛走到大堂裏的一半,便看見郎月從裏麵踏著蓮步款款而來了。
“上!”圓臉稍矮的差人顯然是認識郎月的,一見到她出來了,便趕緊朝同伴使了個眼色,低聲打了個招呼。
郎月看見圓臉稍矮的官差亮出了一副純鐵鑄造的手銬,另一個馬上從腰間抽出了他那把寒光閃閃隨身佩帶的腰刀,開始還以為他們是來找別人的,但是回頭看了看附近除了自己再也沒有別人之後,她心裏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激靈,不由得問道:“奇了怪了,我郎月難道攤上大件事啦?”
果然,圓臉稍矮的差人走到郎月麵前,抖了抖再亮了亮手銬就要來拷她。
郎月見狀,一雙好看的柳葉眉往上挑了一挑,右腳高高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奮力朝前一勾,回拉後再向前一踢,隻聽得“嘩啦”一聲響動,那副鐵鑄的手銬已經從它主人的手中飛了出去,震得圓臉稍矮的差人虎口發麻,他不由得暗讚了一聲:“好一招漂亮的美人踢腿!”
“一大早的,就來這麽一套,兩位究竟想怎麽樣?”郎月確實有點生氣,不由得怒吼了一聲。
“郎月姑娘,得罪了!”另一位差人覺得事先沒有向人家說清楚,貿貿然就上來抓人,這種直奔主題的方式確實不太對,於是急忙解釋說道,“咱們哥倆是奉了白龍府尹之命,特意過來傳喚姑娘前去的。”
“傳喚本姑娘究竟所為何事?”郎月聞言完全不買賬,隻見她鳳眉一挑,再次怒道,無論前世今生,她都極端痛恨這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人。
“小人不知道意欲何為,關於這個,郎月姑娘你稍後不妨跟隨咱們哥倆去跟白龍府尹吳誌國大人講好了!”圓臉稍矮的差人看來天生了一副毫無表情的僵屍臉,聽了郎月的話之後,儼然擺出一副公事公辦令人討厭的生硬樣子,“咱們兩人隻是聽命行事罷了!”
說完,一個箭步上前,又要拷人,郎月一聲嬌叱,沉聲說道:“你非得要這麽做麽?”
“除非郎月姑娘肯跟咱們哥倆走一趟,否則••••••”另一個差人抬頭看了看春風酒樓此刻客人不多的大堂,冷冷的說道,“你也不想這裏無緣無故的被廢掉了是吧?”
“那行,隻要春風酒樓毫發無損,我郎月便跟你們走一趟,又有何妨?”春風酒樓就像郎月剛剛生下來的孩子一樣,現在成了她除母親殷素兒之外的又一個軟肋,她自然也是舍不得人家動它一個手指頭的了。
“郎月姑娘,那現在就起程吧?”圓臉稍矮的官差右手朝前一伸,擺出一個“請”的姿勢,示意郎月走在兩人的前麵。
“明叔,等蘋果從玉蘭軒回來,叫她千萬別擔心,說我很快就會回來的。”郎月一邊抬腳往門口走去,一邊對明叔和大夥大聲說道,“這裏就先拜托各位用心打點了。”
“老板娘,你就放心吧!”明叔、趙四、李同等人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
郎月這才轉身挺著胸膛昂首闊步走出了春風酒樓的大門口。
三人轉了幾條街,很快便來到了處於白龍城西邊的白龍府衙,此時府衙兩扇高大的朱漆大門早已完全洞開,大堂兩旁各站了幾個帶刀的衙役,白龍府尹吳誌國也早就已經端坐在正中間裏。
一陣威武的呐喊聲之後,郎月已經站在吳誌國的麵前了。
“大膽女子,見了本官為何不跪?”吳誌國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平常人聽了肯定會嚇得腿肚子打顫的,但是令他驚奇的是,眼前這個容顏絕美的女子竟然毫無懼色。
“小女子何罪之有?”郎月打量了周圍一下,淡淡的問道,意思是說,你是誰誰誰呀,我郎月為何無緣無故的就要跪你了?
“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驚堂木一拍,吳誌國覺得這個膽肥的女子簡直就是在挑戰自己的官威,不由得一聲怒喝,“那現在就讓本官來告訴你吧,有人吃了春風酒樓的黃金燒雞死掉了,你知不知道?”
“哦,竟有此事?真是太可惜了,小女子表示非常遺憾!”郎月頓時感覺到自己的一雙耳膜在微微震動,細細思量了一下,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演的又是哪一出戲?該不是朗珠和郎珍兩個不知死活的又想弄出點什麽幺蛾子來吧?於是淡淡的說道,“可是,這又關我郎月何事了?”
又是一陣洪亮威武的喊聲響過之後,吳誌國再次重重的一拍驚堂木:“大膽,把張旺家的帶上來!”
“府尹大人,為夫死的好冤枉呀,你一定得給民婦做主啊!”一個身上穿著一般的婦人一下子撲到了大堂上,“噗通”一聲跪在了吳誌國麵前,哭得呼天搶地,哭得死去活來。
“張王氏,本官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吳誌國看著婦人,鼓勵她說道,“把你丈夫怎樣死去的事情細細道來!”
張王氏抬起淚眼,看了站在自己旁邊的郎月一眼,心裏一凜,頓了頓,才戰戰兢兢地一邊哭一邊說道,“昨天傍晚大約酉時,那個死鬼不知和誰出去了,回來時醉醺醺的腳也不洗,馬上爬到床上睡著了,到了半夜醜時左右,便七竅流血而死••••••嗚嗚嗚,可憐的夫君呀,你死得可真慘呀!”
“他晚膳用的是什麽?”吳誌國習慣性的皺了一下眉,柔聲問道。
“是一隻金黃金黃的燒雞。”張王氏回答得十分幹脆。
“黃金燒雞?”關於黃金燒雞,最近風靡了整個白龍城,人人都以吃它為榮,所以吳誌國自然是知道的,“你怎麽知道他吃了黃金燒雞的?”
“他告訴我的。”張王氏說完,便又抽抽泣泣的補充道,“是民婦那個死鬼醉醺醺時告訴我的。”
“你知道他去哪裏用的晚膳麽?”吳誌國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以及跟誰一起去麽?”
“說是和朋友一同去了春風酒樓。”張王氏依然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至於那個朋友是誰,那死鬼一直沒說。”
“死前的症狀是怎樣的?”吳誌國自以為問了一個很關鍵也很有水準的問題。
“心腹攪痛、劇烈吐瀉,麵色青黑,四肢逆冷,七竅流血••••••嗚嗚嗚,我可憐的夫君呀!”大概是想起了張旺死前的慘狀,張王氏馬上又哭得痛不欲生,還眼淚汪汪的爬到郎月腳邊,用力扯著她的裙子下擺,淒厲地喊道,“我要殺了你這個凶手,為我夫君報仇!”
不用吳誌國示意,便有幾個衙役疾步走了過來,拖開了張王氏,郎月向上翻了個白眼,完全不做理睬。
“傳仵作!”驚堂木一拍,吳誌國又是一聲令下。
須臾,一個矮小佝僂著背的男人走了進來。
“張旺他是怎麽死的?”吳誌國身子前傾,緩緩問道。
“從屍體看來,死亡時間大約在今早醜時,死者胃裏殘存有大量的雞肉和砒霜,這是春風酒樓特有的黃金燒雞,砒霜和雞肉是同時服下的。”
即使是再次提到黃金燒雞,郎月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若無其事的聽著,聽到最後幹脆一邊聽一邊開始把玩著自己十隻好看的粉色指甲,好像大堂上所有人剛才所說的事情完全跟她無關似的。
“郎月姑娘,你還有什麽話可說?”吳誌國見到郎月完全是一副藐視自己的樣子,氣早就不打一處出來了,隻是顧忌到她畢竟是護國大將軍郎非凡的繼女,要不早就有她好看的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郎月心裏鄙視著這些人頭豬腦四次元蛋白質的官員,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來人,把郎月姑娘收押大牢!”吳誌國朝衙役揮了揮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