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玉蘭軒裏,殷素兒和郎月母女倆用過下午茶點之後,便雙雙坐在玉蘭軒大廳裏閑話家常。

“姨娘,小姐,五小姐那邊的丁香姑娘來了。”草莓進來稟報說,“說是五小姐著她過來請小姐到鯉魚閣玩耍,還說什麽務必要去,莫讓外人閑話了姐妹之間的情分才是。”

“哦,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郎月雙眉一挑,說道。

“那,月兒,你看是去還是不去?”殷素兒不無擔心,“那隻狼已經出征,遠在千裏之外,如果有什麽事,那麽娘親想要搬來什麽救兵,也是萬萬不能夠的。”

“去,怎麽能不去呢,月兒倒是想看看郎珠這個小賤人到底想幹什麽?”郎月說完,便笑著對一旁靜靜候著的草莓說,“草莓,你出去告訴丁香,讓她先回鯉魚閣回五小姐,說我一會兒就過去。”

“嗯!”草莓幹脆利落地應了一聲,抬起蹄子便往外走。

“你還真的要去呀?依娘親看,還不如找個借口推脫不去算了。”殷素兒說道。

“可是,娘親,咱們躲得過初一,卻躲不過十五的。”郎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上前一步,蹲在殷素兒的麵前,並把自己那顆好看的頭顱深深地埋在了她的雙腿上,頃刻又抬了起來,緊緊握著母親的雙手,安慰著她說,“娘親放心好了,月兒不怕,月兒會隨機應變的。”

殷素兒緩緩地點了點頭,郎月這才鬆開了自己的一雙嫩手,站了起來,吩咐雪梨和草莓照顧好娘親,隨即招呼了蘋果一聲,主仆兩人便出了玉蘭軒,朝錦鯉閣款款而去。

不一會兒,郎月和蘋果兩人便到了錦鯉閣,剛要抬起雙腿走進去,卻見郎珠飛奔著從裏麵走了出來。

“三姐,妹妹千盼萬盼,可終於把你盼來了。”郎珠滿麵的喜悅,一把抓住了郎月的雙手。

“喲,喲喲喲••••••看小賤人這副德行,還真像那麽一回事,如果前世不是死於你的無情劍下,本小姐也就相信了你這番裝得似模似樣的虛情假意。可是,現在,不帶這麽蒙人的。”郎月心裏這樣鄙視著郎珠,但是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嘴角微翹,隨即露出了一個又甜蜜又好看的笑容,把手反過來也熱情地握緊了郎珠的一雙爪子。

於是,姐妹兩人手拉著手,一邊說著話兒,一邊並肩走進了錦鯉閣。

“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好大的架子,竟然勞動五妹親自迎了出去。”能夠把話說得這麽陰陽怪氣尖酸刻薄的,不是四小姐郎珍那貨又是誰了?

“哦,三姐難得過來一次,妹妹出去迎接,也是應當的。”郎珠語氣溫柔,笑著對郎珍說道。

“哈••••••三姐巴不得四妹也出去迎接才好呢。”郎月對郎珍的話一點也不惱,幹脆放開了姿態,用話揶揄她。

“你••••••竟然要本小姐出去迎接你,想得未免也忒美了點吧?”郎珍“謔”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氣鼓鼓地說,那張本來也長得還算順眼的瓜子臉,立刻拉長了,跟馬臉差不離幾。

“三姐,四姐,瞧你們兩個,敢情一個是火星一個是地球了,要不然一見麵,怎麽立刻就‘砰砰砰’碰撞在一起了呢?”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郎珠心中得意,便笑著對郎月和郎珍說,“兩位姐姐聽妹妹一句勸,不必在這裏互相鬥嘴置氣,咱們姐妹三人還是出去看鯉魚好了。”

“好呀••••••好呀••••••”郎珍一聽到鯉魚,便立刻來了勁,屁股一抬,立馬走人,嘴巴依然不依不饒的,“五妹,誰說不是呢?依四姐我看,麵對那活蹦亂跳的大鯉魚小鯉魚,都比麵對眼前這令人不堪入目的小叫花子拖油瓶的好。”

“跟這樣的貨置氣,不免抬舉了她。”郎月這樣一想,心中馬上豁然,於是微微一笑,拉起蘋果的手,說,“蘋果,咱們看鯉魚去。”

於是,郎月、郎珠、郎珍三位小姐在前,蘋果、丁香、蓮花三位侍女在後,一行六人不一會兒便到了湖邊。

時值初夏,湖邊楊柳依依,湖裏波光粼粼,一條條紅色的鯉魚爭先恐後地浮出水麵,突然猛地向上躍起,又一個猛子紮進水裏••••••眾人隻看得眼花繚亂嘖嘖稱奇。

“哎呀••••••”突然,不知怎麽回事,突聞郎珍驚呼了一聲,整個人卻已經掉進了深深的鯉魚湖中。

“哎呀••••••怎麽回事?不好了••••••”岸上眾人看著郎珍在湖裏浮浮沉沉,一下子都驚呆了,幹瞪著一雙眼睛,手足無措。

“啊••••••來人哪,來人哪••••••”郎珍的貼身侍女蓮花哭著喊了起來,可是這個時候除了湖邊她們幾個人之外,又哪裏有其他人了呢?

“我救還是不救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呢?”郎月心想,這個人頭豬腦甘願受人擺弄前世對自己百般刁難的庶妹,就這樣被淹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了她!於是吩咐蘋果把附近的一根長竹竿扛了過來,迅速地往水裏一插,長長的竹竿便伸到了忽然沉下去又忽然浮起來正在苦苦掙紮的郎珍麵前。

“不想死的就趕緊抓穩了!”郎月冷冷的說道。

“四小姐,快抓穩竹竿呀!”眾人也齊聲喊道。

此時的郎珍,已經“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又鹹又髒的湖水,正頭昏目弦之極,突然見到一根竹竿從天而降,又聽得眾人焦急的喊聲,這才迷迷糊糊地雙手穩穩抱住了竹竿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二、三••••••用力!”在郎月有條不紊的指揮下,岸上的五人緊緊拉著竹竿,一點兒一點兒地往上拉。

眾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郎珍拽上了湖邊。

郎珍濕漉漉的身子剛剛接觸到湖邊軟軟的草地,冷不防睜開了了一雙迷糊的雙眼,朝郎月狠狠地盯了一眼,說了句“你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竟然敢把郎家的四小姐推進湖裏••••••”,便又一下子暈了過去。

“四姐,四姐••••••你怎麽啦,快醒醒••••••”郎珠跪在郎珍的麵前,一邊大聲哭喊著,一邊用怪怪的目光看了一旁的郎月一眼。

眾侍女當然也齊刷刷地郎月看了過去。

“這貨••••••虎無傷人意人有害虎心,真是防不勝防。”郎月厭惡地看了郎珍一樣,雖然知道救了蛇便有被蛇咬的可能,但還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想不到這個超級蛋白質的家夥,竟然夥同郎珠這個小賤人,想出了這麽一個齷齪的法子來陷害我。”

“四姐••••••”郎珠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四小姐••••••”蓮花和丁香更是誇張,跪在地上哭得拜天拜地。

不一會兒,郎珍的瓜子臉已經開始發綠了。

“不行,不能讓她死得這麽舒服!”郎月這樣想著,便一邊伸手用力掐了掐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郎珍的人中,一邊俯下身來嘴巴對著郎珍的嘴巴,心裏暗暗哀嚎,“這貨,害死本姑娘了••••••我的初吻呀,竟然給了這麽一頭豬,而且是一個十足十不知好歹的小母豬••••••”

眾人好奇地看著郎月這奇特的救人方法。

“唉•••••”原先一動不動的郎珍,在郎月的人工呼吸下,終於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但還是沒能完全清醒過來。

郎月停止了令人作嘔的人工呼吸,大聲對眾人說道:“如果你們不想她死,那麽就趕緊把你們的鞋子脫了。”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郎月何出此言。

“快,快點!”郎月看著郎珍越來越綠的臉色,又一次用冰凍的聲音說道,“這關係到救人,你們知道不知道?”

不得已,眾人這才把鞋子脫了,郎月叫眾人把自己上次洗腳的時間一一報了上來。

“好,就你了!”郎月指著長達兩個月沒有洗腳的蓮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她,“蓮花,趕緊脫鞋!”

蓮花尷尬地看了眾人一眼,一屁股坐到地上,趕緊脫鞋,生怕動作慢了,延誤了救人的時機,主子醒來之後怪罪了她。

“好臭,好臭••••••”蓮花剛把她那隻又肥又大的豬蹄從裹腳布裏解放出來,大家便忙不迭遲地大聲嚷嚷了起來。

郎月左手捂住鼻子,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起了那塊臭不可聞的裹腳布,一下子便伸到了此刻安安靜靜地躺著的郎珍鼻子前。

“哎呀••••••”郎珍一下子坐了起來,睜眼看著眾人,茫然地問道,“嘿,大家好!美女們,請問這是哪裏?你們又是誰?”

“奇跡了!”眾人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但為郎月剛才用裹腳布救人獨樹一幟的法子感到奇跡,而且更為清醒過來竹筒倒水一樣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古怪言語的郎珍感到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