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微風吹過,雲卷雲舒。

郎月和蘋果坐著小夜驅趕的馬車,一路出了白龍城門,想到鄉下去看看自己所投資的那些新鮮的蔬菜瓜果和雞鴨鵝豬怎樣了。

一路上,田野青翠,空氣清新,郎月掀開車簾,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麵的景色看,感到渾身說不出的舒服自在。

正愜意間,突然從路旁的草叢中射出了一陣箭雨,直朝馬車射過來。

好在小夜警惕,一下子便向右邊彈出去遠遠的,這才躲過了致命的一劫。

“小姐……”蘋果直呼了一聲,手中的長劍也已經出鞘。

“我不礙事,蘋果,你也當心!”郎月冷哼了一聲,也第一時間拔劍相迎。

正當郎月、蘋果以及小夜三人嚴陣以待之時,令她們感到奇怪的是,剛才那直射而來的箭雨,就是這麽幾下就沒了動靜。

“小姐,什麽人在搞鬼?這是什麽意思?”蘋果有點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

郎月一雙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周圍,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心裏也覺得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那些人顯然不是想要了她們幾個的性命,看來恐嚇的成分更多一點。

過了好大一會兒,郎月確實沒有再發現什麽潛伏著的攻擊力了,這才大聲對小夜道:“看來今天是去不成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郎月和蘋果上了馬車之後,郎月這才發現蘋果的一條手臂受傷了,趕緊從懷裏摸出一顆靈丹幫她把血止住了,再用娟帕幫她綁住了傷口。

當郎月攙扶著蘋果跌跌撞撞地出現在玉蘭軒的時候,殷素兒大吃一驚,不由得驚問:“月兒,蘋果,你們這是怎麽啦?”

“娘親,放心吧,我沒事!”郎月這段時間的醫書可不是白學的,自己和蘋果的情況她還是一清二楚的。

殷素兒眼中立刻積聚了一股濃鬱的憂鬱之色,剛好被抬頭看向她的郎月捕捉到了:“娘親,你怎麽啦?”

殷素兒歎了一口氣,眼中慢慢湧出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這才緩緩地說道:“我懷疑這事跟你祖父有關。”

郎月還是第一次聽殷素兒說起自己的祖父,不由得愣了,問道:“我祖父,他老人家難道至今都還健在?”

殷素兒眼中的水霧更濃了,陰鬱地說道:“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那麽他老人家現在應該還在世的。”

郎月“嗯”了一聲,搬了一張凳子坐在殷素兒旁邊,靜靜地傾聽著她對往事的訴說。

多年前的一個冬天,天氣異常的陰冷,陰雨中還夾雜著呼嘯的寒風,一個頭發蓬鬆、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走在一個名字叫做烏雞的小鎮窄窄的街道上。

可能因為天氣很冷的緣故,所以街上除了一些出來買早餐的人之外,閑雜的行人少之又少,小女孩又冷又餓,佝僂著身子,兩隻小手拚命地往袖子中縮著,無奈肚子餓得咕咕作響,隻得又伸出了一隻被凍得通紅的小手捂著肚子。

當她好不容易走到一個包點鋪時,看著熱氣騰騰的包子,終於鼓起了勇氣,怯怯地說道:“老板,請給我一個饅頭。”

老板抬頭狠狠地橫了小姑娘一眼,惡聲惡氣地吆喝道:“沒錢也想出饅頭?沒錢嘛,去,去去,一邊玩去,別在這裏添堵。”

小姑娘一雙精光亮亮的眼睛看著包子眨也不眨一下,隻聽得喉嚨一陣湧動,她好不容易用力咽了咽快掉下來的一口口水,囁嚅著道:“大叔,我雖然沒有錢,但是可以幫你幹活的。”

老板上下打量了小姑娘一下,陰陽怪氣地說道:“瞧你個矮人小的,你說你能幫幹什麽呀?”

“老板,我什麽都能幹的。”小姑娘說完,看了看周圍,剛好有個客人要一隻豆沙包和兩隻饅頭,不待老板吩咐,便手腳麻利地拿起旁邊的一張紙,用筷子夾了一隻豆沙包和兩隻饅頭仔仔細細包好了,然後側身遞給了那位客人。

誰知道,那個客人哈著冷氣,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了小姑娘一遍,卻沒有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那個紙包,而是用力搖了搖頭。

老板趕緊賠笑道:“張大哥,你看,嘻嘻……”

那個被稱作張大哥的,指著小姑娘毫不客氣地嗤之以鼻,說道:“吳老板,你有沒有搞錯,咱們都這麽熟了,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張一向都有潔癖,竟然讓一個髒兮兮的小姑娘給我夾這夾那的?”

吳老板不聽這話還好,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一把掌重重地甩在了小姑娘被凍得發紫的臉頰上,嚷道:“我沒叫你,誰讓你動手幫客人裝包子的的?”

小姑娘吃痛,腳下一個站不穩,便一屁股坐在了又冷又硬的地上,開始拚命地捂住嘴巴,想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哭什麽哭?一大早在這裏鬼哭狼嚎的,好的運氣都給你哭沒了。”吳老板不耐煩了,大聲吼道,又狠狠地一腳踹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小姑娘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此時街上逐漸多了起來的行人,聽到動靜不由得好奇地駐足而觀。

“再哭,再哭,我讓你再哭?”吳老板說完,又高高抬起了自己的一隻豬蹄,準備再次一腳用力地踹下過去。

小姑娘立刻嚇得臉無人色,三魂不見了七魄。呆呆在坐在那裏連哭也不敢再哭了,隻是小聲地抽泣著。

“這位老板,你這樣做也太不厚道了吧?竟然如此欺負一個小姑娘。”突然,吳老板那隻高高抬起的腿,已經被一個年紀比那個小姑娘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公子穩穩托住了。

“哎喲,我的媽呀?”吳老板頓時疼得滿頭大汗。

少年公子輕輕地一使勁,隻聽得啪的一聲,吳老板便殺豬般嚎叫了起來:“好漢,小爺,饒命呀!”

眾人一看,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吳老板已經脫臼了,哭喪著一張老臉,看著少年公子,卻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你這個可惡的、欺軟怕硬的家夥!”少年公子眉頭一皺,狠狠瞪了吳老板一眼,繼而伸手一把拽起了地上坐著的小姑娘,幫她拍了拍那雙髒兮兮地手掌,柔聲安慰道,“小妹妹,不哭了不哭了啊,你喜歡吃什麽盡管拿就是了。”

小姑娘怯怯地看了少年公子一眼,看他頭發中插著一根碧玉發簪,把腦後直直的柔軟的絲緞般的黑發綰起了一半,身穿一件月牙白的錦袍,加上精致的五官,整個人顯得頗為豐神俊逸,不由得看呆了。

少年公子好笑地假咳了幾下,調侃道:“小妹妹,難道你肚子還沒有餓是不是?”

小姑娘這才反應過來,有點遲疑地問道:“小哥哥,我真的可以隨便拿嗎?”

少年展顏一笑,立刻如旭日春風一樣立刻掃去了小姑娘眼中那抹深深的陰霾,她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吳老板,試探著伸出一隻手,拿起一個豆沙包,發覺真的沒有人罵她,這才飛快地塞進嘴巴裏,狼吞虎咽起來、。

“小姑娘,慢點吃,別噎著了。”少年公子憐惜地說道,又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豆漿,遞到了小姑娘的唇邊。

小姑娘喝了一大口,便把手中咬了一口的包子遞給少年公子,道:“小哥哥,真好吃,你也吃吧?”

“小妹妹,你吃,哥哥我不餓。”少年公子快速地說道。

此時,吳老板坐在地上疼得嗤牙裂齒,心裏已經罵了這個天殺的少年公子一千遍一萬遍,但是旁邊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他說話,連剛才那位始作俑者張大哥也不知所蹤了。

好不容易等小姑娘吃飽喝足了,少年公子一把拉著她的手,笑著對她說道:“小妹妹,咱們走!”

小姑娘點了點頭,剛走了兩步,又站住了,回頭盯著依然坐在地上哼也不敢哼一聲的吳老板,說道:“小哥哥,你看……”

“小妹妹你真是個仁慈之人,看在你求情的份上,就饒了他吧。”少年公子說完,放開緊緊牽著小姑娘的那隻手,快走回了吳老板的麵前,猛地伸出右腳,朝他腳裸處用力踢去。

隻聽得哢嚓一聲,吳老板那慘痛兮兮的臉上,立刻變得輕鬆了起來,任憑他是豬,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便趕緊低頭哈腰朝少年公子作輯道:“多謝小爺!”

“記住,以後對待那些弱小者,定當不能這樣了,不然小爺我會要了你的小命的。”少年公子說完,轉身牽著小姑娘揚長而去。

兩人走出好遠,少年公子這才問道:“小妹妹,你住在哪裏?哥哥現在送你回去,免得你爹娘急壞了。”

小姑娘眼中立刻閃過一絲驚恐,急道:“小哥哥,素兒很小的時候,爹娘就不在人世了,哥哥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管,嗚嗚……”

“你名字叫做素兒,父母不在人世了?”少年公子正是郎月的親生父親塗放,聞言不禁一怔。

“嗯,我叫殷素兒!”小姑娘仰著頭顱,看著麵前的少年公子答道。

塗放心中一股同情油然而生,朗聲說道:“好吧,你以後便跟著哥哥我吧,哥哥隻要又一口飯吃,便不會餓著你了。”

殷素兒高興極了,緊緊拽住了塗放的袖子。

接下來的日子裏,兩人在中原國裏漫無目的遊玩著,反正也不趕時間,塗放又有一身武藝,渴時鞠一把山泉水來喝喝,餓時打一隻山雞或者兔子等野味來嚐嚐,倒也過得十分逍遙快活自在。

就這樣,幾年時間過去了,不知不覺間,兩人也已經長大了,已經分別出落成了一個窈窕淑女和一個飄逸不凡的翩翩少年郎。

一天,兩人又卷起裏褲腿挽起了袖子,在一條清澈的小溪裏捉魚捕蝦,突然一隻金色的鳥兒落到了塗放的右肩膀上穩穩地站著,一個勁兒地嘰嘰喳喳叫著。

塗放頓時雙目一亮,一下子攤開了雙掌,大聲埋怨道:“小金,小金,這麽多年不見,你一見麵便朝我聒噪啥呢?”

小金又是一陣嘰嘰喳喳的叫聲,比剛才叫得更歡了。

塗放不耐煩了,便伸出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責怪道:“小金,小金,別叫了,我知道了,知道了。”

“小哥哥,你可真厲害,竟然連鳥語你也會聽。”殷素兒覺得非常有意思,歪著腦袋一臉的佩服,

“素兒,過幾天哥哥帶你回我的家,我母親一定會很喜歡你的。”塗放顯然很受用,高興地說道。

“嗯!”殷素兒撲閃著一雙大眼睛,天真無邪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