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緯天垂頭喪氣地往外走,無意中抬頭看到與自己一母所生的二皇子段經天遠遠地迎麵而來,便故意躲到了一根又高又大的柱子後麵。

隻見身穿一身藏青色錦袍的段經天腳步穩健地走了過來,剛才攔著段緯天那個宮女,臉上立刻露出了非常驚喜的神色,遠遠地朝段經天迎了過來,笑意盈盈地朝他福了福:“奴婢小翠見過二皇子。”

段經天擺了擺手,那撇好看的標誌性的山羊胡子立馬朝上翹了翹,嘴角一抿,笑著說道:“小翠不必多禮,瑞妃娘娘在裏麵嗎?”

小翠嗔怪地看了段經天一眼,趕緊答道:“在,二皇子快點進去,瑞妃娘娘等了你一個早上了。”

段經天說了一聲“好”,伸手捏了捏小翠又肥又胖的臉蛋,順帶摸了摸她渾圓有肉的屁股,嬉笑著往裏麵走去。

小翠不知不覺地伸出自己的一隻手來,輕輕地撫摸著剛才被段經天捏過的地方,看著段經天的身影終於在拐角處消失了,這才回過神來,不勝嬌羞地低下了頭,好像在回味著剛才所經曆過的甜蜜的一幕。

躲在柱子後麵的段緯天,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啪”的一聲打開了一直緊緊握在手中的那把以白玉為骨的扇子,用盡全力地朝身上扇著,好像要盡力扇掉心中積聚已久的鬱悶之氣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段緯天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說話聲,不經意地抬頭一看,隻見段經天和瑞妃兩人親熱地手拉著手,一起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登時啞然作聲不得。

段經天顯然也已經看到了段緯天,便掙開了剛才被瑞妃緊緊拽住的那隻手,朝段緯天大踏步走了過來,一臉的驚奇:“三弟,你也來啦,怎麽不進去呢?”

段緯天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但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說什麽好,良久才說:“我很久沒來這裏了,想在這裏坐坐再進去給娘娘請安。”

瑞妃對段緯天這個兒子,顯然沒有更加多的耐心,隻見她眉毛往上一跳,異常冷淡地問道:“可是,你來這裏幹什麽呢?”

二皇子段經天和三皇子段緯天雖然都是瑞妃所生,但是她對待兩人卻有天壤之別,往往把段經天捧到了天上,總是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哄著他,而把三皇子段緯天踩到了地上,從來沒有給過好臉色他看。

究其原因,除了覺得段緯天不合自己的眼緣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了。

段緯天眼中再次閃過一抹受傷很重之色,趕緊站起來想瑞妃行禮道:“緯兒見過瑞妃娘娘。”

瑞妃好像沒有聽到段緯天的話一樣,而是轉身朝段經天說道:“經兒,你如果有事,那麽就先去了吧。”

段經天點了點頭,跟段緯天說了一聲“我先走了”,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瑞妃這才轉向站在一旁靜靜候著自己的段緯天,再次冷冷地說道:“老三,如果沒有什麽事情,那麽你先回去吧。本宮累了,想進去小憩一會兒。”

段緯天雙眸一暗,隻得“嗯”了一聲,無可奈何地想外走了,他心裏非常不明白同樣是她的兒子,為什麽二哥段經天卻能得到她那麽多的厚愛?而她見了自己,卻像見了仇人一樣的憎恨。

“難道我不是她親生的嗎?”段緯天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心情鬱悶地信步來到了禦花園,也無心欣賞那良辰美景。

“三皇子,緯兒!”突然,一個溫柔動人的聲音叫道。

段緯天抬頭一看,發現盤著非常好看的九鬟髻,髻上插了一個玻璃種翡翠做成的發簪、身穿湖翠色衣裙、溫婉高雅的榮妃帶著宮女翠屏,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段緯天趕緊上前行了個禮,榮妃也趕緊還了。

榮妃微微一笑,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老三,聽說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是嗎?”

段緯天突然感到豪氣萬丈,朗聲答道:“身為中原國的子民,應當隨時為國家盡忠,為父皇盡孝,如果有需要,隻要父皇招呼,那麽緯兒定當再次恪盡職守。”

榮妃讚賞地點了點頭,又細細打量了一下段緯天,說道:“真是個好孩子。”

段緯天彬彬有禮道:“榮妃娘娘謬讚了。”

榮妃心中高興,不由得出言相邀道:“緯兒,正好本宮吩咐禦膳房裏燉了一鍋白術玉竹淮山龍鳳湯,你也過去翠玉宮裏一起嚐嚐?”

段緯天心中一暖,說道:“榮妃娘娘,這個……有點不好意思,還是下次吧?”

榮妃溫婉端莊地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微微一笑:“老三,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過去吧?”

段緯天覺得盛情難卻,便點了點頭,旋即應道:“那就打擾榮妃娘娘了。”

榮妃心中一喜,伸手拍了拍段緯天的肩膀,率先向自己的翠玉宮回去,段緯天和翠屏緊緊跟在後麵。

“這孩子,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得到過親生母親瑞妃娘娘之母愛,以後就讓本宮好好補償他這份母愛吧。”到了翠玉宮,榮妃這樣想著,便滿眼慈愛地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段緯天。

段緯天抬頭,接觸到了榮妃那兩道關心慈愛的目光,心中非常感動,不自覺地說道:“榮妃娘娘,這裏真的很好很好。”

榮妃點了點頭,趁機說道:“老三,如果你覺得這裏好,那以後就多點過來坐坐吧。”

此時,有宮女早就給兩人分別端上了白術玉竹淮山龍鳳湯,榮妃親自用勺子舀起,放近嘴邊輕輕地吹涼了,這才遞給段緯天,柔聲道:“三兒,喝吧!”

段緯天眼眶一濕,緩緩地點了點頭,一口把那勺湯喝得呼呼山響,好像還不過癮,又把整隻碗端了起來,呼嚕呼嚕地喝了起來。

他想起前不久啟德皇帝說要把自己記到榮妃的名下,此刻見她對自己自然而然生成的那種親情,心情慢慢好了起來。

告辭了榮妃,段緯天閑來無事,便騎著一匹駿馬準備到白龍城好好看看,畢竟這裏的風土人情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領略過了。

也不知道逛了過久,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晌午,段緯天感到肚子咕咚咕咚地作響,抬頭看到了春風酒樓就在眼前,於是大踏步走了進去,坐下來要了一葷一素兩個菜以及一碗米飯,便埋頭苦幹了起來。

郎月剛好從後院裏走了過來,一眼看到了段緯天,便朝他走了過來,問道:“堂堂一個皇子,怎麽就點這麽少的菜呢?”

段緯天嘴巴裏含著一大口飯,聞聲迅速地抬起頭來,緩緩說道:“因為本王向來不主張鋪張浪費。郎月姑娘,這個答案,你該滿意了吧?”

郎月心中敬佩之情立起,就衝人家這樸實無華的品質,所以啟德皇帝看上了他,原也情理之中無可厚非之事了。

郎月朝四處看了看,對站在不遠處的趙四道:“趙四,給三皇子上一隻黃金燒雞,還有一壺上好的諸葛竹葉青來。”

趙四應了一聲,轉身朝廚房方向而去。

段緯天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郎月似笑非笑道:“郎月姑娘,你點了這麽多菜,我可是不給錢的。”

郎月哥倆好地拍了拍他沒有拿筷子的那隻手的手背,非常義氣地說道:“放心吧,你這個吝嗇鬼,這頓算本姑娘的,就當做償還那次上錯了你的馬車,你毫無條件地送我回玉蘭軒的情吧。”

段緯天一點也不客氣,馬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接過趙四遞給自己的那杯酒,道:“這樣也好,兩不相欠,哈哈。”

“好,爽快!”郎月也端起了自己麵前的那杯酒,跟段緯天碰了一下杯子,笑著說道,“今天就給個機會你一醉方休,哈哈……”

段緯天一聽,馬上樂了,展顏一笑,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如果一個人一生中沒有大醉過一次,那麽也是一種遺憾麽?”

“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來……喝喝喝……”

“哈哈……好,幹杯……”

正當兩人喝得酒酣耳熱的時候,蘋果從外麵進來了,小聲對郎月說道:“小姐……蘋果有事要向你稟告。”

言畢,率先向後院走去,郎月放下酒杯,朝段緯天抱了抱拳,道歉道:“三皇子,不好意思了。”

段緯天千杯不醉,爽快地說道:“沒事,你去吧。”

郎月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跟在蘋果後麵,走回了自己在後院中那個專用的小房間,立刻恢複了常態,問道:“蘋果,這麽急,什麽事?”

蘋果自然知道郎月不是真的就喝醉了,見問趕緊俯過身來,把右手攏成一個圓筒,如此這般對郎月細細說了。

“什麽?原來如此。”郎月點了點頭,一下子有點懵了。

蘋果告訴他,從可靠消息來看,段純天拋棄了護國大將軍府裏的嫡女郎珠,而想娶郎月這個沒有地位的繼女,原來是聽信了她手中有生父塗放遺留下來的一隻滴血戒指,那戒指中暗藏了比中原國多出100倍財富的藏寶圖。

郎月不禁感歎:“他轉移目標原來是為了這個,按照他的為人,原也一點不奇怪了。”

蘋果又到門外謹慎地看了看,這才轉身走了回來,對郎月問道:“小姐,以後咱們還是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嗎?”

郎月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非常的肯定:“嗯,是的,一切都照舊,不動聲色,見一步走一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