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便是這個月的月底了,郎月留在玉蘭軒裏,協助母親殷素兒查看護國大將府了這個月的賬本,則讓蘋果去了一趟春風酒樓。
當晚,蘋果回來時,負責管理春風酒樓的明叔也跟著來了。
郎月知道春風酒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於是問道:“有什麽事情?說吧,明叔。”
明叔眯縫著雙眼,稟道:“郎月姑娘,是這樣的……”
原來,最近,在春風酒樓的不遠處,新開張了一間門麵規模檔次跟春風酒樓差不多的春滿京大酒樓,它的人員配備、服務等等跟春風酒樓差不多,但是食客用餐的價錢卻僅僅是春風酒樓的一半,這樣一來,原來在春風酒樓這邊的顧客大部分流失到了那邊。
眼看月底了,除去夥計姑娘們的月俸和必要的開支之外,春風酒樓的利潤直線下降,跟上個月和以前都有天壤之別,明叔情急之下,這才跟著蘋果一起到玉蘭軒裏向老板郎月匯報。
郎月輕輕地哦了一聲,繼而問道:“明叔,你們稍安勿躁,看看他們能支撐多久?”
明叔點了點頭,正欲轉身告退,卻被郎月叫住了,隻聽得她說道:“明叔,你覺得咱們如果開源節流的話,那麽效果會不會更好一點?”
明叔一雙老眼猛然一亮,問道:“怎麽個開源節流法?”
郎月“在保證飯菜質量的同時,咱們能不能找到第一手供貨商,或者自己種菜、養雞鵝鴨等……”
明叔眼睛更亮了,還沒等郎月說完,便急忙打斷了她,興奮地說道:“這個法子,挺好的,值得一試。”
郎月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說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就讓咱們放手搏一搏好了。”
果然,第二天,郎月便讓小夜把自己和蘋果兩人送到了白龍城外不遠的一個鄉村,看著這裏山清水秀,一塊塊農田上種滿了青翠欲滴各種各樣的青菜,還有各種各樣的瓜果,她覺得這裏所生產出來的東西想不美味都很難。
蘋果也睜著一雙大眼睛,連身叫好。
郎月貪婪地吸了一口氣,一本正經地道:“蘋果,咱們來這裏種田種菜,好不好?”
蘋果一個勁兒地點頭。
郎月忍不住伸手摘了一個小小的黃瓜,放到身後那條清澈的小溪水裏洗幹淨了,便放進嘴巴裏咯吱咯吱地嚼動了起來。
突然,一個凶巴巴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在這裏偷摘我的東西?”
郎月抬頭一看,眼前來了一位扛著鋤頭,穿著一身亞麻布粗衣的老者,正凶神惡煞地看著自己和蘋果兩人。
郎月頓時有點尷尬,連忙道歉道:“老伯伯,你看我剛才吃了你一根小黃瓜,你隻要說出價錢,我定當賠償便是了。”
老者聞言,登時凸著眼睛罵道:“你以為你們這些人,有錢挺了不起,是不是?”
郎月一聽,有點奇怪了,便順著他的口吻問道:“老伯伯,你說我們這些人,難道除了幾天我們兩個人之外,還有人來找過你們嗎?”
老者把肩上扛著的那把大鋤頭往菜地裏重重一放,怒氣衝衝地說道:“可不是麽,前幾天也來了幾個比你兩個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公子,其中一個長得鷹鼻子馬臉的,說自己是白龍城裏那間叫什麽春滿京大酒樓的老板,強硬地要低價收購這裏所有的東西。”
郎月眸光一暗,道:“原來春滿京大酒樓的老板竟然就是那隻小狼郎武,怪不得處處與春風酒樓唱對台戲了,原來我還以為是一般的競爭對手,看來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老者看了郎月一眼,眼中的神色更冷了,道:“如果你們想要來強買強賣的,那麽老夫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菜是沒有的,但是命卻有一條。”
郎月微微點了一下頭,心想這在鄉村中自然很少見的,一般人即使膽子肥大了,也不敢公然得罪有錢人或者官府的,心裏對眼前的老者頓生佩服之感,手裏情不自禁地伸進懷裏,掏出了一大疊銀票,一邊遞給老者一邊說道:“老伯伯,你看這點錢能不能把你這裏所有的菜都買下來?”
哪知道,老伯伯對她手中那疊銀票竟然熟視無睹,冷冷地說道:“老夫這菜嘛,是種來自己吃的,說什麽也不會買的。”
難道他是嫌自己這些銀票給得少嗎?沒理由呀,幾百兩的銀子想買什麽菜沒有呢?郎月接著問道:“你家裏人很多嗎?這麽多的菜,能夠吃得完嗎?”
老者繼續冷冷地說道:“這是老夫的事情,不勞你小丫頭操心了,即使爛在地裏,也不關你們的事,那也是老夫自己願意的。”
蘋果看了郎月一眼,忍不住嘀咕起來:“這人的性格怎麽這麽古怪?難得他竟然嫌自己錢多。”
郎月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老者一愣,眉頭馬上一皺,怒道:“小丫頭,要笑到外麵笑去,別笑壞了老夫的這些上等的青菜。”
“哈哈哈……”郎月這一下,更是笑得彎下了腰,好一會兒這才站起來,說道,“老伯伯,我猜你定然不是平常的百姓人家。”
老者一聽,哐當一聲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那把鋤頭,伸手便向郎月手中的命門扣來,一雙原先渾濁無比的眼睛,此刻竟然變得精光湛湛。
郎月一個後退,靈活地避開了,連忙擺了擺手,道:“爺爺,你不要誤會……”
老者又是一個擒拿手,朝郎月手腕處扣來,差點就抓住了她那隻**在外麵的手臂,她趕緊使用了仙女散花真經中的蓮花步,向旁邊閃開,哪知道一個收腳不及,整個人便向田中綠油油的青菜跌去。
老者見狀,大約是十分擔心自己的青菜被壓壞了,趕緊一隻腳勾著田埂上比較結實的泥土,朝前探出身子來,把郎月嬌小的身子穩穩托住了。
郎月站穩了,便向老者福了福,道:“多謝爺爺相救!”
大約是禮多人不怪吧,老者聞言,臉色慢慢緩和了下來,但是嘴巴卻依然不依不饒,道:“老夫隻是救自己的青菜而已。”
蘋果看著郎月,眼神怪怪的,她心裏覺得這個老頭怎麽這麽拽呢?
郎月嘴角一彎,勾出了一抹抹甜甜的笑容,順口說道:“是呀,這麽好的青菜,如果被壓壞了,那麽確實是我的過錯,所以得謝謝爺爺為我保留了這麽好的眼福。”
沒有什麽比被人尊重自己的勞動果實更令老者高興了,此時的他,聽了郎月一番話之後,臉色徹底地緩和了起來,用正常的語氣問道:“小丫頭,別在這裏甜言蜜語了,告訴爺爺,你們兩個一大早,到這裏來,有何居心?”
郎月趁機問道:“哦,老爺爺,你看你這麽心靈手巧的,以後能不能定期給我們春風酒樓提供新鮮的蔬菜瓜果和生猛可口的家禽什麽的?”
老者的口氣終於軟了下來:“這些菜可不是老夫一個人的,而是這裏一大家子種的,如果價錢合理,那麽可以雙贏,又何樂而不為呢?”
“不如這樣好了,你能不能夠跟這一大家子商量一下,這裏不但種菜,而且還可以養雞鴨鵝等家禽,到時春風酒樓全要了,行不行?”
“小丫頭,你就這麽信得過爺爺我嗎?”
郎月雖然覺得這個老者性格行為多多少少有點異於常人,但是本能地卻還是非常信任他的,不由得指著不遠處的幾間茅草房子開玩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是不是?哈哈!”
老者一雙老眼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被人信任的快樂,朗聲道:“好,衝著小丫頭你這份信任,爺爺我便答應和你合作便是了。”
郎月點了點頭,把剛才那疊銀票遞給了老者,老者這次毫不客氣地收下來,郎月把自己的春風酒樓老板的身份和春風酒樓的地址給了老者,讓他以後往那裏送青菜瓜果等等,便和蘋果動身回城了。
“小姐,二公子郎武他……”蘋果顯然想不到郎武竟然開了一家春滿京大酒樓來跟郎月的春風酒樓同業競爭,不禁有點發呆。
“小兒科罷了,他這段時間不聲不息的,不搞點事情出來,哪肯罷休?”郎月對郎家的人大了解了,看來以前心腸一硬,除掉大公子郎文和庶妹郎珍,那是非常正確的選擇了。
聽郎月這麽一說,蘋果便放下心來了。
當晚,月光清冷,眾人沉沉睡去之後,郎月和樂天一人一幽魂飛身上去,坐在了玉蘭軒的屋頂上,大有促膝談心的意味。
“小丫頭,你是怎樣打算的,有沒有被那廝的癡情所打動?”樂天一想到四皇子段純天竟然為了郎月被啟德皇帝打進了刑部大牢,心裏便立刻酸死了,於是幽幽地問道。
郎月聞言,惱怒地看了樂天一眼,一口銀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恨聲說道:“這個世界上,即使隻剩下段純天一個男人,我也不會嫁給他的。”
“為什麽?難道你跟他以前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樂天心裏一寬,隨之代替的是強烈的好奇之心。
郎月雙眼立刻放出仇恨的火光,恨不得吃段純天的肉喝他的血,良久才說:“我和他前世就是一對生死冤家……”
樂天一聽,頓時明白了,點了點頭,說道:“以前見你總是冷口冷臉的,還以為你是心理變態呢!”
郎月也不生氣,扭頭一本正經地問樂天,道:“那貨,樂某天,你信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重生之事呢?”
“我信,我怎麽不信呢?”樂天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接著神情嚴肅地說道,“我其實是從21世紀穿越過來的,小丫頭,你信不信呢?”
“這個,你從一開始不就跟我說過了麽?”郎月也用力地點頭,並把頭輕輕地靠在了樂天那寬厚的肩膀上。
樂天伸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摟住了郎月的肩膀,心裏湧起了一股濃濃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