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純天無動於衷地看著郎珠越跑越遠的身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才低下頭看著懷裏的郎月,非常霸道地笑著說道:“月兒,這一輩子,你休想逃離我半步。”

郎月罵了一句瘋狗,便張開小嘴朝段純天箍著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咬去,頓時滿頭滿臉都糊著鮮紅的血,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但是段純天硬是咬著牙齒不放手。

殷紅的鮮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郎月一張小嘴上也沾滿了淋漓的鮮血,看得蘋果、山竹、芒果、紅棗她們幾個觸目驚心,殷素兒生怕對小朗逸影響不好,趕緊抱著他躲進了自己的房間裏。

段純天痛得滿頭冷汗,他把下巴頂在郎月頭頂上,嗅著她滿頭秀發的香味,突然出其不意地問道:“月兒,你告訴我,剛才榮妃娘娘來這裏,是不是想為你做媒?”

郎月聞言一怔,不過很快便不再奇怪了,心想憑他在宮中和全國各地所安置的耳目,知道這個消息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於是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段純天繼續大膽地揣測道:“我還知道父皇有意把你許配給三哥,對不對?”

郎月終於忍不住了,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鮮血,冷冷地說道:“是又怎麽樣?”

段純天歎了一口氣,旋即笑了:“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對嗎?哈哈哈……”

郎月立刻扭頭說道:“連這個你都管,也欺人太甚了吧?”

此時,樂天不知從哪裏回來,一看到郎月被段純天限製了人身自由,不由得大急:“月兒,你不會反抗嗎?”

郎月聞言,非常惱怒地朝樂天吼了起來:“要是能夠掙脫他的魔爪,我早就掙脫了,還用你在那裏說三道四?”

郎月一句話剛剛說完,便見樂天一陣風似的飛了出來,頓時一陣冷颼颼的陰風朝自己和段純天刮去,吹得兩人衣袂飄飄,連端段純天穿在裏麵打底的那件白色棉衣也迎風招展了起來。

段純天依然一手緊緊地當胸箍住郎月,一手毫不猶豫地朝樂天揮出了一掌,隻聽得砰砰砰的幾聲巨響,站在不遠處的蘋果、山竹、芒果、紅棗幾個來不及躲開,便齊刷刷地跌坐在了地上。

樂天逐漸加大了掌中的力氣,但是因為要顧及段純天懷裏的郎月,段純天也許也有此想法,所以兩人誰也不敢拚盡全力往死裏打。

“月兒,你怎麽啦?”突然,榮華從玉蘭軒牆外飄然而至,也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導致段純天、郎月兩人和樂天一個幽魂緊緊地纏鬥在了一起,但是一看到郎月滿嘴鮮血淋漓,臉上不由得馬上變色了,情急之下,一掌朝樂天和段純天一人一幽魂碰撞在一起的掌風揮去,哪知道他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掌風泥沉大海,不但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還緊緊被粘了過去,再也出不來了。

這樣一來,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段純天、榮華兩人和樂天一幽魂,很快便全身濕透了,進退維穀,誰也不敢先撒手,生怕弄不好連帶郎月在內,便四敗俱傷,那後果必將非常的嚴重。

正在危急之際,猛然,一個身影迅速地朝那堆積在一起的掌風硬生生地碰撞了過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找死呀?”郎月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待看清楚那團黑色的身影是紅滔天時,發現他雖然倒在了地上,但是卻安然無恙,高高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此時,兩人一幽魂終於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收回了掌風,紅滔天也趕緊一咕嚕爬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自己那身灰色錦袍上因為剛才倒地所沾染上的塵土,裂開大嘴哈哈一笑,說了一聲:“哈哈……好險,好險,你們一個兩個,開玩笑也不帶這樣開法的是不是?”

段純天、郎月、榮華三人尚來不及開口,便見郎非凡滿臉怒色大踏步走了進來,顯然是來者不善,興師問罪來了。

原來郎珠哭著哭著,一口氣跑到了錦榮苑裏,隻聽得“砰”地一聲巨響,一頭撞進了從裏麵走出來的郎非凡懷抱裏。

郎珠梨花帶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父親……嗚嗚……”

郎非凡頓時愣住了,扶著郎珠的雙肩,急切地問道:“珠兒,你怎麽啦?”

郎珠顯然是傷心欲絕,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抽泣著說不出話來。

郎非凡看著緊跟而來的婢女桃香,示意她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桃香平時沒有多少機會在主人麵前說話,此刻忍不住一邊訴說一邊添油加醋起來。

“段純天,你這個混蛋,真是欺人太甚了!”郎非凡一聽郎珠哭訴完畢,便忍不住大力一拍桌子,憤然道。

說完,便拉著郎珠的手便直奔玉蘭軒而來,希望可以攔截到段純天問個究竟,哪知道,雙腳剛踏進門口,剛好看到了裏麵非常奇葩的一幕。

“四皇子純王殿下,你真的不願意娶珠兒為妻?”郎非凡反抄著雙手,雙眸陰冷,他的話簡直可以滴得出冰水來了。

“姨丈,實在很抱歉。”段純天堅定地點了點頭,陰鷙的眼神掃到跟隨父親郎非凡而來的郎珠身上,道,“純兒以為,以其長痛還不如短痛。”

“你這個小人,為什麽要出爾反爾?”郎非凡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拳也攥緊了。

“姨丈,如果純兒現在不說,等到我和珠兒結婚之後,那麽就已經大錯特錯了,連個改正的機會也沒有了。”段純天娓娓道來,把自己的理由說得冠冕堂皇。

隻聽得榮華和紅滔天頻頻點頭,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那種極其不爽的感覺,即使用自己的腳底心也可以想象得到,是多麽的難受,所以兩人滿懷同情地看著段純天,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自己又多了一個情敵。

郎月站在那裏,冷冷地不發一言,情不自禁地又開始把玩起自己十隻粉紅色的指甲來了。

郎非凡那張大臉上馬上黑得跟鍋底一樣了,恨不得上前狂揍段純天一頓,但是考慮到人家話都已經說到那個份上了,所以也不必要多說什麽了。

空氣好像馬上要凝固了一樣,陰冷、壓抑,簡直完全不會流通了。

情不得已,最後郎非凡終於做出了決定,便說:“四皇子,你雖然是皇子,但是也不能欺人太甚了,咱這就找皇上,讓他評評理去。”

段純天顯然早就意料到了這件事或早或遲非鬧到啟德皇帝那裏不可,所以聽了一邊點頭,一邊邀請在座的紅滔天、榮華等人一同前去做個見證,榮華、紅滔天本來根本就沒有興趣去湊這個熱鬧,但是自然不想段純天纏上郎月,便點頭同意了。

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才剛剛發生在護國大將軍府裏的事情,便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外麵的大街小巷去了,四皇子段純天居然敢脅迫護國大將軍府的嫡女郎珠小姐退婚,而移情別戀同樣是護國大將軍府裏的繼女郎月,這爆炸性的天方夜譚似的八卦消息,頓時搞得白龍城滿城風雨。

有不知情者,不禁替四皇子段純天和繼女郎月捏了一把汗,可不是麽,公然對抗皇帝,挑戰天威,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命長了呢?

自然,這麽轟動的事情,也毫不遲疑地傳進了啟德皇帝的耳中,他震驚之下,更多的卻是對四皇子段純天的憤怒,所以他又一次把麵前正在批閱著的奏章一下子全掃落到了地上,好不容易才壓製住自己的滿腔怒火,對一旁心驚膽戰的馮德道:“你現在就是把老四那個逆子給朕提到禦書房來!”

馮德應了一聲,低著頭趕緊出去了,還沒有走出幾步,便發現郎非凡和段純天一行幾人甩著膀子大踏步朝禦書房走了進來。

馮德說了一聲“來得正好”,便轉身領著眾人走進了禦書房裏,稟告啟德皇帝說人已經傳到了。

啟德皇帝一雙極其威嚴的眼睛一下子便定格在了段純天的身上,片刻之後,徑自走到了他的麵前,二話不說,甩手一巴掌就打在了段純天的臉上。

顯然,啟德皇帝出手不輕,一隻紅紅的五爪金龍印在了段純天俊朗帥氣的臉上,段純天甚至不敢伸手捂住自己突然吃痛的臉龐,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啟德皇帝麵前,囁嚅道:“父皇……”

啟德皇帝一手直直地指著外麵,厲聲問道:“大膽畜生,外麵的傳聞是否屬實?”

郎月一聽到畜生兩個字,心想,這皇帝老兒也挺有意思,也不想想,罵自己兒子為畜生,那豈不是罵你自己為畜生麽?她差點忍禁不住笑了起來,但是最後一想到這個皇帝老兒畢竟不壞,所以隻是嘴角往上抽了抽,沒有笑出聲來。

郎非凡、榮華、紅滔天、以及郎珠等人,一個個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須臾,段純天匍匐在地,以頭磕地,賠罪說:“父皇休怒,純兒這樣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啟德皇帝一轉身,碰掉了龍案上那隻茶杯,雙眸愈發晦暗了,喝道:“想當初到朕這裏來,死皮賴臉要求朕將郎珠小姐許配給你,朕好不容易答應了你,你現在卻膽大妄為,想要悔婚?”

“父皇,那是以前兒臣一直都以為自己真真正正愛的人,是珠兒表妹,但是最近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每每反思,覺得自己心目中所愛的人,卻是郎月小姐。”

榮華、紅滔天聞言,不禁暗自吸了一口冷氣。

郎非凡雖然低垂著頭站立在一邊,但是心裏倒也佩服他敢愛敢恨,以及敢作敢為。

一旁的郎珠,聽到段純天竟然當眾說出這麽絕情的話來,一時氣急,再也按捺不住,顧不得在眾人麵前失儀,便捂著嘴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啟德皇帝眉頭頓時一皺,眼角的餘光快速地掃了郎珠一眼,又轉移到了一旁臉上表情有點啼笑皆非的郎月身上。

“啊哈,皇上,這可不關月兒的事!”郎月肩膀一聳,雙手一攤,趕緊說道。

啟德皇帝雙眸一亮,假咳了幾聲,轉身對著郎非凡,聲音柔和了許多,問道:“郎大將軍,你有什麽想法,不妨說出來?”

剛才一進門,啟德皇帝狠狠地打在段純天臉上的那巴掌,郎非凡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了,此時見問到自己,醞釀起滿臉全是壓抑不住的痛苦:“老臣別無所求,隻求皇上給老臣和珠兒一個合理的說法,不然老臣這張老臉從今以後,不知道該往哪裏擱才好了。”

啟德皇帝兩條川字眉皺得更深了,抬頭看向榮華和紅滔天,問道:“華兒、紅兒,你們幾個有沒有什麽妥善的解決方法?”

“回皇上,臣沒有什麽妥善的辦法。”榮華和紅滔天兩人不是傻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然不準備攬事上身了。

啟德皇帝一張老臉馬上拉長了,走過來又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段純天的身上,罵道:“畜生嗎,你看你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