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關徹的一天（一）
客氣一翻，問問情況。
方南考了八十六，自己考了五十三。全城應考三千多，一共取一百二十人。可為三十選一。這獨木橋也是十分難過的。
天色已黑，一早就與關家打過招呼，今晚自己先在方家過一晚，明天才回去。
方南與自己的回家意味著喜慶，喜慶就是一頓好吃，一頓開懷大吃。
方關氏回門的時候，家裏上下就十分關心她在方家的日子。姐姐一再表示很好，甚至說方家對於吃的方麵一點也不省，頓頓有肉，湯水足。但是自己就曾經表示過懷疑，懷疑是自己的姐姐不想他們擔心的門麵說話。
自己名為關徹，關家的唯一男丁，自問家裏雖然不算有錢，但是父母的努力，姐姐的顧家，自己與小妹的聽話，田地的產出不錯，父親還有著手工藝，家裏雖然不是天天吃肉，但是三天五天總會見上一見，過年過節更是大片大片的上，日子過得不錯，在村裏也算得上是少有的一份。
姐姐嫁過來前就已經打聽過這未來姐夫家日子不錯，父親是村長，平時耕地，也會做點小生意，日子很是紅火，讓著四個小孩上學，錢當然也是有的。
小生意也就是做點醬賣賣，而且也隻是做了一年，然後不知什麽原因就沒有做了，這錢又怎會賺得多？不過看在姐夫是秀才的份上，才讓姐姐嫁過來的，秀才也就是不用交錢糧，每月還有一些收入，這日子再差，也不會餓著姐姐這個妻子，打聽說這姐夫也是個上進的，所以婚事才同意了。
但是姐姐那個餐餐有肉的說法，全家都是懷疑的，要知道，四個小孩上學，就是束修也不少了，還頓頓肉，這不大可能。
但是一見這慶祝的一餐，自己還是呆住了，十五年，生活在這個世上十五年了，自己還沒有吃過這麽豐盛的一餐，看著姐姐那一個處變不驚的樣子，還有姐姐回家說姐夫家有多好，自己總是不信，總覺得是姐姐想他們安心才這樣說的，但是眼見為實，這一刻他覺得姐姐一點也沒有說慌，可能姐姐的言語還不足以表達，這一家人的日子的豐盛。
前菜有四小碟。醬黃瓜，辣白菜，醃小魚，蟛蜞酥。一般人家那有前菜，吃飯也就是什麽都一起上桌就是了。
那個坐在自己一邊的小子，認得，叫方北，是姐姐的最小的小叔，讓他坐自己身邊就是怕自己尷尬，讓他照看著一點。他一邊解說，一邊每一樣都夾了一些給自己，這個是醬黃瓜。是用嫩的小瓜醃的，老的不好吃，這可是爽脆的，試試。
這辣白菜是我家才有的，嘻嘻，當然子奕家也有，你去別家是吃不到這辣中帶清甜的味道的，一樣爽口，是不是很好吃呢？
這是醃小魚，吃吃看，很甘的，真的讓人想整個拿著咬，不過這魚不大好捉，每次做得不多，來試試。
這是蟛蜞酥可是大酒樓裏麵才吃到的，一小碟也得十多文，有我家，你可以放開肚子吃，不限量。
不對，你還是不要吃大多，這隻是開胃小菜，吃多了一下吃不下大餐。
每一樣他都說得出一些像做法，出處，好味的地方，吃著一點也不覺得不自在。
這四樣真的很好吃，雖然在別家或許吃不到這個味，但是也不是特別的東西，可是在別人，一般的人家這可是主菜，可是在他家卻成了小菜，飯前開胃的小菜。
主菜，有悶豬蹄，烤鴨，蒸魚，幾個肉炒菜，整個冬瓜上的盅，還有豬肚雞，大骨湯。每一盆的份量都很足，雖然今天的人有點多，二十多人，開了兩桌，不但有姐夫家的還有姐夫小叔家的，還有與姐夫家一起做醬的那一家，還有族裏的長輩，人雖然很多，但是一般來說還是說不完的。
兩張大桌擺了個滿滿的。一般人家請吃都是三到四個菜，其中兩個有肉就很不錯了，可是這兩桌，那一個沒放上肉。
這是一般人家的吃法嗎？
那豬蹄子入口即化，酥，香，嫩，就是骨頭也是入味的，一點也油膩，自己一個人吃了半條了，如果不是不好意思，還想再吃。
脆的皮，嫩而帶著汁的鴨肉，甘香撲鼻，每一口都讓人回味。用的調味也是自己重來沒有吃過的，回味之外就是想再吃多一口，姐姐見自己吃得香，時不時總會夾一點給自己，方北，姐夫，還有姐夫的父親，他們每一個都怕自己不夾菜似的，都往咱碗裏放。很多，自己快要吃不住了，但是真的好吃，嘴都停不了。
魚就是一個甜，滑，那魚汁伴飯一流。
炒菜，都用了不同的醬，有香的，有辣的，還有蒜。自己都沒有吃過這些看味。
那個冬瓜盅裏麵是肉丁，玉米，冬瓜粒還有方北說是蝦米，曬幹的蝦，整個味道說是一個搭字，那湯汁更是好喝，很清但是很甜。
蝦，我們這裏也有，但是在溪裏捉上來的大的隻有與花生一樣大小，小的就不要說了。一般的人家捉多了就會曬成是蝦皮，或是做醬，鮮蝦那個鮮甜，很讓人回味，記得上次吃已經是很久了，一碟子，粉粉的放在桌子上，姐弟三人，看著，你讓我，我讓你，最後，味道是記下了，但是記憶卻是難忙的。如果連殼一起吃很塞牙，不連殼卻想吃上一點點得一下午。
但是現在湯裏的蝦米，雖說是米但是卻一點也不小，每一個都有花生大，要知道，鮮蝦，花生大的曬幹了可是一點肉都沒有，有的隻是一層皮，不然那會叫皮，現在這是曬幹了有花生大，那，新鮮時有多大？實實的，每咬一下都有著蝦特有的甘香。
大骨湯比在家喝到的來得甜也不知是不是心裏作用，就覺得比家裏的鮮了很多，還覺得他有點雞的味道。
豬肚雞，那是一個什麽東西，上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大盆子裝的一個白花花的豬肚子，那東西有一個味道，吃過一次，家裏就沒有再煮過了。
看著那叫家安的拿了二把刀和剪子上來，讓我和方南大展宏圖。隻見方南手拿刀了就招呼我一起來，當時自己也是傻傻的跟著做了，還以為隻是一個意頭的儀式。
那知一刀下去，一陣香氣和熱氣由那豬肚裏麵噴出來，裏麵有著一隻雞，一隻肉已經酥爛入味的雞，肉一絲絲的隨手就能夾出來入口即化，雞裏麵還有米飯，飯中有紅棗，蓮子，幾子，冬菇，綠豆，紅豆……配料吸收了豬肚與雞的味道，綿綿的糯糯的質感，讓人吃想再吃。
豬肚也吸收了雞的香味，爽，脆，好吃，一點異味也沒有。
這一盆菜的做法隻能叫一個絕，用豬肚裝著雞，雞又裝著有料子的飯。自己可是想也沒有想過的。
吃完這幾味菜，我以為應該沒有了，摸著肚子，有點不禮貌的跟著方北一起打了個飽嗝，兩人相視而笑，他笑得多麽的自然，我的臉上盡是尷尬。這個我知的，臉上火辣辣的。
姐也聽到了，笑了一笑，那笑很幸福，很耀眼，這一刹那間，我確定，姐她沒嫁錯，這一家都對她好，不隻是那個帶我去應試的姐夫好，就是姐夫的一家都對她好，一個笑容讓我覺得出點醜，一點也不是問題。
然後見著姐進了廚房，很快她就出來了，手上的托盆子告訴我，那裏還有吃的，甜湯和水果。
甜湯有杏仁湯圓，杏仁豆腐。原來那酸杏的果仁也能吃，還能做出這樣好味的東西。方北見我接過湯圓連忙阻止，說先吃豆腐，這個後吃。滑滑的冰凍的豆腐，有著一種清香，原來豆腐也可以這樣吃，第一次試到了。那個怎麽說，舌頭也差點吞肚子裏去了。肚子已經很飽了，但是湯圓那飄來的香氣很吸引人。姐遞過來小小的一碗，或者叫一杯合適。
“試一點點好了，晚點再吃。”
濃濃的湯汁，有著濃濃的杏仁味，很香，軟滑有咬口的湯圓，裏麵是糖餡。如果不是真的吃不下了，還想再吃一些。
水果是紅到發黑的桑果，開始不敢吃，因為自己摘過來吃，然後嘴巴腫了三天，張了嘴但是說不了話整個嘴巴都麻麻的木木的，那感覺很難受。看了大夫，吃了藥才好了下去。現在看見了還是怕怕的。
但是姐姐也讓我試，說是吃兩個，肚子會舒服點，助消化。幾個大人正在喝著小酒，聊著他們的小事，方北一個接一下的吃著，方西，姐姐的另外一個小叔，他很少說話，也正吃著。死就死了，有這麽多人陪，臉子一定不能丟。
試了幾個，那記憶中的味道實在太好了，酸酸甜甜的。
後來才知道，先洗幹淨然後用鹽水浸泡就不會有問題了。
聽了這個，我還是呆了一下，鹽水泡，要知道有一些人家，平時是不吃鹽的，隻有到農忙的時候才會有點鹽吃，而這一家子，鹽水泡桑果，能說什麽？
有錢的？會享受的？還是奢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