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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白飲了一口茶,玉致揚聲道,“大嫂擔心什麽,我和玉嫵正玩得好好的呢。”

這聲音從內室傳來,還傳來一陣棋子聲,樓嫣然微微一訝,笑了笑,雲不悔道,“嫂子,今天我有些忙,就不招呼你了,沒事請回吧。”

樓嫣然看了程慕白一眼,離開皓月居。

玉致從簾子後出來,緊張地說,“嫂子,怎辦?怎麽辦?玉嫵如今還沒消息,都快中午了,我真該死,怎麽糊塗地跑出去了,要是玉嫵出什麽事,我也不要活了。”

“胡說,別嚷嚷。”程慕白厲喝,“發發脾氣在府中也就算了,現在出了事知道著急了?”

程慕白也是心急如焚,荊南匆匆進了皓月居,他一夜沒睡,身上有一股清晨泥土的味道,一臉喜色地說,“世子,找到小郡主了。”

他正說著,玉嫵便跑進了庭院,玉致慌忙奔出去,抱著玉嫵大哭,捶著她的肩膀也哭,雲不悔抿唇的,鬆了一口氣,人總算找到了,平安就好。

雲不悔突然眯起眼眸,玉嫵昨日跑出的時候穿著一套橙色的羅裙,如今身上穿著嫩黃色的錦緞羅圈,衣裳似乎換過了,人也精神,無一點狼狽。

玉致一問之下,玉嫵用手勢解釋,她隻是迷了路,被人留了一晚,問她是誰留的,她又不願意說,程慕白追問了幾遍,玉嫵也不肯說,最後隻能草草作罷,幸虧隻是虛驚一場,人都沒事,也沒驚動王爺和王妃。

程慕白告誡玉致,“昨天那種話,說過一次便作罷了,別在說了,明白嗎?”

玉致乖巧地點頭,受了教訓,差點連累玉嫵,她哪能不受教訓,那種話也是氣急了才說,若換成平日,她才不想說,雲不悔道,“人沒事就好了,折騰一宿,荊南先領人去休息吧,玉嫵也是,回去多休息。”

玉嫵忙點頭,她和玉致一起回去休息,程慕白緊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關於玉嫵一事,雲不悔沒有詢問,姑娘家大了,總有一些秘密要自己藏著的,且人沒事就好,玉嫵是聰明細膩的女孩,若是不想說,該是不方便,問了也是白問。

她和程慕白目前最關心的,仍是王妃。昨日他們離開後,王爺去了西苑,可沒在西苑過夜,沒留一會兒便回了主院,誰也不見,一待便是一日,晚膳也沒用,早膳沒用,午膳沒用,已一天一夜,還沒出主院。午時後,他的近侍蘇林回稟了王妃,雲側妃和李側妃、玉側妃,意思是讓她們去勸一勸王爺。

然而,王爺卻誰都不見,大家都被阻在主院外麵,幾位側妃和小姐都去見過王爺了,唯獨王妃沒去,程慕白和雲不悔擔心玉嫵,也沒去關心。便造成了東苑對王爺的事漠不關心之狀,玉嫵平安後,雲不悔才問程慕白,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程慕白淡淡一笑,以身體不適為理由推了,雲不悔也沒去主院,指隻派靈心和冰月打聽消息,若有消息隨時來回稟。靈心和冰月最是機靈,打探這種消息最為合適,雲不悔在看賬冊,程慕白在一旁看書,仿佛事不關己。

半個時辰後,靈心回稟,玉側妃去看王妃了,王爺讓眾人都回去,他說自己身體不利落要休息,雲側妃要請大夫被他罵回去了。

程慕白嗯了一聲,靈心和冰月繼續去大廳。如此明顯之狀,誰都看得出來和東苑有關,可東苑每個人對王爺都漠不關心,王妃不探看,世子說病不來,世子妃要照顧世子,玉致郡主要照顧小郡主,換句話說,東苑老弱病殘都有,自顧不暇。玉側妃去看王妃,定然是勸王妃去看王爺,可不到一刻鍾,玉側妃便從東苑出來,直接回了北苑。

程穆東見母親回去了,他也隻好跟著回去。

晚膳時分,程慕白和雲不悔用了膳,管家來請雲不悔,說是有一批采購進來,讓雲不悔去驗收,這本是雲側妃的事情,可雲側妃在主院勸著王爺,脫不開身,樓嫣然陪著雲側妃去不了,管家隻能來請雲不悔。程慕白已沐浴完畢,靈溪和靈心在服侍,雲不悔和他說一聲便帶著冰月去倉庫。

雲側妃采購了一批新的靈芝和藥物,雲不悔一一點算過,蹙了蹙眉,她撥給雲側妃五百兩也購置,就買了這些靈芝和藥物?她一對賬冊,發現藥品中有人參,卻是野山參,價格極貴,兩株的價錢便不菲。管家說:“這兩支人參是大少爺額外掏錢買的,說是給世子補身的,世子妃可以領回去。”

“程……大哥給世子買的?”

管家點頭,“是!”

雲不悔點了點頭,她嫁進來也幾個月了,根據所觀所聞判斷,程佑天待程慕白是極好的,有好東西總送來東苑,聽府中人說,大少爺對世子是極好的,雲不悔抿唇,輕輕一笑,她讓冰月收了人參。既然是兄友弟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點算過後,數目沒什麽出入,雲不悔放了心,鎖上倉庫門,把鑰匙給雲不悔,“世子妃,王爺一日一夜不吃喝了,您讓世子過去勸一勸吧。”

雲不悔說,“世子最近身子骨不好。”

一句話淡淡地阻了管家的話,她帶著冰月回東苑,路上,冰月說,“小姐,大少爺對世子極好呢,送這麽好的野山參,他是不是知道小姐降了皓月居的例銀,所以才會……”

“既然給了,那邊要了,回頭也尋一罐茶葉送過去,算是一點心意。”雲不悔說,冰月點頭,突然兩人嚇一跳,正走到河邊小竹林,迎麵便被一道陰影擋了去路。

竹影斑駁,月光如水,那人逆著光,看得有幾分模糊,雲不悔走近了幾步才發現是程佑天,這條路並非去西苑的必經之路,他在這裏做什麽?

雲不悔見了禮,程佑天目光深沉,“我有話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