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想了想,畫了一張圖樣,找了相應的布料,剪裁了一件衣服,和屈嫂兩個一起縫製到了二更十分,才將衣服做好了,準備送給海老爺,聊表孝心。

對海老爺那樣的人來說,能穿上女兒親手做的衣服,一定會很高興的吧?說起來她也很沒創意,實在不知道該送給別人什麽來表達心意,隻能送自己擅長的做的衣服!

第二天早上起來,海曼交代屈嫂和梅杏兒照看鋪子,便讓常九駕著馬車,送她和月香一起來往海府走來。

海老爺見到海曼很是高興,他這幾日要出門,正準備抽空差人去林府叫她回來一次。聽她說已經搬出林府,在柳絮街開了鋪子,很是吃驚,“已經開了鋪子了嗎?”

“嗯,本想早點來告訴爹的,不過一直忙著開鋪子的事情,沒騰出空兒來!”海曼笑著說道。

“那鋪子裏還缺什麽東西嗎?告訴爹,爹給你置辦!”

“不用了,我已經都置辦好了,爹不用擔心!”海曼將那件衣服拿了出來,遞給他,“我給您做了一件衣服,不知道爹的尺碼,大體做了一下,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您穿上試試吧!”

海老爺露出驚喜的神色,“曼兒給我做的衣服嗎?那我一定要穿了!”當即去裏麵換了衣服出來,穿著十分合適,更顯得儒雅有加,風度翩翩,喜歡不已,“樣式也好,穿著也舒服,這是我穿著最貼心的一件衣服了,沒想到曼兒手藝這麽好,看來你娘為了教你沒少費心思啊!”

“爹喜歡就好!”海曼見他高興,心裏也很是安慰。又陪著海老爺說了一會兒話,才出了正房,跟月香一起往海嫻住的院子走來。

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見朱永安麵色倉皇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曼兒妹妹來了?”他抬眼看到海曼,神情愈發不自然起來,下意識地別著臉。

海曼掃了一眼,便看到他那半邊發紅,隱隱地現出幾個手指印來,看來是被他那強勢的老婆給教訓了,便裝作沒看到一樣笑著跟他招呼,“是啊,朱大哥要出門嗎?”

“是啊,得去鋪子裏巡視!”朱永安趕忙說道,“曼兒妹妹是來找嫻兒的吧?她在裏麵,你隻管進去便是。我趕著去做事情,就不招呼你了,先走一步!”

“好,朱大哥隻管去忙!”海曼看著他逃也似地離去,不由歎了一口氣,娶了那樣一個處處高他一頭的女人,又沒有半點自己的主見,還真是可憐又可悲的男人!

邁步進門來,徑直來到廳裏,就見海嫻正坐在桌前煩躁地扇著扇子,餘怒未消。

“今天是刮的什麽風,竟然把三丫頭給吹來了?”她看到海曼似乎有些意外,立刻壓下憤怒,換了一張假惺惺的笑臉。

海曼也不等她讓,就在她對麵坐下來,淡淡一笑,“我今天是特地來感謝海大小姐為我介紹生意的來的!”

“介紹生意?”海嫻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我可不記得給你介紹過什麽生意!”

“是嗎?那海大小姐可真夠健忘的!”海曼笑望著她,“昨天我們鋪子來了一位做壽衣的客人,據說是海大小姐介紹來的……”

海嫻眼神裏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不等海曼說完,就打斷她,“那你一定是聽錯了,我可不記得介紹過什麽人去你的鋪子。我掌管著海家在青山城的所有鋪子,一天到晚忙得很,可沒有工夫去照顧別人的生意。”

“這樣最好!”否認得這麽堅決,就說明那個披麻戴孝的人確實是她指使的,海曼也就不跟她拐彎抹角了,“我今天來,是有幾句話要奉送給海大小姐,如果上次我說得話你沒聽清楚,那我就再說一遍。

對於海家,我隻想跟海老爺一人保持關係,其餘的人跟我一概沒有關係。我不會要海家的半分財產,這個意思我也已經跟海老爺說清楚了!你和二小姐也不用杞人憂天,做無謂的鬥爭!

從現在開始,我希望我們以後再沒有半分瓜葛,就算是偶爾碰了麵,也不要口不對心以姐妹相稱,會讓人覺得很惡心。

我靠自己的本事賺錢,不需要海大小姐的費心,‘介紹生意’這類的事情以後就免了,我敬謝不敏。如果再有下次,我會當成有人要招惹我的,那麽我就不會客氣了!

人生本就很無趣,如果有人要跟我較量,那我也不介意奉陪她玩玩,就當是豐富人生閱曆了。我是個不怕輸也輸得起的人,就怕有些人輸不起到最後會後悔!”

“聽你這意思,是對自己的頭腦很有信心了?”海嫻聽出她話裏的威脅的意思,不由冷笑起來。

“海大小姐想試試我的頭腦嗎?”海曼直直地盯著她,“如果你想試試,我也不介意,我也正想知道自己的頭腦好不好用呢。我原本就一窮二白,輸了最壞也還是一窮二白,不過海大小姐如果輸了,輸的可是下半輩子的憑仗呢!”

海嫻神情僵了一下,嫣然一笑,“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又何必認真呢?”

“話我已經說清楚了,那麽希望我們這是最後一次見麵!”海曼站起身來,招呼了月香往外走去。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如果這個女人再不知趣,那麽她也沒有辦法了,也顧不得海老爺的麵子,要給她點顏色瞧瞧了!

雖然她不喜歡惹事,但是如果有人要招惹她,她也絕對不會坐等挨打,會照樣打回去的!

從海府出來,帶著月香在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些東西,才坐車趕回鋪子。

“掌櫃的!”還沒到鋪子門口,常九突然急聲招呼著她。

海曼感覺出他聲音的異樣,趕忙掀開車簾探頭出來一看,就見錦銘門前聚了不少的人,正在指指點點地議論著什麽,她心裏一沉,到了鋪子跟前,趕忙跳下馬車,撥開人群進門來,就看到鋪子裏麵狼籍一片,花盆碎了,木頭模特橫了一地,斷胳膊斷腿兒,穿在上麵的衣服也都破了,掛壁上麵的布樣也都散落了一地,試衣間和衣櫃也都被砸了幾個洞,破壞得那叫一個徹底,梅杏兒正臉色蒼白,無措地坐在一邊抹著眼淚。

“梅杏兒,這是到底怎麽回事?”她大吃了一驚,急忙問道。

“小姐!”梅杏兒見到她如同看到了救星,幾步奔了過來,話還沒說幾句已經淚水滂沱了,斷斷續續地說道,“小姐和月香剛……剛走,就來了一群人,說……說咱們這個鋪子沒得到官府的承認,讓……讓交什麽錢,我跟他們講理,他們就開始動手砸東西,還……還搶走了櫃台裏的錢……錢匣子……”

海曼聽懂了,這是地痞流氓來鬧事了,砸了東西搶了錢倒還是小事,“梅杏兒,你沒事吧?沒受傷吧?”關鍵是人別被傷到了!

“我……我沒事,可是屈嫂和……和孟書他們……”

“屈嫂和孟書他們怎麽了?”海曼急急地問道。

還不等梅杏兒回答,就見屈嫂捂著額頭從裏麵出來了,見到海曼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掌櫃的,你可算是回來了,咱們這下遇到惡人了!”

“屈嫂,你沒事吧?”海曼趕忙打量著她問道。

“我沒事,就是不小心被碰了一下額頭,孟書傷得才嚴重呢!”屈嫂答道,“我剛才給他處理了一下!”

海曼趕忙往後麵本來,雖然孟書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可是人是在她鋪子裏受傷的,也不能不管。

孟書正躺在床上哎喲哎喲地叫個不停,見海曼進來,要起身,“掌櫃的……”

“別動,躺著吧!”海曼製止他,見他鼻青臉腫的,確實傷得很是嚴重,“你怎麽傷成這樣呢?”

屈嫂歎了一口氣,“唉,他這個書呆子,非要上前跟人家講什麽理,那些人哪是講理的人啊?上來就把他揍了一頓。不過也多虧了孟書幫我們擋著,不然我和梅杏兒怕是也要遭殃了呢!”

海曼沒想到孟書文文弱弱的關鍵時刻還挺勇敢的,不由對他印象改觀了幾分,“謝謝你了,孟書!”她正色地說道。

孟書聽她這麽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安心躺著,我一會兒請大夫來給你看看!”海曼囑咐了孟書兩句,便出門來,吩咐常九去請大夫,讓月香和梅杏兒先把鋪子關了,大體收拾一下,這樣實在是無法開門做生意。看熱鬧的人見沒什麽好看了,也都紛紛地議論著散去了。

“屈嫂,來砸鋪子的是什麽人?”海曼皺著眉頭問道。

屈嫂恨恨地咬了咬牙,“領頭兒的是一個黑臉的瘦子,穿著一身白衣服,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海曼聽了心裏一動,“是不是關白狼?”

“好像是,剛才我聽那看熱鬧的議論,是說什麽白狼來著!”屈嫂有些驚異地看了海曼一眼,“掌櫃的剛回來,是怎麽知道的?”

“我見過他一次,聽說他在這幾條街上橫行霸道,無惡不作,敢這麽大張旗鼓地砸店,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屈嫂忿忿,“掌櫃的,我們去官府告他去……”

“沒用的,他爹是朝廷大官,如果官府肯管,他還至於橫行到今天嗎?”海曼雖然也咽不下這口氣,可是無論到了那個時代,普通老百姓都是無法跟官鬥的,“這次我們隻能吃了這啞巴虧了!”

“誰要吃啞巴虧啊?”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一個人一腳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