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去清齋院探望林老太太,回來正好看到齊文皓帶了一個人往西院走去,看來是請了新的大夫來給林光看病的。
這幾天為了盡快給林光治好病,齊文皓四處拜訪名醫,帶回來也有三四個了,每一個都不敢保證能徹底治好林光。
不過今天這個大夫的身影讓海曼感覺有幾分熟悉,卻又一時記不得在哪裏見過了。正想著呢,那大夫條件反射一樣回過頭來,看到海曼“咦”了一聲,海曼也不由得脫口呼道,“是你?!”
齊文皓疑惑地看了看海曼,“怎麽,你們認識嗎?”
“嗯,那天幫我解毒的大夫就是他!”因為梅杏兒在身邊,海曼沒有提媚藥,隱晦地說道。
齊文皓愈發驚奇了,“這麽巧?”
老藥頭不理會他,快步走到海曼身前,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地說道:“哦啦啦,我還以為花了眼呢,原來真是海姑娘,我可想死你了!”
“好久不見!”海曼一邊笑著跟他打招呼,一邊不著痕跡地抽回手來。
“哦,對了,來來來!”老藥頭扯住海曼的胳膊,將她拉到一邊去,神秘兮兮地問道,“海姑娘,你跟易雲兩個進展到什麽程度了?”
海曼微微一怔,隨即淡淡地說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進展的,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啊?這麽沒勁啊?”老藥頭一臉失望地嚷了起來,“易雲這小子,怎麽一點男人的魄力都沒有呢?放著這麽好的姑娘不追求,死到哪裏去了?”
海曼不想跟他討論那天的事情,於是把話題岔開,“大夫,你能治好那種病嗎?”
“你別叫我大夫,聽著怪別扭的,我姓唐,單名一個年字,你叫我唐年,或者唐大哥都行!”老藥頭笑嗬嗬地自我介紹道。
“那我就叫你唐大哥吧!”海曼笑道。
老藥頭連連點頭,“好,好。對了,你剛才問我能不能治好那種病是吧?我沒看過,當然當然沒法清楚地告訴你能不能,這個要看嚴重程度而定。”
“那就拜托唐大哥多費心了!”海曼也知道自己問這個問題有點傻了,於是對他福了一福。
老藥頭目光在她臉上打了一個轉兒,促狹地笑了,“嗯?你這麽關心,不會是你的那個什麽什麽人吧?”
“唐大哥想到哪裏去了?”海曼對他的敏感程度感覺有些無奈,苦笑了一下,“人是被我打成那樣的,醫藥費是要我來負責的。要是治不好,就要一直掏錢。所以還請唐大哥多多上心!”
“哦?”老藥頭更吃驚了,打量了海曼兩眼,嘿嘿一笑,“想不到海姑娘這麽柔柔弱弱的人還有這麽一手哩,到底為什麽打人家啊?”
海曼知道他這個人有點怪,又特別八卦,要是不能滿足他的八卦之心,恐怕他要磨嘰到天黑了,更何況也沒有必要瞞著他,於是悄聲地告訴他,“他就是給我下媚藥的人,我本想稍微懲罰他一下,結果下手重了一點!”
“那你還管他做啥?”老藥頭又嚷嚷起來,“那種人渣讓他做太監好了!”
“不管怎麽說,把人打成那樣我也是有責任的,不能一推了之。”海曼微微歎了一口氣,其實以她現在的心情,確實很希望林光變成太監,免得他打月香的主意。
老藥頭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嗯,我明白了,你放心好了,我會盡力給他治的。治好了就等於幫了你不是嗎?嘿嘿,別人麵子我可以不給,海姑娘的麵子是一定要給的。”
“那就多謝唐大哥了!”海曼聽易雲說過,老藥頭是個奇才,喜歡鑽研那些個偏的怪的,對醫術可謂癡迷,他既然都這麽說了,那麽治好的希望肯定不小,不由得欣喜,趕忙道謝。
老藥頭擺了擺手,“別客氣,別客氣,以後你跟易雲要是成親了,請我喝喜酒就行了!”
從剛才開始,齊文皓就在旁邊默默地看著海曼和老藥頭兩個說得熱絡,感覺自己被忽略了,此時聽到這麽一句話,心裏一凜,就忍不住脫口問道:“易雲是哪位啊?”
“易雲就是和她……”
“唐大哥!”海曼怕他口無遮攔,把她失身給易雲的事情說出來,趕忙喊住他。
老藥頭眼珠轉了一轉,會意地一笑,“啊,我知道了,不能說是吧?好,我幫你保密,誰也不會告訴的。”
他這麽一說,齊文皓就更疑惑了,但是見海曼不想提的樣子,也不好再問,卻也不願意老藥頭再跟她說話了。說話他倒是不在意,受不了的是老藥頭總是對海曼動手動腳的。
“唐大夫,我看我們還是去看看病人吧!”他催促道。
老藥頭笑嗬嗬地點了點頭,“那好,我們走吧。”又扭頭對海曼說道,“海姑娘,我先走了,有空再聊啊!”
“好!”海曼笑著點了點頭,眼見齊文皓帶著他走遠了,才招呼梅杏兒一起回到了玉芷院。
齊文皓帶著老藥頭往西院走來,路上他張了幾次嘴,想問問那關於易雲的事情,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齊老弟,你不會是喜歡海姑娘吧?”倒是老藥頭看出幾分門道來,瞄著他的表情打聽道。
齊文皓沒想到他這麽敏感,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是啊!”他確實是喜歡海曼,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麽不敢承認的。
“哦啦啦,這下有熱鬧看了!”老藥頭興奮地拍了一下巴掌,“不過那海姑娘確實不錯,人長得漂亮身材好,氣質不俗,又落落大方,聽說做衣服的手藝也不錯,真是百裏挑一的好姑娘啊,有幾個男人喜歡也是應當的。要是我再年輕十歲,我也想追求她呢!”
有人這麽誇海曼,齊文皓本應覺得高興才對,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唐大夫,你是說還有別人喜歡她嗎?”
“嗯?這個嘛……不能說,不能說!”老藥頭吊足了齊文皓的胃口,又狡猾地晃了過去,見齊文皓表情更鬱悶了一些,笑得愈發燦爛了。
比齊文皓還鬱悶的是林光,他跑到玉芷院門外去逛了半天,連月香的影子都沒看到,心裏就跟有幾百隻貓抓一樣,又癢又疼,那滋味真是難受極了。
見齊文皓又帶了一個人來,就知道是新的大夫,於是哀哀地問道:“大夫,有什麽藥能治相思病的嗎?”
老藥頭抱著胳膊把他打量了一個仔細,見他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卻因為縱欲留下了頹敗的痕跡,年紀輕輕的不求上進,竟然學著給人下媚藥,心裏就暗暗決定要整治整治這個紈絝子弟。
“有啊!”他不懷好意地答道,“就怕你不敢吃!”
林光本是隨口那麽一問,並不是真的想治,誰不知道這世上什麽要都可能有,就不可能有後悔藥和治相思病的藥。但是聽老藥頭說有,好奇心頓起,“什麽藥啊?我有什麽不敢吃的?”
老藥頭扯過藥箱,從裏麵摸出一個闊口的瓶子來,咚地一聲放到他跟前,“敢吃就吃吧!”
林光看了他一眼,遲疑地打開了那瓶子蓋,往裏看了一眼,頓時驚叫起來,“啊——”
“怎麽了?怎麽了?”江海虹聽到聲音從外麵跑進來,“光兒,你怎麽了?”
“蟲……蟲子!”林光指著那闊口瓶一臉畏懼地說道。
江海虹大著膽子往裏看了一眼,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瞪著齊文皓,“你請的是什麽大夫啊?拿這麽惡心的蟲子來幹什麽?”
老藥頭摸過塞子蓋回去,瞟了江海虹一眼,“是這位小哥問我有沒有治相思病的藥的,我有自然要拿出來,我這個人可是從來不說謊的!”
“你少蒙人了,這蟲子能治相思病?”江海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當然能了,這叫忘情蠱,可是十分珍貴的藥材,一般人想要我還未必拿出來呢!”老藥頭說著看向林光,“怎麽樣?要不要種一隻在身體裏麵啊?種上之後,不管你患了多麽重的相思病,保準你就好了,連你想的那個姑娘是誰都不記得了!”
林光趕忙搖頭,“我……我還是算了吧,我還是想著她比較好!”
江海虹感覺這個大夫有些怪怪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來給我們光兒治病的嗎?你到底能不能治啊?”
“能不能的要先看看啊!”老藥頭走過來對林光招了招手,“來來,把手伸出來。”
林光依言伸手出來讓他號脈,老藥頭閉著眼睛試了半晌,鬆了手,“把褲子脫下來!”
“啊?”林光一愣。
“你要治那個地方,當然要讓我看看啊,不看怎麽知道能不能治啊?”老藥頭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快點,快點。”等林光依言照做,湊過去捋著胡子看了半晌,又問了幾個問題,便在一邊沉吟不語。
江海虹急了,“喂,你到底能不能治好我兒子啊?治好治不好,你總要給話兒吧?”
“這個倒是能治好,不過要用一點非常手段才行,否則就算是暫時治好了,以他的本性,過了三十歲恐怕就徹底廢了!”老藥頭晃著腦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