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文采青愣了半晌,突然嘶聲大笑起來。
淺讀緊繃的神情鬆弛下來,果然她聽了這個消息會高興,早知道這樣,他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她呢?直接以她作為條件,答應舒太後登基做皇上就是了!
鬆氣的同時,心中又不免酸楚。對她來說,自己比不上一個皇後的位置重要!
心裏正酸甜交加的時候,文采青驀地停住了笑聲,“這話如果你早幾天對我說,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淺讀心突地沉了一下,“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皇後啊,我也一直以為做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才是我活著的目的!”文采青臉上帶著濃濃的自嘲,“可是現在的我,竟然對那個位置沒有絲毫的向往和留戀,我的心已經空了,你也好,皇後也好,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吸引力。”
淺讀驚訝又失落,驚訝的是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失落的是自己連最後一個跟她在一起的籌碼都失去了,胸口的痛洶湧而來,眼中多了幾許憤怒,“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來招惹我?”
“招惹你的理由嗎?”文采青慘然一笑,“我一直都有告訴你,是為了利用你引起皇上的注意,就這麽簡單!”
“那麽你跟我……親熱也是為了利用我嗎?”
“沒錯,我想要一個孩子,冒充龍種!”
“這……就是你所謂的心願嗎?”淺讀眼神哀傷起來,“我還以為你多少有一點喜歡我……”
文采青絕然搖頭,“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喜歡!”
“我知道了!”胸口太痛,讓淺讀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來,“那麽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我的嗎?”
“你問我是誰的?”文采青淒然地笑了起來,“我怕一直以為皇上沒有生育能力,可是邊婕妤卻懷了龍種。我也一直在問自己,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連我也搞不清楚……現在也沒有必要搞清楚了,不是嗎?是誰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淺讀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麽,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他太過心痛,已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也不想再看到她為別的男人憔悴痛苦的模樣,於是轉身離去。
“娘娘,您昨天晚上就沒有用膳,喝點湯,合合眼休息一下吧!”春兒端來一碗雞湯,柔聲地勸說道,“您再這麽熬下去,身子骨會吃不消的。就算您不為自己想,也為肚子裏的小皇子想想啊!”
文采青輕輕搖頭,“我不喝,也不想睡。春兒,你去把曼兒叫來,我想跟她說說話!”
“這……”春兒露出為難的神色,幾個大臣去秋露宮跪請皇後的事情她也聽說了,她不知道以海曼現在的身份到底能不能請得來。可是見文采青這副模樣,又不忍心,咬了咬牙,“是,奴婢這就去!”
不管怎樣,還是去試試吧!
禮部前來向舒太後稟報大喪事宜,因為舒太後身體欠佳,便由海曼代勞。其實也沒什麽需要她做的,隻需過目一下儀程單,點個頭就可以。
剛剛打發走了禮部的人,就見聽見外麵吵吵嚷嚷的,“怎麽回事?”她問身邊的宮人道。
宮人出去看了看,回來稟報道:“是麗妃娘娘的貼身侍女春兒,吵著要見皇後娘娘!”
“春兒嗎?”海曼眼神閃了閃,“讓她進來吧!”
“是!”宮人應著去把春兒帶了進來。
還不等海曼開口問,春兒便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娘娘,奴婢有眼不識金鑲玉,之前對您多有冒犯,都是奴婢一個人的錯,不管您怎麽懲罰奴婢,奴婢都絕無怨言。請您不要怨怪麗妃娘娘!”
海曼皺了一下眉頭,“你來就是請罪的嗎?”
“不是,是麗妃娘娘讓奴婢來請您過去一趟的。自從皇上出事之後,娘娘不吃不喝不睡,就隻剩下半條命了,求您看在娘娘曾經對您好的份兒上,過去看她一眼吧!”
原來是為文采青而來的。雖然海曼並不喜歡文采青,但是也說不上討厭。不管文采青出於什麽目的,畢竟也算是幫過她。
“走吧!”她站起身來。
“謝謝娘娘,謝謝娘娘!”春兒大喜過望,又連磕了幾個頭,才起身引著海曼出了壽安宮。
剛走到長慶宮門口,就見一個宮人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見到春兒急忙喊道:“春兒姐姐,你快進去看看吧,皇後娘娘她……她帶著人衝了進去,說是要教訓麗妃娘娘呢!”
“皇後娘娘?”春兒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是蘇皇後,驚得變了臉色,卻又不敢擅自行動,求助地看向海曼,“皇後娘娘……”
跑出來的宮女這才看到海曼,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嚇得雙腿都軟了,跪下直磕頭,“皇後娘娘,奴婢該死,一時忘記了稱呼……”
“不要管那麽多,快進去看看!”海曼沒拿自己當皇後,也不在乎什麽稱呼,抬腿往裏就跑。
“你這個害人的狐狸精,我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現在把皇上害死了,你開心了嗎?”蘇珊兒抓著文采青的衣襟,咬牙切齒地罵道。昨天她傷了風寒,發高燒,一直昏迷不醒,現在才知道薑世澤被刺的消息,震驚難過之餘,又憤怒不已,衝出省德宮,來找文采青算賬了!
文采青也不說話,隻是用平靜無波的眼神注視著她。
這讓她更加惱怒起來,掐住文采青的脖子,聲嘶力竭地喊道:“你說話啊?你為什麽不說話?你平時不是很囂張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把皇上還給我,還給我……”
文采青沒有掙紮,而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默默地迎接死亡的到來。她從來都不怕死,現在更是不怕!
死了好,死了就解脫了!
“住手!”海曼衝進門來,將文采青從蘇珊兒手中搶了下來,“你在幹什麽?難道你想殺了她嗎?
“她害死了皇上,本宮殺她一千遍一萬遍也不解恨!”蘇珊兒幾乎失去了理智,紅著眼睛吼道,“你算是什麽東西?你憑什麽來阻止我?”
海曼皺了一下眉頭,“我不算什麽東西,但是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殺人。”
“你不過區區一個賤婢,竟然敢對本宮大呼小叫的,來人啊,把這個賤婢給本宮拖出去……”
“我看誰敢?!”春兒瞪起眼睛來,“我看是敢對皇後娘娘放肆!”
蘇珊兒愣了一下,隨即放聲大笑起來,“皇後娘娘?你說她嗎?這也太好笑了……”
“好笑的是你才對吧?”身後有海曼,春兒膽子也大了起來,“皇上有遺詔,她現在就是皇後娘娘,太後娘娘也承認了。你不過是一個嬪,竟然敢對皇後娘娘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你說什麽?”蘇珊兒變了臉色,“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難道你還把自己當皇後不成?”
蘇珊兒咬著牙,恨恨地瞪了海曼一眼,轉身便走,“本宮親自去問太後娘娘!”
“問去問去,再怎麽問你也不是皇後了!”春兒對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