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報聲未落,就見薑世澤帶著婁鳴大步地邁了進來。
完了,皇上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娘娘和那個男人豈不是要被捉奸在床了?春兒頓覺腦袋一陣眩暈,怎麽辦?這該怎麽辦?
眼看薑世澤就進門了,她也顧不得許多了,一扯那兩名宮女,“不管用什麽辦法,你們先攔住皇上,不能讓他進去,明白了嗎?”
“哦……哦!”兩名宮女懵懵懂懂地答應著,還不等問個清楚,春兒已經拔腿奔進去了。
“娘娘,皇上……皇上來了!”她一口氣奔到寢房門口,生怕文采青聽不見,用力地敲著房門。
裏麵沒有應答聲,她愈發地急了,娘娘這是怎麽了?再磨蹭下去,就要被皇上堵在裏麵了。抬起手來,想要再敲門,卻聽門吱呀一聲,突然打開了。
“大呼小叫什麽呢?”文采青好整以暇地走了出來。
“娘娘,你……”春兒上下一打量,見她衣著整齊,神情自若,哪裏像是個剛剛還在偷情的人?往裏掃了兩眼,裏麵靜悄悄的,哪裏有什麽男人?難道剛才聽錯了嗎?
文采青蹙了一下眉頭,“春兒,你怎麽回事?發什麽愣呢?不是說皇上來了嗎?還不快扶本宮出去接駕?”
“哦,是!”春兒趕忙回過神來,扶著文采青出門來,就看到兩名宮女正齊齊地跪在那兒,擋住了一臉陰沉的薑世澤,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早知道娘娘沒什麽事兒,她又何必弄巧成拙呢?
“這是怎麽回事?”文采青感覺到氣氛非同尋常,麵帶驚訝地問道。
“哼,你調教出來的好奴才!”薑世澤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婁鳴在旁邊補充說明道:“這兩個宮人說麗妃娘娘身子不舒服,皇上說要進去探望娘娘,可是她們卻攔著皇上,說什麽也不肯讓皇上進去,問她們原因,她們又不肯說……”
文采青眼波動了一下,看著那兩個宮女,“你們為什麽要攔著皇上?”
“這……是春兒姐姐讓奴婢這麽做的!”兩個上殿咄咄相視之下,宮女有些頂不住了,隻好把春兒搬了出來。
“春兒嗎?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文采青看向春兒。
春兒聽那宮女出賣自己,暗暗著急,從而急中生智,趕忙跪下,“奴婢該死,確實是奴婢這麽吩咐她們的。娘娘今天身子不太舒服,午膳和晚膳都沒有用,心情也不好,說要一個人靜一靜。奴婢便吩咐她們看著,不要讓任何人進去打擾娘娘。誰知道她們太過愚鈍,竟然連皇上也一並攔了……說來說去,這都是奴婢的錯,請皇上責罰!”
薑世澤眼神閃了閃,看向文采青,“你心情不好嗎?”
“沒什麽,臣妾不過是有點不舒服!”文采青淡淡地笑著,“皇上不必聽春兒這丫頭危言聳聽!”
“是因為朕封秦雪寧為妃的事情嗎?”薑世澤目光灼灼。
文采青笑容不變,“皇上過慮了,要封誰為妃那是皇上的自由,臣妾絲毫不介意。臣妾今日去探望過寧嬪,她剛剛入後宮似乎很惶恐,皇上不如去惠禧宮安撫她一下……”
薑世澤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中冷意乍現,“想趕朕走,哼,沒那麽容易!”
“皇上,臣妾沒那個意思,隻是為皇上著想……啊……”
不等她說完,薑世澤一彎腰,將她橫抱起來,邁開大步直奔寢房而去。
這皇上還越來越性急了,婁鳴無奈地抓了一下腦袋,太醫吩咐要限製皇上的**,可是根本就沒有辦法限製嘛。皇上興致一起,天王老子也不敢阻攔不是嗎?
他隻能默默祈禱皇上不會出什麽事情了!
春兒見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跟兩個宮女站起身來。卻又實在不放心,躡手躡腳地來到寢房,貼在門口聽了半晌。裏麵傳來呻吟夾雜著粗喘之聲,跟她之前聽到的一樣。不由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難道是她經常在娘娘身邊侍奉,聽多了那種聲音,春心蕩漾,產生幻覺了?想到這個,她兩頰發燙,趕忙用力地搖了搖頭,把那些雜亂的想法盡數驅除出腦海!
一番纏綿過後,文采青雙眼輕合,似乎是睡過去了。薑世澤撐起胳膊看著她有些疲憊的臉龐,心中冷笑,“明明渴望朕,卻裝作不在乎,連魚水之歡都可以裝得心不在焉,文采青啊文采青,你虛情假意的功夫真是已經爐火純青了!不要以為朕看不透,你心裏在想什麽,朕都一清二楚!”
文采青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可是她現在無論如何也不想麵對他,她無法強迫自己去看他的眼睛。索性轉了個身,背對著他,繼續裝睡。
薑世澤盯著她纖弱的頸背,不知道為何心底生出一抹柔軟來,不忍心將她叫醒。自己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披衣起身下了床。突然瞟見窗外飛快地閃過一道人影,心神一凜,疾步地奔出門來,就見一個藍衣的人影在門口晃了一下,往小廚房的方向奔去。
“什麽人?!”他冷喝一聲,大步地追了出來。長慶宮跟別的地方不一樣,沒有太監,隻有宮女。這是文采青要求,他特地恩準的!
這個時辰能出現在長慶宮的太監也隻有婁鳴一個而已,可是婁鳴是大太監,穿的是黑衣。剛才那個絕對不是婁鳴!
竟然有太監在窗外偷看,這裏麵一定有蹊蹺!
“皇上,怎麽了?”婁鳴正坐在那兒打盹兒,聽見喝聲趕忙站了起來,詢問道。
薑世澤沉著臉色,也不答話,直奔小廚房而來。婁鳴不明所以,隻得跟了上去。
薑世澤猛地推開了小廚房的門,目光冷厲地四下打量。小廚房空蕩蕩的,隻有一個宮女坐在灶前添著柴火。聽到響動,表情平靜地轉過頭來。
“大膽,見到皇上還不見禮?”婁鳴見這宮女直直地盯著皇上,喝道。
海曼從容地站起身來,福身見禮,“奴婢見過皇上!”
薑世澤冷冷地打量了她兩眼,“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藍衣服的太監?”
“回皇上,奴婢沒看到!”海曼平靜地答道。
薑世澤皺了一下眉頭,感覺這個粗使宮女跟別個不太一樣,別人見到他都敬畏有加。這個宮女雖然嘴裏說著恭敬的話,可是不管神情還是眼神都沒有半分敬畏的意思,那麽平淡,仿佛他就是一個路人,正在跟她問路一樣!
“這麽晚了,你為何還在這裏?”他盯著她,眼神帶著探詢。
“回皇上,今天輪到奴婢值夜!”
真是簡練的回話,薑世澤眼中的探詢愈發濃了起來,細細打量過來,目光在她額前停住了。一抹嫣紅在她劉海下若隱若現,他心頭一動,忍不住伸出手去。
海曼沒躲也沒動,雙眼平靜無波,任由他撥開了額前的頭發,宛若花瓣的紋印顯露無遺,“花瓣印痕?”他低呼出聲,有什麽東西在腦海中浮現。
他這一呼,婁鳴也猛然記得了,脫口說道:“皇上,她就是那個幫了皇上的宮人……”
薑世澤目光連閃了幾下,神情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漠,放下手來,“你叫什麽名字?”聲音陰冷,似乎很是不悅。
“回皇上,奴婢曼兒!”依然是簡練而平淡的回答。
“曼兒?”薑世澤重複了這兩個字,繼而不明所以地冷哼了一聲,轉身出門而去。婁鳴深深地看了海曼一眼,也趕忙跟著出去了。
海曼見他們走遠了,門外再無半點動靜,才上前去掩好了門,走到裏麵的水缸旁邊,打開蓋子,“可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