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冉啊,你就要去長慶宮了,以後可不要忘了我們啊。”阿蘭趁休息的時間,跟幾個人一起鑽進司浣房來,跟海曼套近乎。
“是啊,是啊,你以後就在娘娘身邊做事了,可不要忘了提攜我們,要是有什麽好差事,就跟娘娘提提我們!”
“聽說在娘娘身邊伺候的宮人,尤其是在麗妃娘娘這樣的主子身邊,會時常見到皇上呢。”
“不止呢,聽說皇上一高興就會賞賜,從主子到粗使宮人都有份兒呢。有時候一個月下來,賞賜得到的比一年的俸錢還多呢!”
“聽說麗妃娘娘這些日子又重得皇寵了,這麽說阿冉豈不是要發達了嗎?”
“豈止是發達了,以她的姿色,搞不好會被皇上一眼看上,封個妃什麽的……”
“哇,封妃啊,那就太好了。阿冉,你要是做了娘娘,一定要讓我去給你做貼身侍女啊!”
“我也要,我也要……”
海曼聽她們越說越過火,趕忙打斷她們,“你們不要亂說了,要是不知道的人聽見了,傳了出去,豈不是要惹禍上身嗎?”
“你們不要在這裏鬧了,時間差不多了,快回去幹活兒吧!”林紫琴好不容易跟海曼有點獨處的時間,被她們嘰嘰喳喳的打擾,心中有些不快,開始趕人了。
無奈她在浣洗房裏算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再加上平日裏對誰都和和氣氣的,沒有半點司浣的威嚴,這些宮人哪裏會把她的話當回事?繼續圍著海曼七嘴八舌地說著,“沒事,沒事,還有一會兒呢,阿冉要走,以後見麵就難了,再聊一會兒……”
林紫琴氣得直瞪眼睛,卻沒有辦法。
“你們都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給我出去做事?”門外傳來一聲喝,敬姑冷著一張臉出現了。
宮人們像是老鼠見了貓,哪裏還敢停留,一哄而散了。
海曼長舒了一口氣,“謝謝你,敬姑!”
敬姑對林紫琴見過禮,才看了海曼一眼,“你出去看看吧,外麵有人找你!”
誰會來找她?海曼疑惑地出門來,就見文采青的貼身侍女春兒一臉不耐煩地站在門外,於是上前去問道:“是不是麗妃娘娘有什麽吩咐?”
“是啊!”春兒不善地瞟了她一眼,“你趕快去收拾一下,跟我回長慶宮吧。”
海曼有些吃驚,“現在嗎?我已經跟娘娘講好了,明天才過去……”
“讓你收拾你就收拾,哪來那麽多廢話?你以為我閑著沒事跑來逗你玩兒的嗎?要不是娘娘吩咐,我才懶得來找你呢!”
從上次海曼就覺出來了,這個春兒對她有很大的成見,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她不記得什麽時候在哪裏得罪過這位大姐。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看來這也是一個仗勢欺人的主兒。不過她聽得出來,是文采青派春兒來帶她去長慶宮,她不知道文采青為什麽突然改了主意,急著讓她過去,但是也不能違抗命令。
“麻煩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回去收拾!”她對春兒說道。
春兒斜了她一眼,“那你快點兒啊,我還要回去伺候娘娘呢,可沒工夫跟你在這兒瞎耗!”
“很快就好!”海曼也不跟她計較,回屋來跟林紫琴道別。
林紫琴依依不舍地拉著她的手,“姐姐,你一定要常回來看我啊!”
“嗯,放心。”海曼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將那件做了一半的衣服拿起來,“這個我拿走了,等做好了我會給你送來的!”
一直以來,她都沒能給林紫琴正式做過一件衣服,她本打算在這兩天做出來的。沒想到文采青會提前召她去長慶宮,也隻好拿走了。
“我之前囑咐你的那些話你要記得,要是有什麽事就讓阿蘭去通知我。敬姑是個好人,你有什麽困難不妨找她幫忙。那我就走了!”
“嗯。”林紫琴用力地點了點頭,鼻子發酸,想要說點什麽,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了。隻好默默地幫海曼收拾著。
海曼入宮的時候不名一文,本也沒有多少東西,隻有一套換洗的宮裝,一點零碎的日用品,一個小小的包裹輕巧巧地提了出來。
“都告訴你快點兒了,你怎麽還那麽慢?你以為你是誰啊?”春兒已經等得眼睛冒火了,見她出來劈頭蓋臉就吼,“看著年紀也不小了,怎麽一點兒規矩也不懂?”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姐姐?”林紫琴聽不過她教訓海曼,惱火了,“你不也是一個宮女嗎?”
春兒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你又是什麽東西?我跟她說話關你什麽事兒?”
“她是我姐姐,當然關我事!”林紫琴倔脾氣也上來了,瞪著春兒跟她對著吼。
海曼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趕忙過來勸,“雪寧,別說了,你快回去吧。春兒,麗妃娘娘該等急了,我們快走吧!”
“你滾開!”春兒正在氣頭兒上,回手想要推開海曼,腳下沒站穩,身子一晃,手便奔著海曼的臉去了。
“啪——”又脆又響,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海曼的左邊臉頰上,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春兒自己也有些發愣。
林紫琴原本就很火光了,春兒這一巴掌更是火上澆油,讓她不能自控,抬手就給了春兒一個耳光。
“你……你敢打我?”春兒沒想到林紫琴會動手,羞憤不已,撲過來就要跟她拚命。
“住手!”敬姑眼見事情越鬧越大,也不得不出麵了,上前拉住春兒,“不要胡鬧了!”
春兒是文采青近身的人,平常到了哪裏都有人敬上三分,從不曾吃過這等虧,哪裏肯罷休?掙紮著就要上手,“你算是什麽東西,竟敢打我?”
“這位是秦司浣,你怎麽能對她無禮?”敬姑用力地拉住她。
春兒愣了一下,“她是司浣?”她倒是聽說浣洗房新設了一個司浣的職位,還是正六品的,卻怎麽也沒想到是眼前這個嬌嬌小小的女子。她竟然跟正六品的女官對罵,還要動手,這個禍還真是闖大了。
她心裏有些發慌,正思忖著要怎麽收拾這個殘局,一眼瞟到林紫琴臉側的雙蝶印記,猛然記起來,曾經在文采青拿回去的畫像上看過這個人,難怪剛才就覺得有點眼熟。
最要緊的是,她還記得文采青曾經說過,這個司浣的由來,膽氣又頓時壯了起來,“哼,什麽司浣?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你說什麽?”林紫琴本就對自己這個職位很反感,聽她這麽說,剛剛消點兒的話又上來了。
“我有說錯什麽嗎?”春兒冷笑地看著她,“你不是因為被懷疑得了麻風病,當不得娘娘,所以才被打發到浣洗房來了嗎?那也還是看在廣曆康敬王的麵子上,你要不是康敬王的義女,連做粗使宮女都不夠資格……”
“是哪個奴才這麽大膽,滿嘴雌黃,汙蔑本宮的妹妹呢?”一個威嚴的女聲在門外響起。
眾人扭頭看去,就見秦貴妃帶著一群宮人邁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