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臉上脫了幾層皮,終於恢複了原來光潔清秀的模樣,腳上的傷也全好了,比預想的要快很多,全仰仗了齊文皓送來的傷藥和花匠送來的花露。
這幾天雖然悶在屋裏,海曼也沒閑著,給齊文皓和花匠一人做了一件衣服。其實花匠的早就做好了,可是林紫琴抹不開麵子獨自去見他,非要等海曼臉好了一起去不可。卻又耐不住相思之苦,期間借著去折花,遠遠地偷看了花匠幾回。
養傷的這些日子海曼也憋壞了,臉一好就想出去透透氣,於是帶上兩件衣服,跟林紫琴出了門,先就近去後花園找花匠。
“二嫂,我見了他該說什麽啊?”出了門,林紫琴緊張兮兮地拉著海曼的衣服,臉色微紅地問道。
海曼看到她這模樣忍不住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啊!”
“人家沒什麽想說的怎麽辦?”林紫琴愈發窘迫了,將懷裏那件衣服摟緊了些。
“那就不說,用眼神跟他交流一下感情!”海曼給她出主意道。
林紫琴眨了眨眼睛,“哎?那怎麽交流啊?”
“把你想說的話,想寄托的相思都傾注到眼神裏,如果他是個有心人,一定能看懂的!”這種方法海曼沒體驗過,是從電視劇上看來的,她也不知道靈不靈。雖然前世她活了二十七八年,可一心撲在事業上,感情經曆很匱乏,沒有什麽可以教授別人的經驗。那些言情電視劇傾注了所有女人的夢想,裏麵的法子應該多少有點作用吧?
“那……我試試吧!”林紫琴對海曼言聽計從,紅著臉說道。
兩個人在後花園找了半天,才在牆邊的薔薇花圃裏看著他。他正戴著一頂遮陽的大鬥笠,給花株施肥培土,神情細致又專注。雖然做著粗活,可一舉手一投足都那麽優雅閑適,讓林紫琴看得有些癡了,一雙眼睛恨不得貼到他身上去。
大概是感覺到有人走近,墨竹直起身看過來,見是海曼和林紫琴,趕忙放下手中的鏟子,走出花圃,過來躬身見禮,“二少奶奶,小姐……”
“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林紫琴很不爭氣地低下頭,隻管盯著自己的腳尖看個不停。海曼隻好開口跟他寒暄著。
墨竹粲然一笑,“沒有。二少奶奶能出來走動,想來傷是好了,恭喜您了!”
“這都多虧了墨竹師傅的冬青葉和花露了,不然也不能好得這麽快。”海曼笑著說道,“我沒什麽好謝你的,就給你做了一件衣服,權作謝禮吧。”說著碰了碰林紫琴,示意她快給人家東西。
林紫琴這才反應過來,趕忙紅著臉將那衣服遞給墨竹,鼓起勇氣說道:“二嫂做的衣服好看著呢,你肯定會喜歡的……”
“雖然說是我縫的,可是料子和樣式都是紫琴妹妹選的,那扣子也是她認認真真做出來的!”海曼趕忙把功勞往林紫琴身上推。
墨竹有些意外,卻並沒有像一般下人那樣受寵若驚,接過衣服大大方方地道謝:“讓二少奶奶和小姐費心了,墨竹就恭敬不如從命,收下了,多謝二少奶奶,多謝小姐!”
“不用!”林紫琴羞澀地擺了擺手。
“收下這麽貴重的禮物,墨竹想請二少奶奶和小姐去花屋喝杯花茶,聊表心意,二少奶奶和小姐意下如何?”墨竹微笑地征詢著海曼和林紫琴的意見。
海曼本想放下衣服就去鹿陽院,但是見林紫滿懷希冀地望著自己,看樣子很想去,就點了點頭,“那就打擾墨竹師傅了!”
看來這個墨竹真是與花木日夜相伴了,就住在這後花園裏。他所說的花屋掩映在一片竹林之下,房門前種著幾株怒放的美人蕉,花色各不相同,白的,黃的,粉的,大紅的,複色斑點的,相配成趣,煞是好看。房後還有一片種滿了荷花的水池,幾尾顏色鮮豔的魚兒閑適地遊來遊去,穿梭在荷葉之間。如此靜謐清新的景致,讓海曼不由得羨慕起墨竹來,竟然能在這大宅門之內辟出這樣一個小桃源。
“請進!”墨竹哪裏知道海曼在想什麽,打開門,將兩個人讓了進去。
屋裏的擺設很簡單,卻規整清潔,打掃得一塵不染。
“二少奶奶和小姐寬坐,我去燒水泡茶!”墨竹將兩個人讓到椅子上坐下,去裏麵換了身衣服,就去燒水了。
海曼感覺機會難得,於是悄悄地推了林紫琴一把。林紫琴一愣,脫口問道:“我也去?”
“那就有勞小姐了!”墨竹沒聽出這是個問句,笑著對林紫琴說道。
“啊,好……”林紫琴心裏還猶豫著,嘴上卻不由自主地應下了。看了海曼一眼,便紅著臉跟墨竹出去了。
這丫頭總算是邁出第一步了,海曼露出一個微笑,稍坐了一會兒,便拿上給齊文皓的衣服,起身往外走去。雖然不告而別有些不太禮貌,不過她也不想留在這裏當電燈泡,總要給兩個人獨處的空間不是嗎?等他們兩個修成正果了,也會理解她這份苦心的。
輕手輕腳地出了門,聽旁邊的屋子裏傳來兩個人斷斷續續的談話聲,似乎相處融洽,並沒有發現她開溜的事情。不知道林紫琴發現她偷跑了之後,會是什麽表情,哈!
她懷著一絲惡作劇的心情,出了後花園,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便往鹿陽院走來。剛穿過一個月牙門,就從斜岔裏冒出一個人影,和她撞在了一起。
她身子下意識地想躲,腳下沒站穩,身子便往後仰了去。她大驚,這要是摔下去,後腦勺不開瓢也要摔個好歹的,正慌亂的時候,感覺有一條手臂攬住了自己的腰,身子頓時停住了。
她驚魂未定地抬頭看去,就看到一張稚氣未脫卻猥瑣有加的臉。
“呀,我當是誰,原來是嬸娘啊!”林光眼睛裏帶著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嘴裏卻故作驚訝地呼道,“嬸娘走得那麽急,要幹什麽去,怎麽也不看著點路呢?”
海曼掙開他的手臂,在被他觸碰的地方嫌惡地撲打了幾下,轉身就走。
“嬸娘,難得見一次,聊幾句再走吧!”林光厚著臉皮追過來,色迷迷的目光在海曼側臉轉來轉去,“聽說清苑起火的時候嬸娘受傷了,侄兒本想前去探視……”
“剛才你是故意撞我的吧?”海曼本不想搭理他,誰知道他給臉不要臉,還糾纏不休了,於是停住腳步,冷冷地看著他,“我看你是個小輩的,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不過我警告你,我的寬容也是有限度的,不要再來招惹我,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林光還是第一次聽到從一個女人嘴裏說出這種冷硬的話來,不由得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海曼的人影,不知怎麽的,悵然若失起來。
他抬起那條手臂來,放在鼻下陶醉地嗅了一嗅,心裏愈加癢癢的,咂巴著嘴歎道:“可惜了那麽柔軟的腰肢,若是調教好了,床上功夫定差不了。這麽好的一個女人,偏生讓一個牌位霸了去,真是好讓人不甘心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