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年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大大的,盯著易雲看了半晌,才大呼小叫起來,“我不是看見鬼了吧?”
易雲抬起腳來,“把尊臀送過來,讓我踢你一腳,你就知道是不是見鬼了!”
“免了,免了!”唐年擺了擺手,又忍不住驚訝,“你小子搞什麽鬼?我前不久才收到你的信,你怎麽就跑回來了?你不會是一直躲在青山城,寫封信來糊弄我的吧?”
“哼,你還好意思說提信呢?”易雲瞪著他,“我讓你轉寄一封信給我爹娘,為何我娘前幾天才收到信?是不是你給忘了?”
唐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嘿嘿,這段日子太忙了嘛,一時間就給忘了。不過也沒耽擱多久,我不是給送過去了嗎?”
“沒耽擱多久?那封信跟我前後腳進門的,你還好意思說沒耽擱多久?”
“有什麽關係嘛,反正你也回來了不是嗎?”唐年厚臉皮地笑道。
易雲也不等他讓,便走到桌前坐下,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兩口。
唐年很八卦地湊上來,“你不是說要等林家的事情平息以後才回來的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你自己回來的,還是和海姑娘一起回來的?”
“雖然我們不是一起回來的,不過她也在青山城!”
“你這話我怎麽有點聽不懂了?你們不是成親了嗎?要回來幹什麽不一起回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易雲苦笑一聲,“我才找到她沒多久,疼還來不及,又怎麽舍得跟她吵架?她被人抓走,當做秀女送進宮去了,我是追著她回來的!”
“你別蒙我了!”唐年不信,嘿嘿地奸笑著,“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們兩個的洞房可是我一手促成的。她已經不是完璧之身,又怎麽會成了秀女?”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唐年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咂了一下嘴巴,“嗯,還真不像。那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點給我說說啊!”
易雲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跟他說了一遍,唐年聽完並沒有像別人那搬吃驚,反倒沒心沒肺地笑道:“你應該高興才對,這說明海姑娘確實很有魅力,你小子有福了!”
“我怎麽交了你這樣一個損友?”易雲忍不住歎氣。
“嘿嘿,不鬧了,說正經的。”唐年正了正神色,“那你有什麽打算,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海姑娘成為皇妃吧?”
“我剛剛見過文采青!”
唐年有些吃驚,“哦呀?海姑娘被拉進宮去當妃子,於是你想打擊報複皇上,勾引麗妃給他戴綠帽子嗎?”
“老藥頭,你遲早會死在這張嘴上!”易雲被他氣到了,忍不住擂了他一拳。
“嘿嘿,何必那麽嚴肅呢?好好好,你別瞪我,接著說!”
“文采青會協助皇後挑選秀女,我拜托她想個辦法讓曼兒落選!”
老藥頭不屑地哼了一聲,“我看你是多此一舉!”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易雲不解。
“就算你不找她,以那女人的性子,也會把對她有威脅的秀女貶得一文不值!恐怕協助皇後挑選秀女的差事,也是她主動跟皇上討來的!”
易雲不以為然地笑了一笑,“不管她怎麽樣,為了曼兒我一定要盡我所能!”
“唉,你和海姑娘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唐年拉長了聲音慨歎著,又看了看易雲的表情,“你真的那麽信得過麗妃嗎?”
“那你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
“我是沒有什麽辦法幹涉秀女挑選了,不過幫你照看一下海姑娘,應該還沒問題!”
“照看?怎麽照看?”
唐年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自然是入宮去照看了,如果能把海姑娘帶出宮來,也輪不到我來照看是不是?”
“入宮?”易雲聽他這話裏有內容,眼睛不由一亮,“你要入宮嗎?”
唐年起身到櫃台去翻了半晌,拿了一封信來,扔給他。
易雲趕忙拆開來看,信是太醫院院使寫來的,內容是邀請唐年回太醫院去任職,“這麽說,你是打算回太醫院去了?”
“我本來沒打算去的。如果你今天不來,說不定我晚上就把那任職文書拿去點爐子了。”
“謝謝你,老藥頭!”易雲麵現感激之色。
唐年對他揮了揮手,“你別擺出這副嘴臉來,我可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海姑娘。我也大半年沒見到她了,怪想她的,進宮去瞧瞧她。嘖嘖,我至今還在懷念海姑娘做的飯菜,進宮去找個機會讓她做給我吃也好啊,嘿嘿!”
有了老藥頭幫忙,易雲心中大定。他是太醫,可以在宮中甚至後宮出入走動,有個熟人照應總是好的。況且這老藥頭喜歡鑽研個疑難雜症,心眼兒又比別人多一個,到時候說不定能想出個辦法,把海曼弄出宮來。
“老藥頭,那我就把曼兒托付給你了!”
“你又不會把她讓給我做老婆,不要隨隨便便推給我!”
易雲心情好,也不跟他計較,一拉他的胳膊,“走,我請你到最好的酒樓喝酒去!”
“嘿嘿,這還像是句人話!”唐年高興了,嘿嘿一笑,麻利地關了藥鋪子,跟著易雲就出了門。
文采青回到宮裏,以提前坐坐功課以便幫助蘇皇後做好秀女挑選工作為由,將藩王進貢的秀女畫像盡數要了過來,挨個翻看了一番,最後將海曼的畫像特意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終究也沒覺出這個女人有多大的魅力。
長得倒還算是漂亮,不過宮中漂亮的女人她看得太多了,並沒覺得什麽稀奇。額上的兩片花瓣疤痕也算是有特點了,不過比那個臉頰有雙蝶胎記的又略遜了一籌。
“春兒,你覺得這個秀女如何?”她招呼了春兒過來,指著海曼的畫像問道。
“還不錯,但是比娘娘還差的遠!”春兒趕忙答道。
文采青知道再問聽到也都是些虛而不實的奉承話,索性不問了。就這樣一個女人,幾乎被易雲說成天下最好的女人,就連文少安也誇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還真是越想越覺好奇了。
“春兒,你說這畫像和本人到底差多遠呢?”她瞟了春兒一眼,見她猶豫,莞爾一笑,“沒關係,你照實說,本宮不想聽奉承話。”
“奴婢以為差得遠呢!”春兒得到她的允許,便放開了說,“奴婢聽說啊,有些人收買畫師,讓畫師把自己畫得漂亮點兒。也有人不小心得罪了畫師,被畫師刻意畫得醜了。
不止如此啊,畫師也有水平高低,不一定能捕捉到最美的神韻。那人都是活的才好看,一顰一笑,喜怒哀樂,都有各自的美,光憑一副畫,隻能看到一麵而已。
而且一副畫像,不同的人看又覺得不太一樣。就像上次娘娘陪太後娘娘在禦花園賞花,畫師為娘娘和皇後娘娘都畫了畫像,皇上看娘娘的畫像,說眼神兒畫得最像,太後娘娘卻覺得娘娘的嘴巴畫得最傳神,而娘娘您自己卻覺得都不盡如人意……”
提起那次的畫像,文采青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次她可是大出風頭,把蘇皇後給狠狠地踩了一腳,“你這丫頭,看你平時笨嘴笨舌的,沒想到關鍵時候還能說出這麽一番大道理來呢!”
“這都是娘娘教誨得好,奴婢也是跟在娘娘身邊耳濡目染學來的!”春兒得了誇獎趕忙賣乖。
“嗯,看來還是要看看本人才行!”文采青下定決心一樣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春兒,把這些畫像都拿上,跟我去壽安宮見太後娘娘!”
春兒趕忙答應著,“是,娘娘!”
蘇皇後正在陪著舒太後說話,見文采青姍姍地進門來,眼中閃過一抹不屑,臉上卻微笑著,“麗妃妹妹不是問本宮要了畫像,說要替本宮參謀參謀嗎?看得如何了?”
文采青一一見過禮,落了座才答道:“采青已經認真看過了,這些秀女真是各個國色天香,有這麽多美女為皇上充實後宮,真是咱們太慈國的一件喜事啊!”
“那麽麗妃妹妹有沒有特別中意的?”蘇皇後翹起嘴角,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皇後娘娘是想問采青有沒有特別看不順眼的嗎?”文采青微笑地看著她,將她那綿裏針挑了出來。
蘇皇後掩嘴嗬嗬一笑,“也可以這麽說,有看著好的,自然也有看著不好的!”
“藩王們進貢的秀女都是千挑萬選的,容貌嘛,肯定都差不到哪裏去!”舒太後在旁邊插嘴道,意有所指地說道,“關鍵得品性好,知道互相謙讓,和睦相處,不要鬧得這後宮烏煙瘴氣才好。”
“太後娘娘說的甚是呢,光看畫像怎麽能看出品性呢?”文采青嫣然一笑,“太後娘娘,采青倒是有個提議,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哦?說來聽聽!”舒太後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來。
“秀女們背井離鄉,心中難免有愁緒。再加上臨近秀女挑選的日子,肯定愈發忐忑,惴惴不安。不如讓采青以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的名義,前往司賓館安撫一番。一來呢表示咱們的親近之意,寬寬她們的心;這二來呢,也好趁機探探這些個秀女的品性,可好?”
舒太後拍了一下巴掌,“這個提議不錯呢,也能讓藩王們見識見識咱們太慈國後宮女人的氣度,甚好,甚好。皇後你覺得呢?”
“臣妾也覺得很好!”蘇皇後笑著,心裏卻忍不住嘀咕,你都連聲叫好了,我還能說不好嗎?又忍不住暗暗地罵著文采青,這個狐狸精,不知道又在耍什麽花招?
文采青微笑地起身,“那好,采青這就去準備些慰問的東西,替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往司賓館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