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世澤睜開眼睛,卻見身邊空空的,起身在房裏掃量,也不見有文采青的身影,眼神不覺陰沉起來,“來人!”

“皇上,您起身了?讓奴婢侍奉您更衣吧!”兩名宮女應聲進門來,手裏端著洗麵淨口的水,恭敬地說道。

“麗妃呢?”薑世澤張開手臂,讓宮女幫他穿著衣服,麵色很是不悅。

宮女趕忙答道:“回皇上的,麗妃娘娘今日起的早,說頭有些痛,胸口也有些煩悶,便帶著春兒出門,說是去禦花園走走,散散心。”

薑世澤聽了沒有說話,臉色卻愈發陰沉了起來。梳洗完畢,又有宮女端過早點來,“皇上,麗妃娘娘說夜裏聽聞皇上輕咳,吩咐廚房為您煮了百合銀耳粥……”

“朕不喝!”薑世澤冷冷地說了一句,起身出門來。

婁鳴正在長慶宮門外恭候,見他渾身殺氣地出來了,心裏不免犯嘀咕,這些日子不是跟麗妃娘娘相處挺好的嗎?怎麽又一臉的陰冷了?

心裏嘀咕著,嘴上卻不敢多說,趕忙跟了上去。

“婁鳴!”薑世澤悶頭走了一段,腳步突然慢了一下,喊道。

“是,皇上!”婁鳴趕忙來到他身邊躬身聽候吩咐。

薑世澤目光晃了晃,“麗妃說頭痛,胸口煩悶,叫太醫去給她瞧瞧。”

“是,老奴這就去宣太醫!”婁鳴答應著,急急地往太醫院趕去。

“娘娘,奴婢不明白,您為什麽要一大早的躲出來,不見皇上呢?”春兒對文采青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好奇,忍不住問了出來,“最近您不是天天親自伺候皇上更衣,梳洗,用膳的嗎?”

文采青手指輕輕地撥弄著一株花瓣上的露珠,微微一笑,“你沒成親,不懂男人的心。男人嘛,不能對他太好。對他太好了,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總以為你要圍著他轉。當然,也不能太冷淡了,不然他也就對你沒耐性了。”

春兒聽得越發糊塗了起來,“奴婢聽不懂!”

文采青似乎心情非常地好,含笑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皇上這樣的男人,被所有人捧著,奉承著,畏懼著,驕傲,自負,把自己看得比誰都大,越是他這樣的男人,其實越簡單。後宮嬪妃無數,個個貌美如花,風情萬種,說白了,皇上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見過呢?想要得到他的歡心,很難!”

“可是娘娘做到了啊,自從娘娘進宮,皇上就很少去其他殿閣了。”

“是啊,那是因為本宮知道怎麽抓住他的心。皇上啊,他需要的不是美貌,不是敬畏,更不是溫柔體貼,他需要的是新鮮感,是征服欲。

他看慣了千依百順的女人,突然有一天發現有那麽一個女人,對他陽奉陰違,對他忽冷忽熱,捉摸不定,你說他會是什麽感覺?

他一開始會憤怒,繼而會產生疑惑,因為憤怒和疑惑而去關注,想要搞明白這個女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漸漸的他就由關注變成了興趣,再由興趣轉變成了鬥誌,他想要征服,想要戰勝,想要得到一切。

其實啊,皇上很可憐的,他幾乎被剝奪了所有的樂趣,現在本宮是他唯一的樂趣!”

文采青翹起唇角,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來,“本宮不想讓皇上寂寞,想讓他一直擁有這種樂趣。所以本宮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習慣,要讓自己永遠地擁有新鮮感,永遠地有探索的價值。隻有這樣,本宮才能得到本宮想要的……”

春兒不知道她的主子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不過也知道這是她絕對不能過問的事情,乖乖地閉緊了嘴巴。

文采青算算時間,應該到了上朝的時間了,才帶著春兒回到了長慶宮,果不其然,太醫已經在那兒候著了。

“麗妃娘娘,皇上吩咐老臣來為娘娘診脈。”太醫恭聲地說道。

文采青笑了一笑,伸出胳膊,讓太醫把脈,見他麵露沉吟,微笑地問道:“太醫,本宮的身體如何?”

“這個……老臣並沒有看出娘娘有什麽不適……”

“這就對了,本宮確實沒有什麽不適。”文采青笑得百媚千嬌,“若是有人問起本宮,你隻需照實說就是了。”

太醫懵懵懂懂,還是點了點頭,“是,老臣明白。那麽……娘娘,是否讓老臣為您開一副滋養或者養顏的藥方?”

文采青微笑,“不用,本宮不喜歡沾碰藥石,太醫請回吧。”

“是,那老臣告退!”太醫提著藥箱出門來,依然一頭的霧水。這後宮的娘娘們經常都是沒病喊痛,碰見太醫都要抓幾副藥的,怎的這位麗妃卻反其道而行之?莫非她才是難得的忠直之人?

正暗自思忖著,聽到有人故意地清著嗓子,他趕忙抬頭,就見婁鳴正盯著自己,趕忙笑道:“婁公公,這個時候你不在大殿伺候皇上,跑到後宮來有何貴事啊?”

“皇上想知道麗妃娘娘的玉體狀況如何,你隨我去大殿一趟吧!”婁鳴說著起步前麵走了。

文采青靠在錦榻上,用手指絞著絲帕,眼睛不時地瞟向門外,神情顯得有些焦躁。

“娘娘……”春兒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怎樣?”她語帶急迫地問道。

春兒喘了一口氣,答道:“所有的藩王都抵京了,今天晚上皇上設宴為所有藩王接風……”

“這個本宮自然是知道的,本宮想知道這後宮都有誰陪同皇上出席了?”文采青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除了皇後,還有誰?”

“太後娘娘,太子殿下,惠玉公主……還有……還有秦貴妃……”說到後麵,春兒的聲音下意識地小了下去,偷眼看了一下文采青,她的臉色果不其然地冰冷了起來。

正在內心忐忑,不知道她接下來會做出什麽舉動,卻見她莞爾一笑,“皇後是一國之母,隨同皇上列席是應該的。秦貴妃是廣曆康敬王之女,帶去見見父王也是應該的……”

春兒從她這話裏聽到了自我安慰的意味,趕忙附和道:“娘娘英明。”

“大宴藩王,看來皇上今天晚上要不醉不歸,來不了我這長慶宮了。”文采青笑著起身,“春兒,服侍本宮就寢!”

“是,娘娘!”春兒扶到到床前,幫她寬衣,蓋好被子,放下幃帳。隱隱地聽她歎息,忍不住暗暗搖頭,早知道如此,又何必故意疏遠皇上呢?要不然,今天晚上陪在皇上身邊的,不就有娘娘你一個了嗎?

躺在床上,文采青卻沒有半分睡意,眉頭皺得緊緊的,難道她做得太過火了嗎?對皇上的冷熱程度,她分明一直都拿捏得很好,為什麽單單這一次卻失算了呢?能陪同皇上出席宴請藩王的晚宴,那是多大的榮耀?

估計從明天開始,後宮那些嬪妃就會在她背後指指點點,風言風語,而秦貴妃那邊,則會多了許多奉承討好的人。

不,皇上不讓她去,肯定不是因為生氣,而是有別的什麽原因。她一直都很了解皇上的心思,不會算錯的……

“皇上駕到——”

正想著,突然聽到外麵傳來通報聲,她精神為之一振,繼而翻過身來,找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躺好,一臉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娘娘,皇上來了……”春兒不見她起身,掀開幃帳,悄聲地提醒她道。

“就說本宮睡了!”

春兒愣了一愣,起身出門來,薑世澤也正邁步走了進來。

“奴婢見過皇上!”她趕忙見禮。

薑世澤拿眼睛掃了一圈,不見文采青,皺了一下眉頭,“麗妃呢?”

“稟皇上,麗妃娘娘已經睡下了……”

“嗯?”薑世澤目光陰冷起來,邁開大步直奔寢房而來。推開門,屋裏靜悄悄的,大步來到床前,掀開幃帳,見文采青麵含微笑,睡得正酣。忍不住心頭氣惱,眼神一厲,伸手猛地掀開了她的被子。

文采青睜開眼睛,睡意朦朧地說道:“啊,皇上,你來了……”

薑世澤目光晃了晃,一把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惡狠狠地盯著她,“文采青,你告訴朕,在你心裏,朕到底算什麽?”

“皇上,你這是怎麽了?臣妾做錯什麽事情了嗎?”文采青語帶吃驚,又一臉的無辜。

“你說,你對朕到底有什麽不滿意的?”

文采青搖了搖頭,“臣妾對皇上無任何不滿!”

“你說謊!”薑世澤一臉的憤怒,鬆了手,轉身要走,卻又覺不甘心,驀地地轉回來,一把將她拉了起來,粗魯地扯去她的衣服,對準她雪白的脖頸,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幾近瘋狂地發泄一通,緊繃的神情才舒緩了些許,臥在她身側冷冷地盯著她。

“皇上,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文采青眼睛一眨不眨地跟他對視著,語帶迷茫地問道。

薑世澤眉頭皺了一下,伸手撫了撫她頸間帶著血跡的牙印,“疼嗎?”

“臣妾說不疼,皇上會信嗎?”文采青不答反問。

薑世澤冷哼了一聲,閉上眼睛,手卻撫上了她的臉頰,輕輕地摩挲著。

文采青微微一笑,這是他表示和好的標誌性動作。

“皇上,聽說三日後要對藩王進貢的那些秀女進行挑選,是嗎?”

“問這個幹什麽?”

“臣妾也想去看看……”

“有什麽好看的?”薑世澤睜開眼睛,眼帶質詢。

文采青笑了一笑,“臣妾想去看看,那些要把皇上從臣妾身邊搶走的女子都生得什麽模樣?”

薑世澤看著她如花的笑靨,目光閃了一下,“朕準你和皇後一起挑選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