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驚然低頭,就見地上散落著幾張海曼的畫像。為了幫他找人,南宮奎手下的兄弟幾乎人手一張,隨身帶著,可能是剛才打架的時候不小心弄掉了。

“是誰?剛才是誰在說話?”他幾乎吼著問道,同時一雙眼睛急急地搜尋著。

沒有人回答。

他急了,撿起海曼的畫像來,扯住對麵的那幫人急切地問道:“你見過這個人嗎?仔細看看,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挨個挨個地問過去,所有人都搖頭,說沒有看過。

“剛才到底是誰說有人長得跟這畫像上的人相像的?出來,求你了,求你告訴那個人在哪兒?”他抓住一個人用力地搖晃著,仿佛這樣就能知道他想知道的。

“你這個人怎麽回事?瘋子嗎?”那那人不耐煩地打落他的手,一臉的憤怒和嫌惡。

易雲沒心思跟他計較,又抓住另外一個人急急地問道:“是你?是你說的嗎?是你嗎?”

那邊南宮奎和柳大元已經拆了數十招。南宮奎原本並沒有用出全力,突然見易雲跟發了瘋一樣,不由擔憂起來。也顧不得許多,飛快出掌,將那柳大元震退數步。

柳大元有些吃驚地看著南宮奎,原本以為他的武功跟自己不相上下,沒想到他居然隱藏了實力,而且明顯高過自己。

雖說輸了臉上不好看,但出來做事的人最講究個坦蕩磊落,於是一抱拳頭,“是柳某輸了!”

“承讓了!”南宮奎匆匆地回禮,便奔到易雲身邊,“易兄弟,怎麽了?”

“南宮大哥,剛才有人說見過跟曼兒長得像的人,可是他不肯出來。”易雲一臉的焦急。

南宮奎按了按他的肩膀,“你別急,我來幫你問問!”說著走過來對柳大元抱拳一揖,“柳當家,我有一事相求。我這位好兄弟正在找一個對他很重要的姑娘,就是這畫像上的姑娘……”他說著從懷裏掏出畫像來遞過去。

“請問柳當家可見過這位姑娘?或者是長得相像的也行,不管在哪裏見到,請告訴我們,感激不盡!”

柳大元接過畫像仔細看了看,搖頭,“柳某沒見過這位姑娘!”

“那麽請柳當家幫忙問問,你手下的兄弟是不是有人見過,剛才似乎聽到有人這麽說,拜托了。”

柳大元點了點頭,轉身麵向自己的人,舉起手中的畫像,提高聲音問道:“你們有人見過這位姑娘嗎?誰見過這位姑娘,就馬上告訴南宮當家的那位兄弟!”

一連問了三遍,眾人都搖頭說沒見過。

“南宮當家,很抱歉沒能幫上忙。”柳大元將畫像還給南宮奎,一臉的歉意。

“哪裏的話,已經讓柳當家費心了,十分感謝。”

柳大元點了點頭,“那我們就不必客套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們還是趕快卸貨吧,我讓兄弟們把船開走。”

“不必,不必,我們的貨馬上就卸完了,我讓兄弟們把空船拉走,讓你們的船進來停靠,這樣大家都方便!”

“如此也好!”

兩個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不打不相識。

將碼頭上的事情安排妥當,南宮奎見易雲滿麵沮喪地站在那兒,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易兄弟,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不要著急。如果那位姑娘還活著的話,遲早都會找到的……”

“剛才我分明聽到的……”易雲有些不甘心地握了握拳頭,莫非是太思念她,產生了幻聽嗎?

“走吧,我們先回客棧去。”南宮奎不由分說,強行拉了他就走,“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我們自會安排兄弟們找的,把大通城翻個底朝天!”

袁誠眼見南宮奎的船都卸完了貨拉走了,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拿出藏在懷中的畫像,對著光亮看了又看,怎麽看怎麽眼熟,“這不就是夏姑娘嗎?那個男人是什麽人?他找夏姑娘幹什麽?”

“喂,袁誠,從剛才你就鬼鬼祟祟的,幹什麽呢?”一個矮胖漢子湊過來問道。

“啊,沒什麽。”袁誠趕忙將那畫像藏了起來,掩飾地說道。

另一個漢子也湊了過來,“袁誠,剛才我離你最近,我好像聽你說了句越看越像什麽的,你是不是認得化城那些人要找的姑娘啊?”

“沒……哪能呢?我什麽也沒說,你聽錯了吧?”袁誠急急地掩飾著,起身推了他們一把,“別在這兒閑聊了,快去幹活吧,不然柳老大看到又該訓咱們了。我不喝酒就無所謂了,當心你們晚上沒酒喝!”

“沒酒喝?那可不行,那不等於日子沒盼頭了嗎?走吧走吧,快去卸貨!”那兩個漢子趕忙去幹活去了。

袁誠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心中卻愈發不安起來,海曼的臉一直在眼前晃動著,讓他心煩意亂,無法集中精神。

南宮奎好不容易勸說著易雲睡下,才回到自己房裏。本是打算帶易雲來散心的,沒想到心沒散成,反倒讓他更堵了。

世間最難解就是一個情字,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他胡亂地唏噓了一通,才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他起身洗了把臉,到隔壁來敲門,“易兄弟,你醒了嗎?”

敲了半天也不見有人應,推門進來一看,床上的被子疊得好好的,哪裏還有易雲的身影?豹眼一掃,就看到桌上的茶壺下麵壓著一張紙。

“南宮大哥,我去懷桑了,請勿掛念!易雲。”

短短的幾個字,交代了他的行蹤。

“唉,你這小子,怎的如此心急?讓我說你什麽好?”南宮奎歎了一聲。

此時的易雲已經奔出上百裏地了!

他一夜沒睡,越想越覺不對勁。他是練武之人,聽力敏銳非常,不可能會產生幻覺的。那麽就是有人不願意說出來,那就更可疑了。既然柳大元的船隊是從懷桑來,那麽去懷桑就一定能找到線索。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去找!

理順了思緒,他便不再耽擱,五更時出發,直奔懷桑而來。

陳必財在街上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見趙牙婆從地從一戶人家出來,笑容滿麵的,於是上前打招呼,“趙婆,這麽高興啊?是不是又騙了誰家的姑娘去大戶人家當丫頭啊?”

“喲,陳大掌櫃啊,多日不見還是那麽富態,一臉的發財相啊。”趙牙婆花枝亂顫地迎了過來,眼睛睃著他,“說來我跟陳大掌櫃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這個人還真是薄情薄義,從來都不照顧老身我的生意!”

“你這話怎麽聽著那麽牙磣呢?大庭廣眾的,不要說些有的沒的,讓人誤會就不好了!”陳必財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趙牙婆白了他一眼,“反正你老婆也死了,你怕誰誤會啊?算了,我跟你們這些有錢人攀不上,還是去找那些沒什麽錢的做事了。”

“等等!”陳必財見她要走,趕忙喊住她,“說來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呢!”

“啊?什麽事兒?”趙牙婆聽說有事做,立刻換成了笑臉。

陳必財左右瞟了瞟,見無人,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知道袁記新來了一個很會做衣服的夏姑娘吧?”

“知道,這懷桑城哪有老身我不知道的事情啊?”趙牙婆並非是吹牛,論起打聽消息,她可是行家,“昨天袁記的掌櫃還來找我,讓我幫忙找幾個針線活兒利落的媳婦兒婆子去他那兒做事呢。自從那夏姑娘來了之後,袁記的生意可是越來越紅火了!”

陳必財聽了臉色一沉,“什麽?袁掌櫃讓你幫他找人做事嗎?”

“是啊,我這不正給他找著呢嗎?找了幾天還差著一個,這不剛才才找著?”趙牙婆指了指剛才出來的那家,“柱子媳婦正好手腳利落,也是個勤謹懂事的,我去一說,人家就同意了,我正打算去跟袁掌櫃說這事呢!”

陳必財眼珠轉了幾許,“趙婆,我那陳記也正缺人手,你把柱子媳婦介紹到我那兒去吧。”

“那怎麽行,我都收了人家袁掌櫃的銀子了……”

“他能給你多少銀子?我給你這個數!”他說著伸出兩隻手來,“你要是按照我說的去做,我是不會虧待你的,以後有的是找你做事的時候!”

趙婆眼睛一亮,“你可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陳必財奸笑一聲,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趙牙婆眉開眼笑,點頭如小雞啄米,然後一陣風一樣地去了。

海曼檢查了一下縫好的衣服,沒有什麽問題,才給了工錢,讓那三個來做事的婆子媳婦回家去了。

又做了一些善後的工作,盡數疊好,交給老袁,“袁叔,這些衣服都好了,明天交給客人收錢就好了!”

“果然有人幫著做事就是快啊。”老袁看著那一疊衣服,這下能收百十兩銀子了,高興得合不攏嘴,又催促著海曼,“飯我都做好了,快去吃吧,不然該涼了!”

“嗯!”海曼點了點頭,去喊了沈巧巧來,三個人高高興興地吃了飯,收拾過各自睡下。

大概是有些累了,海曼有些睡過頭了,起床的時候袁叔和沈巧巧都在外間忙活著。

“夏姑娘,你起來了?哎呀,今天不知道走了什麽運了,從一大早就這麽多過來要做衣服的,你看看,你圖冊上的這些圖樣都被快被訂完了!”袁叔興奮地跟她說道。

“嗯,尺寸我也量過了,都記在這裏。”沈巧巧遞過一疊紙來。

海曼接過來一看,果然不少,竟然有八九個人訂了衣服,有的還不止定做一套,不免詫異,“最近有什麽節日嗎?”

“沒有啊,所以我才說走運了!”袁叔笑嗬嗬地說道。

“這些人都是兩三天之內要衣服嗎?”海曼看著那備注裏的日期,眉頭微蹙。

沈巧巧點了點頭,“是啊,都說急著要的。不過我們現在人手夠多,不成問題的!”

“嗯,也是。”海曼點了點頭,“那我先去把布料選好,裁剪出來,等她們來了就可以開始做了。”

“好,我幫你!”沈巧巧也跟了出來。

“那我去做飯!”袁叔高興地奔廚房去了。

海曼和沈巧巧選好了布料,到房裏去裁剪了兩套,吃過早飯,又裁剪了兩套,卻不見那些婆子媳婦來。

“她們今天怎麽這麽晚?”海曼皺了一下眉頭。

“可能有事耽擱了吧?應該快來了!你先裁出來吧,反正我們是給她們按照做工多少算錢了,晚來隻會她們自己吃虧而已!”

海曼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不安起來。

“夏姑娘,快,又有人要做衣服!”袁叔從前麵跑來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