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年安好 再會在何年

從錢櫃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半,大家各自散去。 剩下樸安好和陸錦年兩個人。

夏微涼上車的時候對陸錦年是了個奇怪的眼神,陸錦年微微一笑,揮了揮手。樸安好大概是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結果說了句:提前祝你五一節快樂。

可惜我不勞動。夏微涼說。

然後出租車揚長而去。

“……那現在去哪?”樸安好偏頭問陸錦年。將要天明的天,灰藍色的大塊幕布,城市在漸次醒來。

“你肚子餓不餓,找個地方去吃點東西。然後洗澡睡覺。然後新的一天,我就要回去啦。然後,安好,就期待下次再見吧。”陸錦年麵對著樸安好一一說道,他敘述的方式,完全是受樸安好的感染。樸安好說話總是這樣慢條斯理,淺淺淡淡。

“嗯。好。”樸安好本來還有好多的話想要說,但是都縮回去,最後隻說了簡單的兩個字。不經意間抬起頭看遠處的天空,似乎看到了幾顆疏星。也許也不是,是夜航的飛機吧。誰知道呢。

兩個人一起往前走,安靜而靜謐的空氣。很多年之後,樸安好再想起那天夜裏的那一幕,總是恍惚而不覺得是真實發生過的。

似乎隻是夢一場,手心傳來的溫度,耳邊人輕聲說過的話。

似乎都是很遙遠的事情。

在夜宵攤吃了些東西,然後找酒店休息。

醒來的時候是九點四十分,陸錦年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這是四月三十日,紫麟依舊是個好天氣。

吃過中飯一起去火車站買票,火車發動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半。

午飯以後多餘的時間就坐在火車站廣場的花壇上,日光溫暖,火車站無論何時人總是那麽多。來來往往,歸家的人,遠行的人,進站口排長隊的人,出站口焦急心情的等待的人,廣場上閑著曬太陽的人,乞討的人,賣唱的人。男人女人,年輕人老人小孩,各種各樣的人,大家情緒各異,或者麵無表情,或者漠然,或者神采飛揚。這個熱鬧的車站,每天都上演著一場又一場的悲歡離合。

世間百態,不過如此吧。樸安好有些傷感。

火車站有個很大的圓形音樂噴泉,平常似乎很少開,周末的時候才會開。不過今天卻歡樂的噴灑著。日光折射下來,水光燦爛。音樂是鋼琴曲,仔細聽著,應該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陸錦年,回去以後,還會記得我吧。”樸安好試探性的問。

“嗯,當然。”我這一輩子都會記得你。不是這次和下次的問題。是這一生世都會記得啊。不會忘記。

“陸錦年,你知道嗎?昨天夜裏看著微涼他們回去以後。我又想明天我也要送別你。”“然後想起一首詩。”樸安好自顧自地說。

“誰的?”“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陸錦年轉過臉問。

“銀燭吐青煙,金樽對綺筵。離堂思琴瑟,別路繞山川。明月隱高樹,長河沒曉天。悠悠洛陽道,此會在何年。”樸安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