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誰寄錦書來(三四)

住在四和的陸錦年:

我們曾經總是任性且天真的希望有人對我們的遭遇心情感同身受。

那些麵露的微笑或者輕微的歎息,常常使我們錯覺,原來這世界上其實還是有人懂我的,其實這個人他也曾和我一樣心情。我們就更加期待和放心的去信任去依賴。

直到有一天,一直聽著自己絮絮叨叨的那個人開始對我們聲情並茂聲淚俱下的訴說無動於衷。你開始懷疑他變了,變得不理解你了。其實他並沒有變,隻是這場戲你演的太逼真了。老是自己這樣投入全部情緒並且以為聽者皆是知音。

你從來不會去想也許隻是禮貌性的不忍心潑你的冷水讓你更冷。也許你的這些僅僅隻是他的飯後談資。也許什麽也不是隻是一陣無知的風,吹過就散了。

這些都是你後來明白的。

當你明白的時候你已經學會克製自己的情緒,或者都不需要克製的。隻是自然而然的沉默,連欲言又止的衝動都沒有了。

住在四和的陸錦年:

我在想怎麽開始。

作為今天這封信的開始。

於是就這樣很白癡的寫到了第三句。

《論語·衛靈公》有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也不要強加在別人身上。這是美德。樸實的講,將心比心。但是委實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捫心自問,我自己都沒有做到。

“老實說,我覺得你不要老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人身上。好像自己很偉大似的,什麽都懂,其實什麽都不知道。”這是很久以前我對我身邊一個常常自以為是的人說過的話。驀然回首,發現自己現在也做著同樣的事情。錦年,也許該道歉的人,是我。我有點太得意忘形了。

我隻是不停地要求你要理解我要懂得我要知道我的不開心但是我其實沒有想過你心裏的感受。

我太習慣你對我那麽那麽好。

住在四和的陸錦年:

剛剛寫完日記,然後開始給你回信。

寫日記是從小的習慣,算是曆史悠久吧,大約5歲開始,關於兒時的記憶也是從那時開始,之前的基本都忘記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去整理更久更久以前的日記,看到這樣的句子:

我在路上看到一朵花,她沒有名字,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看到她開了,我就很開心的笑了。

今天我對小公主(我自己製作的洋娃娃)說,我去哪裏,你也要去,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玩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時候大概是三年級。

不久前我回看自己前不久的日記,這樣寫著;

我不知道我討厭什麽,但是我覺得其實一切都是美好的,一朵花,一棵草,他們都是那樣可愛。很努力地發芽,長葉,開花。所以再艱難,我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精彩地活著。

所有深度戀物癖的人內心對人的溫度都很低,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始終覺得相處久了,感情便愈發深厚了,所以我向來深度迷戀那些一直陪伴自己身邊的東西,不舍得輕易更換。

再如我的劉海修剪。我每次都是去同一個店子找同一個人剪,如果那人碰巧不在我寧願不剪。若非萬不得已絕不會改變。

對於嚐試新事物,我總是興趣不大,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蒼老了。

一直寫著日記,有時候會神經質的全部撕毀或者刪掉。因為想給自己借口重新開始,但是其實怎樣開始都會再回到原點。

隻要心魔還在。

錦年,你有沒有寫日記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