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刑,向來都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手段,卻是最為有效和快捷的。

暗牢裏,李景行手腕輕動,軟鞭就像是有靈性般的纏繞著兩人腳踝,倒刺深深紮進皮膚裏,鱗片刺痛感微弱卻能夠感覺到血順著鱗片流淌下來的感覺。

西域人被緊緊綁在木椅上,無法低頭看著腳踝處的情況,恐怖感讓他們瞬間精神高度緊繃起來,安靜的地牢裏,血滴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見,滴滴答答,像是倒計時般。

兩個西域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幾分,卻仍舊咬牙不吐口。

“呦,沒有想到是有幾分骨氣的。”李景行像是來了興致,從暗零處接過來匕首,用指腹輕輕撫摸著,青絲被風吹拂著,經過匕首的刀刃就瞬間分成兩段,可見此匕首是見過血且鋒利無比的。

李景行蠻好善意的開口解釋,說,“朝廷裏的刑罰多種多樣,我當年隨著父皇在天牢裏也隻不過是學了幾樣,這些年來,再加上我的細心鑽研,弄出幾種花樣來,可礙於無人能夠體會嚐試,實在讓我覺得無趣。”

西域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由得同時出聲問,“你究竟是誰?”

“主子是當今七王爺……”暗影淡淡開口,倆人皆是怔楞,“你是李景行?”

沒想到,他的名號還能夠在如今的西域人口中相傳,李景行倒是有些意思的垂眸。

“不是說七王爺已經失蹤許久,生死不明嗎?”西域人得知此消息,恨不得立刻傳遞給大汗,可無奈眼下一條小命都握在人家手裏,頓時急的不行。

李景行年少時就曾經隨著先帝到西域隨軍,雖說並不是老將軍帳前的十二虎將,可仍舊有將敵軍先鋒的頭顱斬下的事跡,況且那時,李景行就曾領兵將西域的糧草給縱火燒光,使得他們不得不退。

當年朝堂上,七皇子的兵法和對於番邦的鎮壓策略,都是能夠傳到西域的。

自然,如今大汗最為懼怕的也是李景行,得知七王爺失蹤的消息以後,他們才敢蠢蠢欲動,看李景豐遲遲沒有發兵,一步步到如今這般地步。

若是齊王回來,這場仗,便真的不一定是什麽樣子。

“怎麽?現在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了?”李景行淡淡問道,西域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咬緊牙關。

“這匕首,可是鋒利。”

李景行倒是也不催促,再從暗影處接過來葫蘆狀的東西,從裏麵倒出**塗抹在匕首刀刃上,觸碰著西域人的肌膚,冰涼的觸感和腳踝處仍舊流著血的聲響,讓他們渾身都高度敏感,精神也瀕臨崩潰。

“這刀刃上塗抹的**並非是毒藥,而是蜜糖……用刀刃將你們的皮肉一片片的刮下來,肯定薄如蟬翼。放心,痛感絕對不會比你們白虎營在上陣時受的傷疼……是你們可以忍耐的程度。”

“片下來的皮肉,會直接擺放在你們的麵前。想來,你們是不知道我有豢養愛寵的癖好,正巧,有一盒線蟲和螞蟻,混在一起養著。它們是最喜歡蜜糖的,到時候順著皮肉綻開的地方,自然會鑽到你們的體內,不停的吸取著蜜糖和血……錐心刺骨的感覺倒是難以忍受的。”

李景行說罷,反倒是笑起來,像是從閻王殿前來索命的使者,西域人不由得額頭滲出冷汗,渾身抖篩子似的顫抖著。

若是一刀斃命的給個痛快,能夠上戰場的人便都是不怕的。

可若是百般折磨,便不一定能夠有幾人撐得下來。

“你們兩個看起來都是白虎營裏最為低微的,可有想過為何你們的大汗會派你們前來,而真正白虎營的將帥卻隔岸觀火?不過是因為你們的命不值錢,即便是被抓了死便死了,又有什麽關係?你們想著要以死明誌,可誰又稀罕呢?”

“人生漫漫,好歹是要為自己想想。看你們年紀尚輕,家裏可是娶妻?”

李景行問罷,看兩人眼裏都是迷茫和動搖的神色,便知道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你們若是將事情交代,我雖然不能讓你們出去重見天日,卻能夠留著這一條性命,說不準還會從秦樓楚館裏找些女子過來陪你們,好歹也算是沒有白來人世間走一遭。”

李景行沉默半晌,再開口問,“可是想好了?”

“要殺要剮,隨便,無需說這麽多的廢話。”皮膚黝黑的西域人算是有血性的,咬緊牙關道。

李景行點點頭,手起刀落便是直接片了他心口處的四五片皮肉,暗零端著紫砂的盒子過來,用木筷將線蟲夾起來,扔到流著血的皮膚上,線蟲見了血和蜜糖自然是扭動著身體鑽進去。

這刺痛遠比想象中的要強烈許多,西域人撕心裂肺的吼著,表情猙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嘴裏喊著,“你有本事便殺了我。”

李景行搖頭,淡淡的說,“我沒有本事,也鮮少是動手殺人,這不是作孽麽?”

“你……無恥卑鄙!”那西域人渾身都是泛紅,掙紮的時候腳踝的血也流的更快。

李景行默默琢磨著,點頭沉吟著片刻說,“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正人君子,你怕是誤會了什麽。”見同伴如此慘烈,身旁有些懦弱的西域人已經動搖,李景行像是猛地想起,便將匕首遞給暗零說,“另一個,你來吧,我有些累了。”

暗零自然是配合默契,接過刀刃走到他麵前,說,“抱歉兄弟,我的手法不比主子,怕是你要比他更疼上幾分。不過我會給你多弄些蜜糖,到時候線蟲也多給你加幾根,沒事的,忍忍便過去了。”

蘇玉聽著他們主仆兩人說著風涼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聲笑,像是擊垮西域人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可能是此刻才發覺,眼前的幾人並非是良善之輩,他們並非是想要留著一條性命必須套出些信息的,反倒像是看他們的慘狀來做樂子的。既然如此,為何要咬緊牙關,保著小命又如何不好?

“別,我說!”那西域人,終於吐口,而李景行滿眼都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