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府邸,這些時日偏院倒是熱鬧非常,蘇嫣時不時就來跟蘇玉說些家常,偶爾還會提起蘇家的瑣事。蘇玉閑來無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倒覺得也有些趣,對她的抵觸和警惕逐漸消減下來,甚至偶爾做好桃花糕點都會讓春紅送到廂房去兩份,讓她嚐嚐鮮。
蘇嫣撚起兩塊放在嘴裏,品嚐著,即可又嫌棄的扔到角落,任由它發黴變臭。
“娘,許哥哥說這幾日要給我做一柄劍,木劍若是再使著會不稱手。”琪樹抱著蘇玉的腿,晃悠著抬起腦袋瓜央求著,“可不可以讓爹爹給我做?我瞧著娘親的發簪都是爹爹親手打造的,我也想要。”
琪樹和琪花像是爭寵似的,蘇玉頗為無奈的揉著他的頭頂,說,“這種事,為何不去問爹爹?”
“隻要娘答應,爹就不敢不答應的。”琪樹頗為鬼精靈的說,李景行從屋榻裏走出來恰巧聽到此句,腳下稍微趔趄,差點兒栽倒,惡狠狠的瞪了兩眼琪樹,默默用唇形嘀咕著說,“改日再收拾你!”
琪樹吐吐舌頭,躲在蘇玉背後,將手放在耳邊扇呼著。
許慕寒恰巧也前來,見一家四口和樂融融的模樣,有些遲疑著,不敢邁步靠前。直到蘇玉瞥見那道身影,詫異的招手喚著說,“進來,琪樹說你要給他鍛造把劍,若是有什麽要求就跟景行說。”
“哪裏需要李郎君親自動手,我熟悉鐵匠,工匠技藝都不錯。”
許慕寒下意識的,不想要承認李景行是完美的,竟然連鐵匠都能夠做。
蘇玉搖頭,瞧著將琪樹抱起來的李景行,頗為信任的說,“沒事,景行從前常給我做些發簪步搖,若是兒子的劍能夠由他親手做,琪樹也會開心的,對不對?”蘇玉輕輕點著琪樹的鼻尖,問。
“許哥哥,爹爹很厲害的。”琪樹忙不得的誇耀著。
許慕寒隻能作罷,跑到旁側跟李景行不情願的說著劍的構造。
蘇嫣躲在暗中注視著許久,得知許慕寒前去,特意換身薄綠色的衣裙,稍微施展粉,發簪步搖也選擇樸素的花兒模樣,看起來小家碧玉又楚楚可憐,拎著親手做出銀耳蓮子湯前去。
“姨娘。”蘇嫣親熱的開口喚著,故作驚慌的看到許慕寒抬眸瞧著她的視線,不自然的閃躲。
“我不知,您這兒有旁人,待會兒再來。”蘇嫣說罷,就轉身要離開,意料之中的聽到蘇玉開口挽留,“許慕寒不是外人,過來吧。又做什麽好東西來了?這些日子,琪花琪樹都要被你給喂養胖了,明明是我開景肆,反倒是你進後廚的時辰長了,這般下來,外麵豈不是要傳我欺負人?”
蘇嫣也笑著,看琪花琪樹兩個奶團子跑過來,湊到銀耳蓮子湯旁邊嗅嗅的模樣。
“姨娘哪裏欺負人了?我若是什麽都不做,豈不是平白無故的占便宜?也隻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小姨夫也過來嚐嚐……看著銀耳蓮子湯的味道跟姨娘比起來的,是不是差了許多。”蘇嫣笑盈盈的說。
蘇玉看著埋頭畫著圖紙的許慕寒,也是招招手,笑著說道,“你也來嚐嚐……”
“小少爺平時山珍海味,怕是用不慣……”蘇嫣羞怯的垂眸,許慕寒倒是不扭捏,直接端起一碗咕咚咚的喝著,用手背輕輕擦拭著嘴角的湯汁,讓蘇嫣抬起來的絹帕也無處施展,隻能垂下來。
許慕寒從前是喝過蘇玉親手調製的銀耳蓮子羹,那味道清甜,蘇嫣的比起來倒是有些過分甜膩了。
“蠻好的,隻是我今日有些身子不爽……喝不得太多。”許慕寒搖搖頭,將剩下半碗重新放置在桌榻。
蘇嫣有些失落,卻也並沒有退堂鼓,反倒是鼓起勇氣的說道,“素聞小少爺喜歡詩詞歌賦,不知何時能夠跟您對談些,隻是莫要嫌棄我的才學粗鄙,並沒有讀過幾日私塾就好。”
“我這幾日,都要跟李郎君鍛造琪樹的劍,怕是無暇分心。”
許慕寒推脫著,卻看到蘇玉蹙眉的樣子,以為他的態度冷淡,讓蘇玉不展笑顏,又趕緊琢磨著改口,道,“不過,若是夜裏,蘇姑娘睡得晚倒是也能夠跟你聊兩句。”聽聞此話,蘇嫣又瞬間欣喜起來。
“我先回去了……娘還等著我用晚膳呢。”許慕寒不想繼續看著蘇玉和李景行頗為黏膩的眼神,隨便找理由的遁走。蘇嫣也收拾著食盒,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就不叨擾姨娘。”
看著那兩道身影,蘇玉眯起眼眸,看著走到背後的李景行,說,“你瞧出什麽來了?”
“少女懷春。”李景行言簡意賅的說著,蘇玉點點頭。
蘇嫣像是根本不避諱對許慕寒的愛慕,心事重重的說,“若是蘇嫣是衝著許慕寒而來的,該如何是好。”
“他們男未婚,女未嫁,倒也沒有什麽……”
李景行沒等說完,就看到蘇玉瞪了他一眼,說,“姐姐待我像是親人,我將許慕寒也看作是外甥般。蘇嫣倒是是什麽樣的人,暫且不說,可周玉鳳和蘇誌武若是攀上這門親家,豈不是像吸血的水蛭般黏著,咬緊他們不放?”
到時候,員外府邸會被連累成什麽樣子,都說不準。
“況且,蘇嫣若是在前來暫住之前就打著如此的算盤,那必定是居心不良。怪不得,你的美男計不成。”
蘇玉又提起那件事,惹得李景行無奈的歎口氣,說,“你總是不能太以惡意去揣度他人吧。”
蘇玉搖頭,越想越是不對勁。
“如果周玉鳳真是像蘇嫣說的,她為何這幾日從來不登門要人?這並不像是她的性格,實屬反常。”蘇玉此刻警惕心又猛地升起來,對著空中說,“幫我去查查,看周玉鳳跟屠戶到底是如何的。”
空中的樹梢瞬間傳來些聲響,李景行看著暗影離開的身影,讓他們去調查些家長裏短,也實在是大材小用,屬實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