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怕你們餓著,煮了點兒東西。”李景行猛然想起,快步向著後院跑去,蘇誌文瞧著他的背影,卻皺著眉,思索著。

蘇誌文的視線落在李景行的腳步和背影,低頭有些奇怪的詢問道。

“妹夫看起來武功深厚,頗有功底,即便是我在戰場廝殺時的身法腿腳,怕是也不能從他那裏撈到半點便宜。想來,就算是十招都沒有辦法打得贏……可在信中,卻清楚得記得說是獵戶啊!”

“我也不知,女子無才便是德,無知便是福。他就算是身手高超,劍鋒不對準我,便也不用知道太多。”

蘇玉倒是顯得輕描淡寫,說出來的話卻挑不出任何毛病來。李景行端著清粥小菜回來,笑眯眯的擺在石凳和石桌前,說道,“大哥嚐嚐手藝,我肯定是不如玉兒做得好,可勉強也是能夠入口的。”

李景行說罷偷偷瞧著蘇玉,想要看出她表情的細微變化,卻無功而返。

蘇誌文落座,將拄拐放置在旁側,拿著木筷夾了兩口品嚐著,點點頭說道,“不鹹不淡,挺好。”

他把李景行當自家人,說話隨意了些,這誇讚的話語若是平常的人聽見還以為是違心的敷衍。

李景行落座並沒有片刻,又重新站起來跑到後院裏去取來一雙拐,站在蘇誌文麵前說道。

“我知道大哥的腿腳在戰場上受了傷,這拐,是我特意請朋友製作的,比起你手中的應當是合襯些,等用膳完畢你可試試。”

“多謝,勞煩你如此掛念。”蘇誌文說罷,也看著並肩而坐的夫婦。

看似親昵,實則有些疏離,雖然是粗人可也瞧得出那尷尬的氣流。

李景行輕輕夾著排骨填到蘇玉的碗裏,低聲說道,“多吃些,學著你的法子做的,也不知道學了幾成。”

蘇玉放在嘴裏輕輕的品嚐著,倒是學了八成,可見李景行是聰慧的,一觸即通。

“妹子……這宅邸到底要多少銀兩?可別太過破費,員外府邸裏麵的柴房,我湊合便能夠住著的。”

蘇誌文將地契推到蘇玉麵前,也是有些為難的說道,“這能不能退掉?”

說罷,他也看著李景行,生怕此事蘇玉是頭腦發熱便一股腦的定下來,根本沒有跟李景行商量半分。

“這家主人都已經離開鎮裏,奔赴京城了,哪裏還能夠退掉呢?大哥,您放心,這宅院的銀兩並不多,玉兒的食肆運轉不錯,手裏也並不緊。”

李景行既然都如此說了,蘇誌文也不好再推辭,隻是歎口氣,說,“這佳肴在麵前,若是缺了美酒是一件憾事。妹夫可是能夠陪我喝兩口?”

李景行忙點點頭,起身去取酒壇。

趁此機會,蘇誌文卻也低聲說道,“妹子,我想單獨跟妹夫說兩句,你回員外府邸吧。無事……”

“好。”蘇玉頻頻回頭,有些放心不下,最終還是離開。

等李景行回來時,沒有瞧見蘇玉的身影,話到嘴邊並沒有詢問出來,就聽見蘇誌文說道,“妹夫,我們兩個喝兩杯,我也有些話想要問你。”

說罷,他便用盛湯的碗給自己咕咚咚倒了整碗酒,仰頭喝盡,用手背擦拭著嘴角流淌下來的痕跡。

李景行見狀也不能落後,看出蘇誌文的目的,直接打開兩個酒壇,抱著酒壇咕咚咚喝了多半。

“大哥,您若是有什麽便直接問吧。我必定不會隱瞞……”李景行既然給出承諾,蘇誌文也並未藏私,直截了當的問道,“你並非是普通的獵戶對吧?”

未等李景行回答,蘇誌文便接著說道,“你的虎口處有著磨出來的老繭,這並非是砍柴或者是狩獵會造成的,而是自小便習武才會有的。”

“剛才看你的腳步輕盈,想必輕功也是了得。”

蘇誌文指著李景行的麵具,問,“你可是能摘掉讓我瞧瞧?”

“……”李景行聽聞,便也是解開金色麵具的繩索,露出臉的疤痕。

蘇誌文輕輕笑著,也是又咕咚咚喝了兩口酒,說道,“我從前戰場上的將軍就用過相似的粉末,隻要服用,便能夠讓麵容出現疤痕,麵目全非,使得原本認識你的人都瞧不出。”

蘇誌文低頭用手撚起兩顆花生米扔到嘴裏,嘎吱嘎吱的咬著,感覺滿口留香,說,“這點兒伎倆,普通尋常人是不知道的。”

“隻不過我恰巧從軍時,遇到過……”

蘇誌文深吸兩口氣,抬頭猛地盯著李景行,視線裏藏著幾分審視和探究。

“我了解我這個妹子,雖然驕縱任性了些,但本性絕不壞。我奔赴戰場也是為博取些功名,能夠回來照拂她,讓她不會受到欺負。可顯然……現在也沒有什麽出息。”

蘇誌文苦澀的笑著說道,“我能夠瞧得出她對你是有情的,所以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到底在躲什麽仇家,你必須要向我保證……不能夠讓她受到半分傷害!”

蘇誌文咬著後槽牙,將酒壇摔在地上,猛地分裂成無數碎片。

“我答應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她……讓她受委屈。”

李景行的這句承諾落地,蘇誌文抬起手,跟他擊掌,便算是承諾。

員外府邸,蘇玉焦急不安的站在偏院裏來回踱步,時不時的瞧著天色,下一秒就要猶豫著衝出去尋找李景行的時候,看到兩人勾肩搭背搖搖晃晃的回來,忙過去攙扶。

蘇誌文拄著新拐,將掛在自己脖頸上的手臂搭在蘇玉的肩膀上,說道,“妹夫的酒量不行,才不過是區區兩壇酒,就醉成這副樣子。”

“兄長,你也喝多了,就別回去,暫且留在偏院裏吧。琪花琪樹的房內還是有著空床的……”

蘇玉指著旁邊的地方說道,“我就不扶著你過去了……這家夥……”蘇玉低頭看著李景行,蹙著眉。到底是提到了什麽,竟然會喝的酩酊大醉。

“好,我正好也想見那兩個奶團子了……”蘇誌文揮揮手,讓她放心的有些搖擺著走向偏房。

蘇玉低頭看著差點兒要摔倒在地上的李景行,默默嘀咕著說道,“這究竟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