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到達廢棄冶鐵廠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這裏的建築都長出了植被。
一進到廠裏,我就能聽見烏鴉的叫聲。
廠區有點大,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我站在一個空曠的場地,大聲喊到:“我來了,你們在哪?”
回答我的,隻有陣陣回音。
突然,我聽到一個動靜。
似乎是獅子在啃食美餐的聲音。
聽得我毛骨悚然。
“我到了,快帶人出來,別故弄玄虛!”我看著那個漆黑的廠房。
廠房裏瞬間沒了動靜。
最終還是我等不住了,朝著廠房走了過去。
我怕!
怕多拖一秒,蘇綾悅就多一分危險。
我進入廠房的大門,一股腥味撲鼻而來。
月光從滿是破洞的天花板上灑下來,我看見了廠房內的東西……
“嘔……”
碎肉!全是碎肉!
幹嘔了一陣之後,我打開手機電筒,尋找蘇綾悅。
“幺幺……”我大聲喊著。
找了一圈,沒有找到。
我給她打電話,響到自動掛斷都沒人接。
我連著打了十個電話,都是自動掛斷。
我的心跌入了穀底。
我來到那堆碎肉旁,忍住內心的翻湧,想要尋找一些線索。
眼睛一撇,好像看見了那紅色旗袍的碎片。
“不!”
我不相信,想要過去撿起來看。
這時,電話打了過來。
是蘇綾悅。
“怎麽了?給我打了十二個未接!”
聽到這個聲音,我差點哭了出來。
抹了抹濕潤的眼角,我問道:“你在哪裏?”
“我剛回家,洗了個澡!”蘇綾悅說道,“我去了一趟厚仁醫院,他們說你回家了。”
“家裏的門大開著,你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我決定了,等見到她,我一定要向她表白。
我騎著小電驢,往家裏趕去。
心中雖然有疑惑,但此時此刻,我隻想見到蘇綾悅,如此而已!
到沉水灣的時候,我又看見一個女人在朝我招手。
這一次,我並沒有理會,直接略過了她,往家裏去了。
可沒過多久,我又回到了沉水灣。
那個女人還在那裏,做著同樣的動作。
又來!
我徹底憤怒了!
我下了小電驢,走向那個女人。
本想一腳把她踹到懸崖底下。
可臨出腳的時候改了主意。
想著萬一這是個人,我豈不是成了殺人犯。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我一巴掌抽在了女人的臉上,那女人的腦袋轉了幾個圈,最後定格在我眼前,現出了鬼的樣子。
她的臉被水泡得腫脹,有些地方已經腐爛了,還不停的冒著綠色的**。
這次我沒有任何猶豫,一腳就把她踢下了懸崖。
我騎上小電驢,繼續往家趕,可沒走多遠,就來了個急刹車。
在我麵前躺了個人,這個人從腰部斷成了兩截,兩隻眼睛死死的瞪著我。
我繞過他,繼續騎,不去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又騎了一截,前麵有一排人,把路完全堵住了。
那七八個人正慢慢朝我走來。
“草!沒完了是吧?”
我開著小電驢直接撞了過去。
撞飛了兩個,但後麵,還有著密密麻麻的人潮慢慢向我移動。
我知道,這些都不是人。
我突然,響起那個瘋老頭說的話:“十八歲,百鬼哭門!”
一百隻鬼,哭嚎著向我走來。
要是一般人,估計嚇都給嚇死了。
但經曆過這些天的事情,我的膽子算是練出來了。
可看到這場麵,我的頭皮還是一陣發麻。
看來我今天是活不成了。
但就算死,我也要幹掉兩隻惡鬼!
想到此,我朝著鬼群衝上去。
一個高頭大漢從天而降,把我拉了回來。
這個高頭大漢我見過,正是那天站在何九光身後的其中一個。
緊接著,四個高頭大漢將我圍在中間,擋住了眾鬼的圍攻。
何九光也落在了我的身邊,紙糊的翅膀收了起來。
這一刻,我仿佛看見他身上有光。
“王老五在召喚鬼將,需要一點時間,我們先頂住!”何九光說著,手上捏著法訣。
那五個高頭大漢隨著他手指的韻律而動著,以一當十,非常生猛!
“這些厲鬼的怨氣比我想象中要重很多!”何九光嚴肅道。
不一會兒,他的額頭就開始出汗了,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看著五個大漢的行動變得遲緩了些,我恨不得衝上去幫忙。
但我知道,就算我衝上去,也是個送菜的罷了。
我感覺自己很沒用。
“何先生,如果這一次我們活下來了,你能不能教我些本事?”
我知道,他們的本領一般不亂傳授。
但我還是提出了這個請求。
說了有一絲絲可能,不說永遠都不可能!
“能撐過去再說吧!”
何九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並沒有拒絕,也就是說……我有機會。
不過,就像他說的,要能撐過這場劫難才行。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何九光堅持不住了,咳了兩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看來,你還是躲不過命運的安排,我盡力了!”他的聲音已經十分虛弱。
但他依然沒有放棄,五個大漢的動作雖然遲緩了下來,但應該還能抵擋一陣。
“何先生,我欠你的……”
他伸手阻止了我繼續說下去。
他將自己的氣息理順,對我說道:“這是我欠下的債,三年前,我本該被大火帶走……”
“咳咳……”
“然而,我逆了天命,留了一口陽氣,苟活至今,就是為了還這筆債。”
他麵如紙色,說話幾乎都是氣聲了。
“能不能告訴我,讓你幫我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臨死前,我想知道,究竟是誰會讓何九光舍命幫我。
“是朱常順老先生!”何九光說道。
“我爺爺?”我驚了,“他在十幾年前就去世了呀。”
“十三年前,西風村封印河妖,我一時衝動,著了河妖的道!”
“你爺爺舍了命魂,將我救了過來。”
“他說,你十八歲的時候,會遭逢大難,希望我來助你度過難關!”
“他當年隻留了一口氣,回家見你們最後一麵。”
怪不得,當年爺爺出了趟遠門,回來才一個星期,就去了。
他去得很突然,就是早上一醒來,人就沒了,沒有任何征兆的那種。
滋啦一聲,一個大漢被撕成了紙屑。
十幾隻厲鬼湧了進來。
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