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孩子難產

章節名:081孩子難產

這一天裏,古煊沒有再出現過,隻是派人過來傳個信,說他有要事忙著處理,要到明天下朝後才來看冷君柔,當然,不忘叮囑冷君柔注意身體和按時進食。

冷君柔便也沒過多的在意,因為她整個心思依然被早上和蘭陵王的談話所占據,在思忖著接下來如何安排。

直到晚上,感受著滿室的安靜,一股孤獨便從她胸口蕩起。這幾天有他每晚陪伴,她的依賴性又被勾出來了。

一會,紫晴進來,今晚古煊不在,她便很盡責地進來看看,發現冷君柔果然還在發呆。

“婕妤,其實您想皇上的話,可以過去找他。”紫晴走近來,順便拿了一件長袍給冷君柔披上。

心事被看透,冷君柔忽覺一股不自在,在想著要不要解釋一下甚至索性來個否認。

“皇上沒空過來,不代表婕妤不可以去找他呀。”紫晴繼續道,見冷君柔仍默不吭聲的樣子,幹脆把她拉起,“來,婕妤,紫晴幫你換件衣服,陪您過去。”

冷君柔還是呆呆的,但也不抗拒,靜靜任由紫晴帶到梳妝台前,看著紫晴為自己更衣,讓自己以最佳的狀態離開寢宮。

華麗的轎子,乘著夜色,緩緩穿梭於寂靜的後宮。

顧慮到冷君柔身懷六甲,轎子不敢走得太快,抵達養心殿時,已是兩刻鍾後。

古煊果然還在禦書房忙碌,見到她突然到來,他眼中立即閃過一絲驚喜。

紫晴和林公公則都識趣地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兩人。

“柔兒,你怎麽來了?”古煊已經停下手裏的活兒,從書案後走出,大步幾下便奔到她的麵前,扶她到旁邊的軟榻坐下。

冷君柔不語,隻是靜靜望著他。

古煊眼中突然起了一絲興味,揶揄道,“朕不在身邊,你睡不著覺?”

俏臉不自覺地浮上一朵紅雲,冷君柔趕忙移開視線,朝前方的書案瞧了下,終於開口,“皇上很忙嗎?”

古煊微愣,以往,她可是從不主動關注自己的國事。

“皇上要是真的有很多活兒幹,那臣妾不打擾皇上,臣妾先回去。”冷君柔準備起身,她這才發覺,自己如此魯莽地過來,確實有點兒不妥。

不料,她美臀尚未離開軟榻,馬上被古煊按住,“既然都來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其實也不是很緊要的國務,年關將至,很多繁瑣的事情要統籌一下而已。”

因為她娘親被鞭屍一案,他耗了不少時間和精力,這些奏折和單子堆積了好幾天,想到始終都要弄,便打算今晚來個通宵,將它們處理掉,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人算不如天算。

在她粉嘟嘟的小嘴上偷香一個,古煊再次做聲,語氣變得輕快溫柔許多,“柔兒今天都在做什麽呢,有沒有聽從朕的吩咐,注意身體和準時進食?”

冷君柔不回應,注視著他,約有片刻後,毅然問了出來,“今天早上在禦花園的時候,太後好像提到皇上答允了她一件事,請問皇上,那是怎麽回事?柔兒能知道嗎?”

古煊聽罷,俊顏稍怔,眸光一晃。

冷君柔心中一直在起伏不斷,接著往下說,“柔兒聽到一個消息,說皇上親口答允太後,賜給德妃一個子嗣,皇上,請問這事是真的嗎?”

“這個消息,柔兒聽誰說的?”古煊不再沉默。

“看來,真的有此事!”冷君柔仍舊不回答他的問話,幽幽的語氣微歎了出來,“皇上和太後素來不和,皇上如今這麽做,是否有苦衷?或者,皇上有把柄被太後握著?”

對她直截了當的詢問,古煊心裏震顫個不停,平時沉默寡言的她,今晚何解會說這麽多,而且,還提到如此重要、敏感的話題。

從她熱切的眼神中,他猜到她渴望知道,而他,也幾乎想起身過去書櫃那兒取出詔書,跟她告知整件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發出一個輕笑,他用了輕鬆戲謔的語氣,否認了事情的真相,“柔兒從哪得來的小道消息,朕怎麽會有把柄被太後揪住呢!”

短短的一句話,卻有著地動山搖般的震撼,冷君柔心情陡然沉了一沉,胸口像是被一樣東西壓住,重重地壓住,令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是藍雋在胡說嗎?藍雋的消息給錯了嗎?不,藍雋沒弄錯,是古煊在隱瞞,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的人,有事要對他坦白,可他呢?何嚐不是對自己有所隱瞞!

不錯,這事事關重大,但既然他認定自己是陪伴他走完一生的人,那因何還對自己有所防備?

本來,今晚過來,她準備告訴他很多事,包括今天和蘭陵王的談話,包括密室裏的神秘人,還包括,自己的計劃。

現在看來,似乎沒必要了。也罷,那就彼此都別坦誠吧!

費了很大勁頭,不著痕跡地將胸間擴散的那份失落和悵然壓到心底,冷君柔麵對他時,已經一派淡然,漫不經心的語氣轉開了話題,“皇上今天離開禦花園後,柔兒碰到了蘭陵王,聊了幾句,想不到蘭陵王是如此的孝順!”

古煊眉頭高高地挑著,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冷君柔,一會,忽然問,“柔兒和三皇弟關係似乎很不錯?”

“柔兒進宮前,在瀘州曾經無意中救過蘭陵王,如今重見,大家聊談一下而已。蘭陵王談吐不凡,大讚皇上勤政愛民,雄才武略,說皇上統領天下是實至名歸,東嶽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皇上更適合的人選!”冷君柔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蘭陵王言語之下,還透露出,為了表示他同為皇室的使命,將來皇上若然有需要,他必定全力以赴,輔助皇上繼續發揚光大東嶽江山!皇上能擁有蘭陵王這樣肝膽相照的兄弟,是老天爺對皇上的垂愛,讓皇上更加安定不憂地掌管江山!”

古煊一直靜靜地聽,俊顏高深莫測,能透露情感的眼眸裏,也是毫無波瀾,看不出任何表情。不錯,三皇弟性情溫和,品行良好,但這不代表,自己可以對他完全卸下戒心,像上次,藍子軒曾提議自己不如跟三皇弟坦白說明詔書的事,但自己還是沒有照做,或許,這就是身為帝王的多疑之心吧。

冷君柔一直默默留意著他,可惜,根本找不到半點痕跡,他緊抿的薄唇也沒給予任何的看法,這讓她心情沉悶之餘,於是再一次扯開話題,“對了皇上,您知道關於容妃的事嗎?”

古煊仍不語,眼中繼續湧動著熟悉的愕然。

冷君柔櫻唇微扯,解釋道,“柔兒有段時間常去皇宮最北麵的那座宮殿看蒲公英花,聽紫晴說過那是一座冷宮,先帝在位期間,有個寵妃和外族人苟合,被先帝關在那兒,後來畏罪自殺了,說的正是容妃。請問皇上,那是真的嗎?或者,隻是一則謠言?”

古煊沉吟一下,總算開口,“嗯,確有此事!”

冷君柔小嘴立即成了圓形,“容妃不是南楚國派來和親的公主嗎,容妃出身皇室,理應知道輕重,懂得衡量,是什麽讓她不惜冒著兩國會引起矛盾而偷人?還有,先帝不是很寵幸她麽?”

“前朝往事,朕也不是很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她隻是一個該死的人!”古煊說著說著,語氣不自覺地加重了,黑眸裏還閃過了一絲戾氣。

見他樣子忽然變得這麽嚇人,冷君柔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寒顫。

古煊感應到了,先是飽含深意地注視了她片刻,冷酷的俊顏逐漸柔和下來,扶她起身,“你既然過來了,今晚就留在這兒睡吧,來,朕陪你回寢宮。”

冷君柔依然呆呆地,任他帶著自己離開禦書房,穿過回廊殿宇,最後進入他那金碧輝煌的睡房。

他親自替她解衣,抱她放到床上,自己也除下外套,躺在她的身邊。

冷君柔已經不再說話,隻是靜靜依偎在他的懷中,滿腹思緒,許久都沒有入睡。

古煊同樣是默不吭聲,回想著今晚的情況,思忖探究著她的異狀,再一次得出結論,她這幾天的變化真的很大。

特別是關於三弟的事。

她今天在禦花園真的那樣問了三弟?這般敏感的話題,從她這個來自宮外的人口中問出尚且說得過去,但三弟呢?是何原因讓三弟義無反顧地做出回答?

她和三弟的關係,當真隻是一次偶然搭救那麽簡單?又或者?古煊不禁想起,給三弟舉行洗塵宴的那天晚上,自己在頤和殿外麵見到的情景。

另外,她今晚問起了容妃的事,是巧合呢?還是她特意問的?

其實,容妃一案屬於後宮之事,自己當年才十來歲,並不了解個中緣由,也就沒有多大的評論和看法,這麽多年事過境遷,更是等於封塵了似的。

可今天,自己竟然滿腔怒火地說容妃是該死的人,自己為何會這樣?是因為……自己潛意識裏懷疑柔兒和三弟……有染?

要不要挑明來問她?不過,問了她就會回答嗎?萬一隻是自己想多了呢?

古煊暫且回神,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像隻小貓咪一樣窩在自己的胸前。

柔情頓時再覆眼中,古煊抬手,在她臉上小心細致地摩挲,好一陣子過後,他把她的身體擺正,自己則起身下床。

替她蓋好被子,拉好蚊帳,然後又靜靜地、帶著寵溺地注視了她一會,他才離開寢宮,重新回禦書房投身公務當中……

——

接下來的日子,還算風平浪靜。

聽說蘭陵王回去了,在古煊和眾大臣的歡送下,帶著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的。

水晶棺也已經做好,古煊這次總算履行諾言,把娘親放置到皇宮南邊的一座宮殿。

至於那個該死的上官燕,據說身體已經痊愈,也前兩天被冷睿淵接回別苑去。

冷君柔好幾次出去禦花園賞花時,碰上了淑妃和冷若甄,淑妃再也沒有以前的囂張氣焰,見到冷君柔時,怒氣難掩,不忿盡顯,但也隻能幹瞪,再也沒有任何辱罵。

冷若甄則自然是沒了以往的和顏悅色,她比淑妃深沉,一切表情皆隱藏在那雙銳利的眼眸底下。

冷君柔對淑妃,隻是不屑,對冷若甄則猶如仇人見麵。娘親那件事,雖然上官燕包攬了所有的罪名,可她心裏很清楚,這個看似無害婉約的冷若甄一定也參與其中,所以,上次掌摑,她並不覺內疚。

謝心怡來過幾次,每每都表現得一如既往的友善和親切,有次還刻意說皇上寵幸了她,還假惺惺地說她要是有幸盡快懷上龍種,到時候寶寶就和冷君柔的是好兄弟。

冷君柔對她始終有所保留,多數都是平靜應付。除了她說被古煊寵幸的事,冷君柔心裏是濃濃的悲酸,曾想過問古煊,但最終還是忍住衝動。

他是皇帝,注定了會雨露均沾,自己一旦說開,隻會引來爭吵。紫晴說的對,現在是非常時期,自己不能和他有任何爭執,不能出現任何冷戰。

本來,之前得知真假詔書的秘密,她還想過,假如他肯坦白,她會提議他相信蘭陵王,別再受太後威脅,將此事來個了斷。奈何,人家根本不想讓自己知道,因此,自己應該作罷。

值得慶幸的是,自己已經步入懷孕的第九個月,再也不用和他行房。

除了謝心怡,其他嬪妃也跑得更頻了,麵對她們的關切,不管她們是真心還隻是為了討好,冷君柔都有所動容,下意識裏對她們的態度真切起來。

特別是冉妃。在後宮嬪妃中,倘若說到真心喜歡,便是這個低調美麗的冉妃。冉妃話不多,兩人見麵,大多數在院子裏,有時候隻是靜靜地散步,偶爾會閑聊。

盡管兩人交談不多,冷君柔還是知道了冉妃的大體情況,她還留意到了冉妃眼底下那抹淡淡的哀傷。

起初以為是受到古煊的冷落所致,可漸漸地,經過一輪觀察和不著痕跡地詢問,她發覺不是這個原因,而冉妃後來也承認了,說是想念家鄉,想念親人。

於是,她對冉妃更加喜歡了,甚至可謂是惺惺相惜吧,以致見麵的次數,也慢慢多了起來。

新年過去後,春暖花開,許多沉寂了一個冬天的花草樹木紛紛回歸大自然,到處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距離預產期越來越近,冷君柔更勤於走動,希望生產時別太辛苦。

這天,又是冉妃的陪伴之下,兩人在棲鸞殿的大院裏散步,紫晴和冉妃的貼身宮女則侯在一邊,特別是紫晴,謹慎警惕,目光緊緊追隨著冷君柔。

“柔婕妤,太醫教給你的那些緩痛動作,你都記住了嗎?平時可要多練哦。”冉妃依然聲如黃鶯,邊扶著冷君柔往前走,邊關切地道,美麗的容顏格外恬淡。

“紫晴天天鞭策著我,想不記得住都難啊!”冷君柔立即應答,語氣輕快且略微帶著自嘲,麵對冉妃,就像麵對紫晴,她可以將自己真實情感表露出來。

冉妃聽罷,不覺也粲齒一笑,“記得我大嫂當年懷孕,離臨盆的日子越近,她就越緊張,當時我娘還不停地安慰她,說其實生孩子並不可怕,就一下子的事情,還叫我大嬸,生的時候隻要一直想著我大哥,辛苦的過程會很快過去的。”

“嗬嗬,那是愛的力量呢!”冷君柔下意識地道。

冉妃也頜首,側看著她,“柔婕妤到時候也可以這樣,想象皇上就在你的身邊,握住你的手,在鼓勵你,給你力量。”

冷君柔陡然怔了怔,暫停腳步,也側臉看向冉妃,遲疑地問出,“冉妃,你怨皇上嗎?”

冉妃剛進宮那段時間也曾獲得古煊的萬千寵愛,聽說當時古煊為了博得紅顏一笑,不惜從很遠的地方運回了冉妃喜歡的豹皮花,如今禦花園還耕種著呢。

靜默了許久,冉妃才答,語氣幽幽的,“沒有!”就算真的要怨,也該怨另一個他。

冷君柔便也不再吭聲,靜靜望著冉妃,憐惜之情在心底油然而生。

正好這時,突聞紫晴的請安聲,是古煊來了!

他高大的身軀被墨黑色的龍服襯托得越發威嚴和挺拔,麵部線條柔緩,似乎帶著一抹笑,不過,當目光瞥到冷君柔身邊的冉妃時,快速閃過一絲淩厲。

“臣妾給皇上請安!”冉妃已經低垂下頭,欠了欠身。

“平身吧!”古煊淡淡應了一句,注意力回到冷君柔的身上,先是問出一句永恒不變的“皇兒今天乖不乖”,隨即伸手來到她已經很大的腹部,若無旁人地做著親昵的撫摸。

稍後,冉妃開始辭別,冷君柔便也不挽留,微笑地對她說再見。

古煊則視如無睹,繼續著他的“親子活動”。

冉妃帶宮女離開不久後,古煊也將冷君柔帶回屋裏。

“你和冉妃似乎很熟?”待冷君柔坐下,他開始發問,低沉的嗓音平平靜靜,聽不出任何想法。

冷君柔愣了愣,習慣性地反問了出來,“柔兒想問皇上一件事,皇上可知這後宮總共有多少嬪妃,皇上寵幸過的又有多少?”

聽紫晴說,很多嬪妃除了選秀的時候偷偷瞄過皇上,後來根本再沒機會見到龍顏,更別說被寵幸。

古煊也先是微微一怔,薄唇漸漸揚起,勾出一抹戲謔的笑,“怎麽了?柔兒想調查?”

暫且不理他的嘲弄,冷君柔俏臉一派認真,往下說,“皇上,均衡朝堂的勢力真的要用後宮選秀來當籌碼嗎?

聽說皇上曾經對冉妃極寵一時,為何皇上現在對她不顧一屑了?”

“她跟你說過什麽?”古煊迅速收起作弄,俊顏立馬沉了下來,就像是六月天的天空,說變就變,變得令人措手不及。

冷君柔於是輕咬一下嘴唇,訥訥地望著他,稍後才解釋,“冉妃並沒跟我說過什麽,我自己感覺到,她過得並不開心,似乎很想家。”

“她不開心可與朕無關,她想的東西可多了呢!”古煊頓時又是一陣冷哼。

冷君柔更加納悶,一時之間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不過,他的神態和語氣,倒是讓人十分驚異,她隱約覺得,他似乎很討厭冉妃。

他和冉妃之間,難道發生過什麽事?但之前早就打聽過,冉妃並沒做過任何激怒古煊的事,隻聽說無端端就被冷落、被雪藏了。

古煊已經調整好神色,擁住她,嗓音恢複溫柔,“好了,我們別再把時間花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要談,也該談談皇兒,朕昨天想了下,決定給皇兒起名古希堯,指聰明孝順,而且,我們中國遠古時期就有個帝王叫堯,柔兒覺呢,或者,你另有何提議?”

“我……我有何提議?”冷君柔美目陡然一瞪。這起名是大事,不都該皇帝做主的?自己要是真的起了,他會采納嗎?

“皇兒你也有份,你有權為他起名。”古煊忽然又道,有些時候,他似乎總能猜到她在想什麽。

冷君柔沉吟一下,搖了搖頭,“柔兒一介女流之輩,起名這事,還是皇上做主好了,古希堯,這名字挺好的!”

“真的挺好?或是柔兒懶,不願意費腦筋?”古煊突然哈哈大笑出來,習慣性地輕刮一下她的鼻尖,“好,那柔兒隻管保重身體,給朕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至於其他的事,交由朕來安排。”

冷君柔也嫣然一笑,手下意識地抬起,緩緩爬上了腹部,是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將皇兒順利生出來。

——

日夜穿梭,光陰似箭,冷君柔已經懷孕9個多月,這天,她正在午睡,睡到一半卻猛然被一股劇痛催醒。

感受著那異樣的壓逼感,冷君柔柳眉深鎖,想下床去叫紫晴,奈何發覺自己根本動不了,故她隻能扯開嗓門呼喊。

幸虧紫晴正好守在外麵,一聽她的召喚,即刻衝了進來,開口便道,“婕妤,您醒了?”

冷君柔捧著肚子,眉頭依然緊蹙,由於疼痛,她說話變得斷斷續續,“紫晴,我……我肚子……好痛,寶寶好像……好像要出來了。”

紫晴一聽,大驚失色,“太醫不是說還要半個月嗎?”

“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真的要出來。紫晴,你快命人去傳太醫和穩婆,快!”

紫晴盡管疑惑不解,卻也連忙點頭,衝到門口吩咐其他宮奴分頭行事,交代完畢後,又快速回到冷君柔的身邊,安慰道,“婕妤,您別急,太醫和穩婆很快就來了。對了,太醫上次教您的那個減痛法,您現在可以做了,您還可以試一下冉妃說的辦法,想想皇上,想著皇上陪在你的身邊,正在鼓勵你。”

冷君柔點頭,“對了,皇上呢?我可以叫皇上來嗎?”

“皇上今天出宮了,要傍晚才回來哦。”

聽了紫晴的稟告,冷君柔這才記起,古煊早上跟自己說過,要和藍雋出宮辦事,會趕在太陽西山之前回來。

“婕妤,您別擔心,反正皇上就算在宮中,根據習俗也不能進來看著您生產。皇上還不知道小皇子提前出來了,要是晚上回來看到小皇子,一定高興得合不上嘴的!”紫晴於是又道。

冷君柔便也不再糾結,躺正身子,準備開始太醫教導的辦法,不料,體內似乎被人重重地錘了一下,下體一陣急劇的陣痛,幾乎令她全身抽搐。

紫晴留意到了,再次花容失色,“婕妤,您怎麽了?哪兒又痛了?快告訴紫晴,看紫晴能夠幫上忙。”

喉嚨似乎被東西塞住,冷君柔忽然說不出話,借著尚存的一絲力氣,她自個把脈,卻發現,脈象很亂,亂得她根本查不出是什麽回事,加上那陌生強烈的痛,更是變得慌亂恐懼起來。

紫晴也心急如焚,不停地問她,可惜均得不到冷君柔的回複,最後,幸虧太醫和穩婆跟來了,還有太後和謝心怡。

根據後宮習俗,嬪妃生孩子時,太後都會出麵。

她麵無表情,眸光冷冷地俯視著冷君柔,沒有開口說半句話。

倒是謝心怡,發揮著她虛情假意的特性,“君柔,你等下要努力,務必讓母子平安哦!”

冷君柔依然被疼痛折磨得痛苦不堪,邊強忍著痛,邊望著她們,然後,看著她們先後離去,穩婆正式走近來。

穩婆是個熟手,一看便證實孩子要出來了。

於是,所有的人都忙碌起來,幸虧宮奴們早練習過,如今做起來也不至於手忙腳亂,不過,這畢竟是大事,每個人還是難掩慌忙。

太醫在屏風外指揮,穩婆則在裏麵操作,半個時辰過去了,穩婆忽然大喊了一聲,“太醫,分娩有問題,您快進來瞧瞧!”

說罷,拉起被子蓋在冷君柔的身上。

接著,太醫快速跑進,不由分說地握住冷君柔的手腕,仔細把脈,把著把著,麵色慘白,顫聲詢問冷君柔,“請問柔婕妤,您是否服用過【瑞蓮粉】和【曲啄籠】?”【注:這兩樣食材是紫為了劇情需要而自編的。】

冷君柔已經痛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腦子脹脹的,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她拚盡力氣,總算能發出幾個字,“痛,好痛……”

被焦急折磨得滿頭是汗的紫晴,代為詢問太醫,“太醫,您在說什麽呀,什麽瑞蓮粉和曲啄籠?婕妤到底怎樣了?何時才能分娩?”

太醫沉吟一下,無奈而沉痛地道出,“柔婕妤身體被這兩樣東西侵入多時,導致產道阻塞,胎兒難產,根據目前情況,隻能保住一個!”

太醫的話剛出,房內所有的人皆倒抽了一口氣,紫晴已經再次嘶喊出來,“難產就慢慢產啊,什麽叫做隻能保住一個?要母子平安,這是皇上的旨意!”

“柔婕妤這次不是普通的難產,真的別無他法。”太醫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不能再拖了,不然兩個都會有性命危險的,皇上呢?快請皇上來定斷!”

紫晴徹底地震住。

是另一個宮女,說古煊出宮了,要傍晚才回來。

然後穩婆速做提議,“那就讓太後定奪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