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到家的第三天，在清月的軟磨硬泡下，上官澈始終沒有答應陪她出去，要麽待在房間，要麽去了市圖書館。
結果，清月隻能和媽媽一起逛商場。
“小月，來！看這件衣服，媽媽穿美嗎？”媽媽拿起一件單衣在自己的身前比劃著，笑靨如花地問。
還沒等清月回答，一旁的銷售小姐便已經指引著媽媽走向更衣室。清月無奈地看著媽媽開心的背影，心裏暗暗地“詛咒”：澈，祝你吃方便麵的時候，隻有調料包！哼！
“小月！”媽媽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針織衫，甜甜地喊道。
清月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媽！你穿成這樣去見以前喜歡過你的人，不怕爸爸吃醋呀？”
媽媽皺了皺眉，滿不在乎地說：“小孩子懂什麽！他帶著他的女朋友見我，我當然要穿得漂亮點，才不會丟你爸的臉呀！？
清月吐了吐舌頭，不屑地別開頭。站在一旁的銷售小姐不禁掩麵而笑，婉言道：“這件衣服很襯太太您的膚色，越發顯得白皙美麗。”
媽媽聽了笑得合不攏嘴，不過在鏡子前反複打量，還是慎重地轉過頭，問：“小月，你說實話，這衣服到底怎麽樣？”
清月略微沉思了一番，說道：“媽，你去做個美容，這件衣服再穿上，絕對是女大學生！好看，你放心！”
媽媽笑了笑，轉身進了試衣間。
“歡迎觀臨！”門口禮儀婉轉地說道。另外幾個銷售小姐一擁而上，忙問道：“請問需要什麽類型的衣服？”
清月正等著媽媽，無意轉過頭，看到那一家三口，驚呆了，不禁脫口而出：“程子夏！”
程子夏走在最後頭，一臉漫不經心地隨便看著某處，聽到聲音，抬頭也是有些驚訝，怔怔地看著清月，沒有說話。
此時程爸爸和身邊的女人也是有些驚訝，看著兩個對視的孩子，覺得十分奇怪。
“小姐，麻煩把這件衣服包起來。”清月媽媽說完，立刻走過來，拍清月的肩，說道：“小月，還傻坐著！”
清月整個身體不由一僵，隨即立馬轉過頭望著媽媽說：“喔！”，接著站起來，又說道：“你付賬了嗎？”
媽媽似乎意識到門口那一家人不尋常的目光，沒有搭理清月，而是走過去掃視了三人，接著不確定地問：“盧露？”
程爸爸身旁的女人也是一驚，接著也是十分猶疑地問：“雅娟？”
清月媽媽立即笑了，說道：“這麽巧！真的是你！”又看了一眼程爸爸和程子夏，問：“這是你先生和兒子？”
“嗯，是呀”說完也瞥了眼清月，“你女兒生得跟你年輕時一樣美！”
接著兩個中年婦女手拉手回顧了一下校園生活，程爸爸，子夏，清月顯然在一旁陪襯得啞口無言。最後兩位女士還一起相約逛了好幾層樓，程爸爸倒是很快融入了這種氛圍中，走在後頭，愉快地拎著各種紙袋。
清月和程子夏走在後頭，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
“你怎麽也會在這？”
“你看到了，那個女人是這的人。”程子夏平靜地答道。
清月有些驚訝，“那個女人？她，不是你媽媽嗎？”
程子夏吊兒郎當地笑笑：“當然不是，我媽很早就走了，實在要說，這算是繼母吧。”
清月先是愣了愣，隨即表情內疚地說：“不好意思，我好想問了不該問的。”
程子夏笑了笑，忍不住邊揉清月的頭頂邊說：“都說沒事了！你再這樣，我們絕交。”
清月翹起嘴，一臉委屈地理著頭發，說：“不要！”
這時清月和程子夏顯然不知道他們倆的舉動，全被清月媽媽和盧露看在眼裏。
終於逛完了，除了依舊興致勃勃的兩位血拚了一番的媽媽。在商場門口，清月媽媽突然提議：“盧露呀！這麽多年沒見，走！去我們家吃飯，正好你們一家子都在。”
盧露溫婉地笑了笑，說：“我當時沒問題，”接著柔情似水地看了眼程爸爸，轉過來，低著頭笑道：“就是不知道老程他們願不願意。”
程爸爸一聽，急忙陪笑道：“自然，你們多年不見，我怎麽也得拜訪一下！”說著，轉頭看著子夏說：“子夏，待會去劉阿姨家吃飯，你可別一會兒又跑了！”
程子夏臉上看不出表情，答道：“知道了。”
清月媽媽忙笑道：“不會，我看兩個孩子相處得挺好的，我還有個兒子，跟他們一樣大，一定玩得來的！那我們走吧！”
於是五個人打了兩個的士，開向清月家。程爸爸和子夏坐一個車，清月和兩位難舍難分的女士們坐一輛，快要到家的時候，清月猛地想起什麽，之後就一臉驚恐地直到到家。
“小月，到了，怎麽還不下車？”
清月猛然清醒過來，“喔。”急急忙忙地下了車。
程式父子也下了車走了過來，清月媽媽笑道：“各位，走吧！”說完推開庭院門，邊走邊回頭指引。
清月走在最後頭，臉都青了，上樓梯的時候差點沒踩穩。程子夏眼疾手快，扶住了清月，問：“你怎麽了？”
清月恍惚地搖搖頭，繼續機械地走著。等清月進到玄關時，程爸爸他們已經隨清月媽媽進了左側的客廳了。程子夏換好鞋，站在玄關前，看著魂不守舍的清月，忍不住再次問：“清月，你到底怎麽了？是不喜歡我們來你家嗎？”
清月“欸？”了一聲，說：“不是，我是突然不舒服。我先上樓了。”說完，穿著拖鞋便直直跑過客廳，一拐朝樓上跑去。程子夏追了幾步，到客廳旁，清月媽媽笑道：“子夏，下來吃水果吧！”看到子夏還望著樓梯，又說道：“小月一定是去叫哥哥去了，不用在意，下來坐。”
程子夏轉過頭，笑道：“是，阿姨。”下了兩步台階，朝左走到程爸爸身邊拘泥地坐下。
程爸爸耳語道：“這是別人家，你可別給我惹事。”
程子夏不耐煩地斜視了程爸爸一眼，沒說話。正好清月媽媽遞了個蘋果過來，程子夏接過，粲然一笑，道：“謝謝阿姨！”
清月媽媽又和盧露閑聊了幾句，忽然說：“我去廚房看看，菜做得如何了？你們隨意。”於是起身，朝長廊裏側走去。
三人在客廳裏，氣氛一下子冷下來。一聲開門聲讓相看無言的三人紛紛看向門口。
“趙姨，快來接魚。”清月爸爸邊說邊走著，走到客廳旁，清月媽媽歡喜地迎出來：“釣了幾隻？”瞧見身後的上官澈，又笑道：“還是爸爸厲害，居然把哥哥騙出去了！”
上官澈無語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頭別開，低低地說：“我上樓了。”
清月媽媽接過魚，拉著清月爸爸朝客廳走下去，回頭說：“等一下，來，見一下我以前的高中同學！”
上官澈的視線漫不經心地從鏤空雕屏上掃過，走到客廳口，眼神正好與程子夏對上，兩人皆是一驚。
耳邊傳來清月媽媽的聲音：“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先生，這是我們家哥哥。跟你們家子夏應該差不多吧！”緊接著轉過頭說：“哥哥，你帶這個子夏跟你去玩吧！讓一個大男孩一直跟我們大人待在一起，也不好。”
上官澈神色恢複，淡淡地答道：“好。”
清月媽媽十分開心，對子夏說：“來，子夏，跟我們家哥哥去玩吧。”
子夏露出一排白皙的牙齒，笑道：“好，阿姨。”說完，起身走到上官澈麵前，說：“請多指教。”
上官澈淡淡地看了一眼子夏，朝客廳裏的人說：“爸媽，叔叔阿姨。我們上去了。”接著才回頭說：“跟我走吧。”接著不慌不忙地直走，轉身上樓，再轉，兩人沒有說話，隻聽得見樓梯上輕微的腳步聲。
上官澈上了二樓，朝子夏第一眼看到的房間走去。上官澈打開房門，扶著門把手，側著身子，朝站在樓梯口的子夏說：“請進。”
子夏朝右走了幾步，抬眼看了一眼上官澈，進了房間。
進門後，程子夏直接繞過床，走向窗戶，接著坐在窗前一張藤椅上，抬頭看著正朝裏邊走來的上官澈說：“嗯，這張椅子不錯，會生活呀！”
上官澈走到程子夏麵前，退一步坐在床上，淡然地問：“你怎麽來這兒了？”
程子夏撅了撅嘴，問：“怎麽？不歡迎？”
“不是。你……”
“哥哥！”清月媽媽在樓上喊道。
上官澈立刻答了聲：“等一下。”隨即出了門，“啪啪”地下樓。幾分鍾後，手裏多一盤點心。上官澈從容地端著盤子走進來，走到程子夏身旁，轉身把盤子放在了書桌上，轉過頭說：“我媽做的，吃吧。”
程子夏倏地坐起來，笑道：“好呀！清月不吃嗎？”
上官澈似乎早就意識到什麽，表情依舊從容，道：“我去叫她。”說完又直直走出去，左拐來到清月的房門前。
“咚咚”
裏麵傳來不真切的聲音：“誰？”
上官澈答道：“是我，出來。”
過了半分鍾的樣子，門輕輕打開，開了一個小縫，清月探出半個頭，小心地問：“什麽事？”
上官澈突然十分無奈地笑笑，語氣溫和地說：“好了，我知道子夏不是你帶回來的，不用這麽躲著。媽媽做了布朗尼杯子，過來吃吧。”
清月閃爍著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你怎麽知道？”
上官澈笑笑，“我第一天認識你嗎？快點，小心程子夏吃光了！”
清月一聽急了，一下把門全打開，忙說道：“是嗎？”隨即跑出房門，上官澈隨即跟上。
一進上官澈的房間，清月見子夏吃得正開心，快步過去，拿起一塊，熟稔地退了兩步坐在床上開心地吃起來。
程子夏喝了口奶茶，安逸地說：“清月，你媽媽的手藝真不錯！”
清月輕輕舔了舔嘴角的奶油，笑道：“當然，我媽專門去培訓班學過。”剛說完一塊蛋糕一下落到清月的褲子上，正想擦，卻找不到紙。
上官澈搖搖頭，走進門拐到床頭，拿起一包紙再走到清月身邊，扯了兩張紙，用紙拾起那塊蛋糕，扔到垃圾桶。接著又扯了一張紙遞給清月，說：“你要是把奶油掉到床上，你試試？”
清月拿過紙擦了擦衣服，放下手中的蛋糕，端起一杯奶茶，嗔怪道：“小氣鬼！”
上官澈絲毫不在意，看了看清月手中的奶茶，又道：“奶茶，也不行。”
清月皺了皺眉頭，吼道：“知道啦！”
程子夏突然笑出聲音來，清月和上官澈都看向他。
程子夏邊笑邊說：“你們倆這過得跟新婚夫婦一樣的日子，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之前你們倆千方百計地撇清關係，現在卻發現你們住在一個屋簷下，難道你們要告訴我你們其實是重組家庭，又或是誰是領養的，所以不想透露身份”
清月尷尬地笑笑，說：“要問你問澈，不關我的事！”
程子夏瞪著眼睛，驚訝地問：“難道你是領養的！所以對此一直有心理陰影？！”
上官澈臉上一排黑線，聲音陰沉沉地說：“你是肥皂劇看多了，我們倆是親兄妹。而且是雙胞胎的親兄妹。”
“雙胞胎？！你沒開玩笑吧，澈？”程子夏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普通又奇葩。
清月也悶悶地說：“沒聽過異卵雙胞胎嗎？你生物怎麽學的？！”
程子夏還是有絲不信，說：“這是真的？”
清月不耐煩地搶言道：“你難道要我把出生證明翻出來嗎？”
程子夏緩了過來，倚在藤椅上，漫不經心地問：“那你們倆在學校唱的哪一出？”
上官澈淡定地答道：“不希望她過多地打擾我的生活，以前三天兩頭地不是有人拜托她，就是有人問我，給對方遞情書之類的活動，讓我覺得很麻煩。僅此而已。”
程子夏眼神忽然深沉起來，說：“是嗎？真的僅此而已？”
清月嘟著嘴，不滿地說：“不然你覺得還有什麽？難道你覺得澈是討厭我嗎？！”
程子夏不答反問：“既然是兄妹，幹嘛都是直呼名字，叫哥哥多好。該不會也是澈不讓你這麽叫？”
“不是，因為隻是比我早出來幾分鍾而已，所以不想叫。”清月解釋道。
“喔，這樣啊。”程子夏獨自念叨著。
“哥哥，小月，下來吃飯囉！”
上官澈隨即答道：“知道了”轉過頭，說：“走吧，下去吃飯。”
清月立馬站起來，歡快地朝門外跑去，笑道：“走吧，子夏，我有預感，今天有魚！”
直到清月已經“啪啪啪”地下樓，上官澈才慢慢朝門外走，忽然程子夏追上來，一隻手搭在上官澈的肩上，高深莫測地說：“澈，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上官澈停下，瞥了眼程子夏的手，滿不在乎地說：“很多人都知道我們是兄妹。”
程子夏“哼”地笑了一聲，說：“你以為我說的是這個嗎？當然不是，是一個更深的秘密。”說完立馬走到上官澈的前頭，大步走去。
上官澈頓了幾秒，眼神中略過一道複雜地光影，隨後走了出去。